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一顆炸彈在心中炸開,寧忘川只覺得周圍的一切都遠去,他瞳孔漸漸放大,整個人陷入一道強力的漩渦中,越陷越深,整片天地都扭曲起來。
他像是一個無助的孩子,拼了命想要從漩渦中爬出來,但卻發現沉陷得更快。
他驚恐地擡起頭睜開眼,愕然發現漩渦正上方的天空中出現一張臉,一張他無比熟悉的臉。
寧天成的臉。
寧天成從天空中俯視着他,臉上並沒有冰霜覆蓋,而是溫暖如和煦的春風。
“哥……哥哥……”被漩渦徹底吞噬的前一秒,斷斷續續的詞語從他口中像是斷線珍珠一般滾落,他努力地朝寧天成伸出手,想要抓住什麼,卻無濟於事。
漩渦無情地將他吞噬。
他猛地打了個寒顫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已經滿身冷汗,莫秋馨和莫雲都有些擔心地看着自己。
“老黃,你……說什麼?”寧忘川站起來走到合金門後面,這是他能距離老黃最近的距離,他雙手展開貼在冰涼的合金門上,說道,“你……再說一次。”
墨城壁許久沒有說話,直到寧忘川等得有些不耐煩的時候,他才終於開口道:“我今天說的已經夠多了,這些事本來不應該現在告訴你的。”
寧忘川沉默,十秒鐘後眼睛中突然爆發出暴虐的火焰,對着合金門發了狂似地拳打腳踢,比之前那一次更加瘋狂暴戾,口中怒吼着:“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要去找寧天成問清楚!!”
合金門無比堅固,寧忘川每一拳落在合金門上連使它顫抖都做不到,反而把自己的雙拳打出殷紅的血跡來。
莫雲和莫秋馨從身後拉住他,把瘋狂中的他牢牢摁在地上。
寧忘川不甘心,一邊掙扎一邊發出野獸般的怒吼,眼神中的兇光如滿月下的狼。
墨城壁沒有再說任何話,彷彿沒有聽到寧忘川掙扎的聲音。
這時候,墨城壁擡起頭,看到前方昏暗的走廊裡走過來兩個年輕人,其中一個是雲涯,另一個……墨城壁不認識,只是有些面熟,可能見過照片之類的東西。
“見過前輩,介紹一下,他是齊巒。”雲涯指着身旁的年輕人對墨城壁道。
墨城壁上下打量了一番齊巒,腦中回憶起關於齊巒的資料,說道:“你就是齊巒?”
“我是。”齊巒微微低頭,對於面前這位七星電靈師他還是非常尊敬的,每一位到達這種程度的電靈師肯定都付出過常人難以想象的努力,值得人尊敬。
墨城壁沒有問太多東西,看向雲涯說道:“你們來做什麼?”
“我們想看看寧忘川,有些話想對他說。”雲涯說道。
此時合金門後寧忘川憤怒的吼聲還沒有消失,讓人不禁懷疑這門後關押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頭兇獸。
墨城壁聳了聳乾瘦的肩膀,說道:“你們也看到了,他的狀態非常不穩定,你們說的話他未必就會聽。”
“我們不是來勸他的。”雲涯說道,他的目光裡光芒清亮如山間最清澈的溪流。
墨城壁微微一愣,沒有再說什麼,讓開了路,自己重新坐到椅子上,把空間留給兩位年輕人。
“謝過前輩。”雲涯微微鞠躬,齊巒則面無表情地直接走到合金門前面。
“忘川,我來看你了。”齊巒透過合金門上的監控圖像看着憤怒掙扎中的寧忘川,頓了頓說道,“秋馨、雲叔,你們還好嗎?”
聽到齊巒的聲音,莫秋馨和莫雲都回頭看了他一眼,不過齊巒知道從裡面是看不到外面的,他們只能看到冰冷的合金大門。
“我們還好,只是忘川他很不好。”莫秋馨回過頭,一邊牢牢把寧忘川一隻手臂抓在胸前,一邊說道。
雲涯走了過來,看着屏幕上的寧忘川,眉頭皺了起來,毫不客氣地喝道:“寧忘川,你要浪費時間到什麼時候?”
聽到這句話,寧忘川的身體猛地一顫,漸漸僵硬下來。
“這間房間以你現在的實力是怎麼也突破不了的,那爲什麼還要浪費時間在毫無意義的事情上?什麼都做不了的時候,至少還有一件事能做,那就是修煉。”雲涯直視着屏幕上寧忘川的眼睛,冷冷說道,“而不是在這裡像個可笑的孩子一樣發瘋!!”
雲涯的話很重,但是也很有效果。寧忘川不禁擡起頭看了他一眼,雖然隔着合金門他不可能真正看得到他,但是寧忘川的目光卻彷彿刺透了合金門射入雲涯的心中。
雲涯知道現在寧忘川的狀態,因爲他曾經也經歷過,那是五年多前林月雅剛剛被未來博士帶走的時候。那段時間裡他也絕望過,那時讓他重新振作的人正是寧忘川。
只不過現在兩人的身份互換了一下而已。
雲涯知道寧忘川的內心是強大的,只不過現在還處在衝動瘋狂之中沒有平靜下來,只要平靜下來他就會做出最有效的行動。
雲涯的聲音緩和了下來,他說道:“首領已經制定了營救寧前輩的計劃,你不用擔心,我會幫你把寧前輩救出來。”
如果說之前的話讓寧忘川暴虐的眼神平靜下來,那麼這句話就讓他無神的目光重新亮起一絲光芒。
寧忘川現在有太多的話想要問寧天成了,他對寧天成仍有恨意,但是寧天成又爲他做了那麼多事,這截然不同的兩種感情在心中衝撞,讓他不得不問清楚。
他猛地站起來衝到門前,急切地說道:“他決定救寧天成了?那爲什麼還要把我關着?我要去救寧天成!!”
雲涯皺起眉喝道:“冷靜點!首領當然會去救寧前輩,但是這是在晨星,是軒轅家的大本營,任何行動的成功率都要大打折扣,所以希望並不是很大。而且,就算是決定救寧前輩,也絕對不會讓你去。”
“爲什麼!?”寧忘川剛問出口,自己就知道了答案。
他和寧天成之間必須要保證有一人存活,所以葬神社首領自然不會派他去。
“五校大會就要開始了,首領真正想要做的事,並不是救寧前輩那麼簡單。”雲涯又道,昏暗的燈光在他頭頂忽明忽滅,“依我猜測,說不定這只是他計劃的一個幌子,去救寧前輩的人,便代表着被犧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