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地儀上,一溜紅點自幾十裡外,朝着山谷方向移動着。
陳宇一下子來了精神,心中暗道“差點忘了這玩意。”
起身,趕緊來到領地儀前,將其取下,上面赫然是將對方的整個營盤佈置給顯露了出來。
不過,陳宇此時沒分神去研究對方的排兵佈陣,反倒是對那一溜朝着自己部落方向行進的半人馬頗爲好奇。
一屁股再次往牀榻上一坐,陳宇輕撫着自己的牛角,心中猜測起來。
“對方,這是?”
“這麼點人,也不可能是夜襲,否則根本是送菜。”
“那對方這是……”
陳宇思酌着,片刻後,一個激靈,不由道:“難道?”
他猜測到了幾分,但不敢確信,畢竟在他看來,半人馬怎麼會如此機敏,採取這種手段呢?
“不能妄下定論,且先看看再說。”
陳宇想了想,依然決定先看看情況再說,提着領地儀,大步的離開了酋長大廳。
……
來到山谷外側,這裡的牛頭人分批次的駐紮着,換下歇息的牛頭人們,就在後方几百米處就地睡覺。
陳宇悄然穿過這片地點,很快來到前側,同時示意駐守的族人們不用搭理自己。
迎風站立着,陳宇的目光看向了那黝黑森林,心中暗自計算着。
對方,應該接近了。
在之前,他已經看過領地儀上的紅點,距離此處也就十餘里罷了。
數分鐘後,一片喊殺聲陡然間響徹。
“殺啊,衝啊!”
“進攻,進攻!”
半人馬隔着些許距離肆意大喝着。
這番情況出現,讓駐守的牛頭人們悚然一驚,眼看着便是要通知後方的族人,起來防守。
陳宇這時候開口了。
“別理他們,讓他們嚎。”
牛頭人很懵,不清楚爲什麼大敵當前,爲什麼酋長反而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
不過,出於對陳宇的信任,牛頭人們盡皆再次安靜了下來。
陳宇面色有些怪異,提着領地儀往回走的同時,更是讓後方休息的族人,在往後拉扯些距離,直至距離第一防線有着約莫千多米,直至聽不見對方嘈雜的聲音這才方止。
這個距離,基本剛好,敵人真正進攻,支援過去,也要不了多少時間。
退回到聚集地內,陳宇找了一棵大樹依靠着,神色漸漸的舒緩了下來。
他從驚詫之中恢復了過來。
起先,他是不願意相信,這些半人馬居然會這麼機敏的想出這等計策的。
畢竟,這種疲敵策略,哪怕是在前世之中,也是勘稱經典的存在。
但現在,想明白了。
所謂策略,說白了,天,地,人的有效利用,一名謀者,一枚計策的誕生,無外乎審視自己的優勢,察覺地貌的特徵,洞曉天候的因素,並加以利用。
天時,地利,人和……
所謂人和,乃是知曉敵我兵力佈置,揣摩敵人心理。
這種疲敵戰術,雖然曾建奇功,勘稱經典,但能夠被半人馬想到不足爲奇,遠沒有想象之中來的困難。
這畢竟只是利用了“人”這一塊的優勢,雖然經典,但實際上難度不大。
對方只要不傻,便是能夠清楚當前自己的優勢,就是在於人多。
稍稍設計分析一下,有着此計誕生,不算多麼困難。
相比起來,對於“人”這一利用上,遠遠稱不上登峰造極,唯有如“空城計”這般,完全揣摩出對手心理,且將手下不多的兵員合理利用的,才能稱之爲“人和”這一塊的極致。
其餘的諸如地利之便,水淹七軍等其實一名善於觀察的將領都有可能使出這般計策。
真正的大謀略,乃是完美的將三才合一,那才勘稱千古神策。
這些獸人,雖然沒有自己想象之中來的愚笨,但也不足以高估他們。
陳宇輕笑起來:“有些意思,這些傢伙,是要和我玩智商麼?”
自語之中,陳宇的目光看向手中的領地儀,眼神之中,漸漸的透出了幾分憐憫之色。
計是好計,但奈何,自己有着非同一般的玩意。
……
牛頭人這方,淡定無比的聽從陳宇的命令,猶如看白癡一般目視着不遠處噼啪拍打着武器的半人馬。
“頭兒,他們這是在幹什麼?”有牛頭人愣愣的開口問道。
“誰知道呢?大半夜抽風了吧?”被推舉爲小隊長的牛頭人滿不在乎的打了個哈欠:“反正酋長讓咱們別搭理他們,就不理他們就是。”
而另一邊,許多半人馬的嗓子都要喊啞了,喉嚨冒煙。
“大聲點,等到對方追出來,咱們就撤!”一名半人馬大隊長大聲的督促着族人,按照酋長佈置的任務方案執行着。
但這般命令之下,他的目光之中卻是有着幾分疑惑之色。
似乎,這些牛頭人,並沒有被自己等干擾到?
好不容易,一個時辰過去了,待到接棒的第二大隊到來。
兩名半人馬大隊長碰面。
二大隊的大隊長陰惻惻的笑道:“怎麼樣,對方這些牛頭人是不是一整晚都沒睡好?”
他的心情是舒暢的。
在下午的時候,聽完酋長蘇言的這般計策後,立馬便是驚爲神計。
在佩服蘇言的同時,似乎已經看到了對方夜不能寐,頂着黑眼圈的疲憊模樣。
興沖沖的,在時間一到便是立馬趕來接班。
這時候,一大隊的隊長面色一滯,好半晌後悻悻道:“我也不太清楚,反正,對方的反應有些奇怪便是。”
“就這樣,我帶着族人先撤回去了。”
如此方休,第二個時辰。
“額,我不是很理解對方的反應,我先撤了。”他如此告誡第三大隊隊長。
第三個時辰。
“嗯,反正,你看着辦吧!”
……
直至清晨時分,蘇言美滋滋的睡醒過來,將諸人召集,頗爲興奮的開口詢問道:“怎麼樣,昨夜對方是否疲憊不堪。”
諸多半人馬大隊長沉默了。
好半晌,終於有人開口道:“酋長,我嚴重懷疑,這些牛頭人壓根就是聾子。”
“聾子!”蘇言一愣,有些不理解族人這話的意義。
這時候,第二人緊接着接話道:“對,聾子,如果不是聾子的話,完全理解不了,對方爲何毫無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