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海城甚至不敢再走近了,手術檯下,那麼多染血的白布,到處都是,垃圾桶裡全是染血的棉花,情況太慘烈了。
一個人纔多少血,這出血量,像是流乾了身體裡的血,沒有生還的可能了。
徐海城這麼多年見慣了大風大浪,眼前這一幕卻是他見過最震撼的。
他用手覆住眼睛,下巴和嘴脣抖動了幾下,眼淚送指縫間滾下。
“節哀順變。”醫生低聲地對徐海城說,緩緩將白布蓋到了倪思甜的頭頂。
徐海城哀慟地顫着肩,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這滿是血腥味的產房。
他走出去後,遇上了打電話的王管家。
“老爺,少爺的電話打通了,我沒和他說少奶奶去世的事,只告訴他少奶奶出了意外,提前生產了。”王管家看徐海城這樣子,眼眶也紅了起來,少奶奶才二十三吶,還這麼年輕,誰也沒想到這樣一場意外就沒了。
“我要怎麼和庭川說,讓思甜搬來家裡就是爲了照顧她,卻讓她出了這樣的意外。”徐海城緊緊地攥着拳,自責,哀慟,甚至是絕望,兒子對思甜的感情他不是不知道,要是這個消息讓他知道了,後果……
兒子從臨市趕過來最多兩三小時,他要是知道了會崩潰的吧。
“您夫人醒了。”**走來告訴徐海城。
徐海城擦了下眼淚,跟着護士走向了靳如蘭暫時住的病房。
靳如蘭一看徐海城這副樣子,儼然哭過了,眼眶還紅紅的,神情沉重。
“思甜,思甜她……”靳如蘭抓住了徐海城的手臂,擡着頭希望從他的嘴裡聽到不一樣的答案。
徐海城眼睛又溼潤了,對着靳如蘭搖了搖頭,啞聲說:“我已經看過了。”
“怎麼這樣……”靳如蘭眼淚崩了出來,緊抓着徐海城手臂,指甲都要隔着衣服嵌進去了,聲音發飄:“怎麼會呢,我下午去菜地前她還好好的,怎麼會就這麼沒了,不會的,庭川臨出門還說今天晚上可能回不來,讓我好好照看她的,怎麼會沒了。”
徐海城把她納進了懷裡,他什麼話也說不出來,根本就回答不了她的這些問題。
他雖然親眼已經見到了,可卻還沒有真實感,明明幾個小時前還是活生生的,就這樣沒了,讓人太難接受了。
王管家站在門外,看着老爺夫人抱着哀慟哭泣,他也忍不住是老淚縱橫。
此時,天色已經全黑下來了,醫院裡的燈也漸漸顯得明亮起來,只是卻已經照不亮灰暗地心了。
王管家的手機響起,他接聽了電話,喂了一聲。
“請問是徐先生的親屬嗎?”陌生嚴謹的聲音響起。
“有什麼事嗎?”王管家心頭不安跳動,他其實有點後悔告訴徐庭川少奶奶出了意外,可剛纔情況那樣,他緊急就說了,掛上後就在怕徐庭川再急着趕路出意外。
“我是臨海交警,這裡是臨宜高速公路,發生了一場連環車禍,徐先生被追尾撞車,已經送往xx醫院,你們親屬趕緊過來。”交警將話說完,便掛上了電話。
王管家一時慌了,連忙衝進了病房裡,“老爺,夫人,不好了!少爺出車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