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亙呆在剛整理好的院子內,靜靜地仰望着頭頂的浩翰星光。隨着夜幕的降臨,大地變得無比安謐。各家各戶透着微弱的燈光,不時傳出幾聲的狗犬吠叫,恬淡寧靜。
一陣的急促腳步聲,震碎院子外的沉寂。
林亙散發出小範圍神識,已然探測來人正是傍晚那個姓王的青年,領着十多位護院模樣的人前來。他不禁皺起眉頭,小鬼難纏,這幫惡奴本身沒有任何實力,但狐假虎威,藉着太子的關係,逞兇作惡,着實可惡。他們所作的這些小惡,直接欺負到底層的平頭百姓,對比他們那些掌握權力主人的各種大奸大惡,更讓感到鄙夷與可惡。
“砰”,屋門被撞開,最前面的正是被林亙扇了一記耳光的小頭目。
而在他們後面,有着十多位的勁衣御衛,從氣息上判斷都是三品強者。
“老爺,就是他!”姓王的小頭目指向林亙:“就是這個小子謀奪這座府第,我明明說明是老爺預訂好,作爲贈送仇統領的。但是他恃着會點小功夫,不將老爺你放在眼內,對我們大加羞辱和出手。”
其中那個被叫老爺的富貴男人,緩緩步上前來,冷冷道:“你好大狗膽,我吳豹看中的東西,你敢橫生奪去!”
“乖乖給我跪下,將屋契、地契交出,叩三個響頭,我或許饒你一命!”
林亙看着他一副高高在上的狀態,緩緩道:“我買的東西,爲甚要交給你?”
“哈哈哈,笑話!這方圓十里全是我吳豹說了算,我讓你交就要交,不交也得交!你知道我將這座宅院送給誰的麼,說出來嚇死你!”吳豹臉露得色,道:“我告訴你,我是送我的表侄子。我這位表侄子可不是普通人,他的妹妹可是太子最寵愛的二夫人,權力滔天。而他更是皇宮禁衛的第三小隊的統領。你這個外人,知曉這意味着什麼?”
林亙像看戲般,道:“意味着什麼?”
“意味着你這個鄉巴什麼得罪皇親國戚,得罪漢國最有權勢的人物,意味着你的頸上人頭隨時不保!你說說看,我是多麼仁慈,我不殺你,就只要你這間宅院,你已經佔了大大的便宜!你知道我爲什麼不殺你麼?因爲最近太子將要和四王子決戰,他是真龍天子,擁有仁慈之心,說要我們這些手下不要胡作非爲,要收攏民心。若在平時,我肯定不和你廢話,立即將你斬殺。”
旁側的御衛插道:“留下院子的契約,我們留你一條狗命。然後叩幾個響頭賠罪,快點滾出漢京城,別讓我們再碰見你。”
林亙微笑道:“那我豈不得感謝你們的太子,仁義慈悲。不過太子說你們不要胡作非爲,如果我前去告密,說你強搶民財,欺壓百姓,那你豈不是麻煩更大。”
吳豹瞪眼道:“你敢!”
“好啊,看來你這小子是狗眼不識好人心,我饒你一命,你倒蹬鼻子上臉了!不過,就是太子知曉又能如何,他是我的親戚,難道爲你這個素不相識素質低下的鄉下人,還能懲罰我這個表舅不成?”
他指向林亙,叫囂道:“都給我上,將這小子打折腿,然後纔好好收拾他!”
隨着他的話音一落,十多名武院立即衝向林亙。
林亙大手一揮,一片血光暴現,衝出來十多名三品,來不及驚呼立即身首異處。
——死寂,無比的死寂!
原本洶涌的人羣將宅院前門擠得密密麻麻的,但轉瞬就是空空落落,空氣瀰漫着一股濃烈的血腥味。
現場活存下來的,就僅剩下吳豹和這前姓王的,兩人此時已經頭腦空白。
“這……這小子一下將這十多人全殺了?”
他們平時依仗着太子的名義,魚肉百姓,也是殺過不少人,但是這般一出手,就是十多條人命還是從沒遇過。吳豹領着這十多個三品護院,氣勢洶洶,打算就是強奪,滿是胸有成竹,沒想到會惹到這樣的棘手人物。毫無疑問,林亙定然是四品強者遇上。而在他府內,也是有四名的四品強者,只是他沒想到林亙如此厲害,準備不足。
林亙指着地上屍體道:“將這些東西收拾好,把我地方弄乾淨,再滾蛋!”
