朝堂之上,袁隗侃侃而談。
他是讀書人出身,嘴皮了厲害之極。
見到如此!
大將軍何進也站了出來。
“袁太尉說的在理,臣也是這麼考慮的。所以就把這個消息按壓了下來。免得引起不必要麻煩。”
在史書上,何進被描繪成一個殺豬的腦殘,一手好牌打爛,親手葬送了漢朝。
其實何進也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他雖然是靠了裙帶關係登上了大將軍之位,但骨子裡並不滿足於一個外戚的身份。
在大漢朝,外戚雖然擁有很大的權力,但是一朝天子一朝臣。等到下一個皇帝登基之後,老外戚就會被新外戚所取代。
到時候,老外戚也會走向沒落。而且權傾朝野的老外戚大多都沒有什麼好下場。
比如樑冀,比如霍光!
如何保住何家的顯赫地位,成了何進首要考慮的問題。
在大漢朝,無論是外戚還是宦官權傾朝野,但基本上都是曇花一現。
唯獨世家大族屹立不倒。
鐵打的世家,流水的外戚。
無論誰當皇帝,朝臣的中堅力量都會是那些世家大族。
剛剛登上大將軍之位的何進,不過是個政治上的新人,何家也只是一個新貴。沒有那些百年世家的底蘊。
上有老外戚董家壓着,下有世家大族頂着。
稍有不慎,何家就會完蛋大吉。
要想保住何家的地位,何進就向那些世家大族靠攏,跟他們結親,跟他們溶於一體。
所以上任之後,何進就刻意的跟那些世家大族搞好了關係,並跟十常侍劃清了界限。儘管十常侍是他的恩人。
果然,世家大族對何進的示好也十分的高興。
對於這麼識趣的外戚,這些人也樂見其成的。
久而久之,何進跟世家大族混到了一起,有了世家大族的支撐,何進才能夠順利的鞏固了自己的位置。
何進跟朝臣走得近,不僅得罪了十常侍,還讓皇帝大爲不爽。
外戚和宦官,一直都是皇帝手中掣肘朝臣的利器。
如今何進這個外戚居然跟朝臣穿一條褲子了,皇帝自然不高興。
不咬人還要給你人搖尾巴的狗,他養來幹什麼?
“大將軍,兵貴神速。消息從雲州傳到京師,恐怕已經有些日子了,你們再派人前去調查。這一來一回豈不是耽誤了戰機?”
張讓插嘴道。
趙忠也道:“太尉大人,這就是你的不是了。消息是真是假,那也得上報給陛下啊。如果是真的,你們豈不是自作聰明。”
十常侍榮辱與共,一致對外。
在這點上,張讓和趙忠還是很團結的。
聽到二人的蠱惑,漢靈帝臉色更加的陰沉。
何進和袁隗對望了一眼,均看出了對方的擔憂。
這一次瞞報消息,恐怕是難以善了了。
就在這時,一個太監忽然匆匆進來。
“啓奏陛下,車騎將軍張溫大破西涼叛軍,攜勝利之師回朝。”
聽到張溫回來了。
漢靈帝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前有黃巾,後有涼州,兩場大亂都被朝廷的軍馬平息了。
“有請車騎將軍覲見!”
漢靈帝急忙喊道。
少傾!
張溫匆匆而至。
“臣張溫叩見陛下!”
得到皇帝的賜坐之後,張溫沒有立即入座,而是一一見過了大將軍何進和太尉袁隗。
大漢軍制,大將軍在上,高於三公。接下來就是驃騎將軍,車騎將軍和衛將軍,在三公之下。
所以張溫要向高於他的何進和袁隗見禮。
何進和袁隗也客氣了幾句。
張溫可是平定涼州的功臣,如今更是攜勝利之師回朝。
“車騎將軍來的正好!”
漢靈帝怒道:“南匈奴作爲大漢的子民,羌渠身爲大漢的臣子,居然敢入寇雲州殺我子民。朕豈能容忍。”
他猛的一拍桌子。
“車騎將軍辛苦一遭,率領得勝之師,立即前往雲州,打退來犯之敵。”
張溫微微一愕。
他還弄清楚什麼跟什麼,就要被皇帝再次派出去打仗。
南匈奴入侵?
究竟是怎麼回事?
“陛下!”
袁隗急忙站了起來。
“張車騎與手下將士剛剛平定了叛亂,舟車勞頓,需要修養一陣才能夠上戰場。臣以爲,可調幽州刺史劉虞,幷州刺史丁原和冀州刺史袁紹,共同馳援雲州。匈奴人出兵不多,四州人馬足以應付,無需朝廷出兵。”
他心中有自己的打算。
如果皇帝派張溫出兵,必然會打亂他的計劃。
所以袁隗才竭力反對出兵。
“太尉大人!”
張讓陰陽怪氣道:“幷州、冀州、幽州甫經黃巾之亂,軍隊也是一盤散沙,哪裡是匈奴人的對手。車騎將軍剛剛擊退了羌人的叛亂,此時軍心正盛,派往雲州正是時候。莫非,你覺得地方軍隊要比朝廷的軍隊戰鬥力強?”
是啊!
趙忠也眯起了眼睛。
“聽說冀州刺史袁紹是太尉大人的本家侄兒,年紀輕輕就當上了一州刺史。太尉大人舉薦自己的侄兒出兵,莫非也有什麼私情?”
雖然十常侍沒有什麼韜略,也不懂什麼計謀。
不過一個簡單道理還是很清楚的。
敵人擁護的他們都反對,敵人反對的他們都擁護。
照着這個思路整,錯不了!
呵呵!
對於這兩個草包,袁隗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
“二位侯爺有所不知。”
他咳嗽了一聲,繼續道:“其實本官之所以這麼說,也是爲了國庫着想。先是黃巾之亂,接着又是涼州之亂。朝廷四處征戰,花錢如流水。如今國庫十分的緊張。一旦出兵雲州,這軍餉……”
剩下的話,他沒有說,但也差不多了。
出兵是要花錢的,國庫是沒錢了,這錢自然要由皇帝出。
而這位皇帝是隻進不出的主。
先前讓他花錢平定黃巾,都有些肉疼。
如今在讓他花錢支援雲州,那簡直就是要了他的命了。
袁隗早就拿住了皇帝的要害了。
“准奏,准奏!”
漢靈帝急忙應允,不僅如此,還飛快的逃出了大殿。
奇葩就是奇葩。
唯恐臣子管他要錢,這位奇葩天子立即逃走了。
什麼雲州,什麼郭嘉,都被他拋在了腦後了。
這年頭什麼都是假的。
唯有真金白銀纔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