說完,不再理會兩人,轉身回去。
吳豹雖然囂張,但畢竟是兩品修爲,在這等遠高於已的強者面前,雖然高高在上慣了,但也只能照辦。好漢不吃眼前虧,現在林亙隨時能擊他,他不愁能在這樣的關節觸怒對方。
他和手下王義輝兩人忙活半個時辰,纔將十多具屍體清理乾淨,而後灰溜溜逃人。
“哼,你以爲四品強者就了不起,只要我回到府內。將我所有的強者調動起來,綽綽有餘。你一個外鄉人,敢在漢京城撒野,那是找死。太子現今正在忙着和李陵相鬥,否則,我託二夫人的情面,直接派譴皇宮御衛隊將你剿滅。”
翌日一早,吳豹調兵譴將,將所有強者集合,正欲出發。
豈知一陣隆隆之聲,一隊精銳的御衛來到大門前:“表舅,發生什麼事情?”
吳豹見到領首的來人,臉上一喜:“仇錚,你怎麼來了?”
此人正是皇宮御衛的小隊統領,吳豹的表侄子仇錚。
“昨晚接到太子的任務,出來尋找個人。想來經過表舅你這處,便上來探望一下,順便詢問你上次說要送我的那間宅第的事情怎麼樣?小鳳兒這幾天都在怨我,說跟着我,屋子都沒一間,不像她那些姐妹,被達官貴人贖出來後,個個都有大屋住。你也知道我被那頭母老虎管得緊……”
吳豹道:“仇錚,我正想找你說這事。昨天,我本已將那屋子定下來。但是後來出現一個外地人,硬生生從我手裡奪了去,我領他去和他說理,豈知他一出手就像我十多個侍衛擊殺掉。”
他指一指後面聚集的強者道:“你看看,我現今就正調集幫手,準備前去對付此人。”
仇錚聽到宅邸被人搶走,怒不可遏:“有這種事,你領着我去,今天我要不是把那不長眼的斬殺,我就不姓仇!在這皇城下,還有敢欺負到的頭上!我仇錚可是太子的人,對方敢惹我,那就是挑釁太子。”
這話正中吳豹下懷,他雖然擁有數位四品,但戰力遠不如這種裝備精良,深受訓練的御衛軍。有這麼一支禁衛隊,即使是擊殺五品巔峰期也是不在話下。
在四王子府邸,李陵、譚標愁眉深鎖,他們剛得到消息,正如諸葛志的直感一樣,林亙前來漢京城。
即使沒有腦子的人也都明白,林亙前來漢京城的意圖,那就是對他亮劍!
他和林亙有過兩次間接交手,一個是正北軍的軍權之爭,一次則是大聯盟對林亙的狙殺。而之前的金淵城之爭、對鑄陽子的擊殺,這些都不算正式的交手。所有的這些,無一例外都是敗北,而且都是在佔盡優勢情況下,被林亙輕易逆轉勝。
這讓他對林亙有一種心理的怯意,作爲一向無戰不勝的他,是第一次有人讓他接連受挫。
“林亙的前來,確實讓太子李崖多了一個強而有力的對手。皇位之爭,從來不是輕輕易易能成功,總經歷經千難萬難無盡艱險。既來之則安之,林亙不是三頭六臂,在武道上,他的確擁有着出色的天稟。在智謀上,也是超出普通人。但是政治爭鬥,僅僅是些小聰明,是遠遠不夠。必須要有廣褒的視野,和足夠的經驗,走一步而知下幾步的大智大慧,而這些正是他年齡所欠缺。”
諸葛志緩緩道:“再且,他對政治不熟悉,全然是一個陌生的外行,這也是他致命的弱點。所以,將他認真看待,別掉以輕心,那是必須。但是過了,變成畏懼於他,方寸大亂,那則是不足取。”
李陵被他這麼一慰解,稍稍放心些。
“先生說得是,我已派人搜刮他的行跡,相信很快知曉他下落。不過,以他目前的武力,對我們是巨大威脅,所以我想要調動兩名九品強者,專門牽制於他。”
諸葛志認同道:“隨着時間的消失,留給林亙和李崖的機會不多,這也是我們最大優勢。時間愈少,那麼他們逆轉的機會愈緲望。”
林亙冷眼掃巡着這一支衣甲鮮胃的御衛,以及吳豹所率領的十多名強者。
如此大的動靜,即使是應該人來人往的大清早,門口長街上也早已空無一人。而在遠方不斷地偷瞄的身影之中,正有着整個事情的始作俑者,賈鶴。自從昨晚回去後,他就一直心神不寧,直覺告訴他定然要發生大帶來。
沒想到今天一早過來,便發現眼前劍撥弩張的畫面。
對於仇錚,他見過幾次,自然知曉他是太子的大舅,立裡暗暗責罵着自己:“我這不是害人嗎,現今把太子的人和御衛隊也都惹來,這個外鄉人肯定死硬。我賈鶴雖然貪財,偶爾做過一些黑心生意,但是一直有底線,那就是絕不害出人命。我爲了這區區十幾萬兩,把這樣的一個年青小夥子害死,真是罪孽啊!我咋就利慾薰心,做出這種禍害人家性命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