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就是阿滿,阿滿畢竟是在蒙西曾經叱吒風雲的人物,能在巔峰時期散盡家財隱姓埋名,說明絕不是普通角色,也難怪生平傳奇的丁先生能那麼信任他。只是這位曾經輝煌至極的老人如今不過是一位普普通通的半百老人,沙漠裡的惡劣條件讓他愈發的蒼老,亂糟糟的頭髮早已花白,皮膚看起來很是乾燥黝黑,手上滿是老繭和裂子,縱然讓任何人過來,也絕不敢說這個糟老頭以前是位叱吒風雲的大佬。
如果是秦長安來找他,也許阿滿會恭恭敬敬,畢竟相比於秦長安,他還沒到那個層面,秦長安可是讓丁先生甘願輔佐多年的大佬,但是面對南宮這個小丫頭,阿滿自然不會太當回事,只是他早已沒了脾氣,沒必要爲了小輩的自負而生氣。
不管是雲哥還是巴赫,顯然對於南宮的刁蠻很不悅,只要滿叔說句話,他們絕對敢把南宮埋在這茫茫沙漠當中,至於後面得罪誰那就不管了。不過,滿叔沒有生氣,他們也不好輕舉妄動,無奈只好看着南宮和滿叔討價還價。
阿滿其實知道,告不告訴他們丁先生在哪,他們都能找到丁先生的,與其這樣還不如順水推舟,至於丁先生會不會見他們,會不會重回北京,那就是丁先生的事情。
南宮見阿滿在發呆並沒說話,再次開口道“什麼條件,你說吧,只要能力之內,我們都會滿足”
阿滿這時候終於擡起頭,他的臉上滿是溝壑縱深的皺紋,眼睛也有些模糊,但是整個人依舊還有當初的氣勢。他看向了旁邊的巴赫,對着南宮淡淡說道“帶他去北京,在你們秦家做事,算我欠你們一個人情”
南宮本以爲什麼難事,都做好了討價還價死纏爛打的準備了,卻沒想到如此簡單,不就是帶這個男人去北京發展麼,這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反正秦家也不缺這麼一個混飯吃的,要是有點能力還能爲秦家所用。
所以南宮毫不猶豫的答應道“成交”
巴赫卻有些懵逼了,他本以爲要和這女人談什麼條件,卻沒想到會是這樣的條件,他有些着急的喊道“叔叔,我不去北京,我就要留你身邊,陪着你一起種樹”
阿滿特別看重這個侄子,不是非要將他留在身邊,本來以他的能量和人脈,完全可以將巴赫安排到任何一位大佬那裡,也包括在呼.和.浩特開始翻雲覆雨的烏家,可是阿滿還是覺得太屈才巴赫,巴赫這孩子心地善良而且踏實能吃苦,最重要的是比較有能力,所以阿滿想讓他走的更遠飛的更高。
以前沒有合適的選擇,如今南宮的出現讓他想到了秦長安,這對於秦家來說不是難事,他也只是給巴赫一個平臺,至於到底能怎麼樣,也要看巴赫的能力了。
“種樹能有什麼出息,你跟着我好幾年了,也該去大城市闖闖了,你是我阿滿的侄子,你要是闖不出一個名堂,以後可別回來見我”阿滿笑着罵道,但是眼神裡滿是慈祥和溺愛,他妻子前幾年已經因病去世了,唯一的女兒早已經移民了美國,這個侄子一直照顧着他,所以阿滿總是放心不下他。
突然的變故讓巴赫有些不知所措,他已經愛上了這片沙漠,也喜歡上了種樹,所以並不願意離開,他只能哀求道“叔叔,我不想去北京,還是讓雲哥去吧,他比我更有能力”
“就這麼定了,記得找個靠譜的女朋友,不能斷了咱們家的煙火”阿滿重新低下頭道“現在去收拾收拾東西,準備和她出發”
“叔叔”巴赫一臉委屈道,可是知道結局已定無法改變,長嘆口氣,只能轉身回住的地方收拾東西了。
南宮這時候又問道“條件我已經答應了,那你現在能告訴我丁先生在哪了吧”
阿滿小聲嘀咕道“年輕人,那麼着急幹什麼,巴赫會帶你去的,至於丁先生見不見你,這我就無能爲力了”
南宮不以爲然道“不用你操心”
沒多久,巴赫就已經收拾好了東西,也就些隨身的東西,其他等到了北京再買也不遲,回過頭想想其實也還不錯,他從來沒去過首都北京,正好去見見世面,到時候要是不習慣了,就偷偷跑回來。
就這樣,南宮順利過了阿滿這一關,但她知道這並不是結束,真正的難關是見到丁先生以後,還有能不能見到丁先生。
北京,當秦升來到一個居民樓的時候,夜幕已經降臨了,只不過相比於建外大街的燈火輝煌,這裡真的有些偏遠和落寞。因爲這裡已經算是北五環外面的郊區了,還好秦升他們出發還算早,不然估計會堵死在路上,縱然如此還是用了兩個小時。
這棟居民樓看起來也很老了,應該是上世級八九十年代的建築,車就停在外面的馬路上,烏哥帶着秦升和常八極走進了小區裡面,這裡早已經沒有原住民了,都租給了來北京打工的農民工或者想要混出一番事業的北漂族。
小區比較老,管理自然比較鬆,誰都可以自由進出,裡面有不少各種商店和飯店,看起來還挺熱鬧的,但是比較髒亂差。
老村子那幫農民工住在最裡面的一棟,也是最便宜的那棟,時常還會遭賊光顧,所以大家晚上睡覺都很操心。
爬了五層樓,烏哥終於帶着秦升找到了在北京打工的村民們,烏哥率先敲門,一個穿的很是邋遢的村民跑出來開門,看到是烏哥後用並不標準的普通話客氣道“您來了啊,您裡面請”
對於眼前這個年輕人,村民心裡很是感激,畢竟是他把衆人從派出所立面撈出來的,不過大家也知道他是秦升的朋友。
“福叔,你看誰來了”烏哥對這些村民都很客氣,縱然並不知道他們和秦升什麼關係,但是能讓秦升如此上心,顯然關係也不簡單。
叫福叔的中年男人有些疑惑,就在他疑惑的時候,烏哥已經退到了旁邊,秦升緩緩上前兩步道“福叔,您老還記得我麼?”
福叔盯着秦升打量了片刻,有些難以置信道“你是,你是秦升?”
福叔只記得秦升小時候的模樣,經常和村裡孩子們廝混在一起,還經常跑進終南山。後來秦升去了西安上學,只有週末回來看秦老爺子或者寒暑假的時候,村民才能見幾面,再後來他就去了上海讀書,見面的次數更少了,福叔只記得那幾年就見了兩三次。最後一次見秦升,是秦老爺子去世,秦升回來處理老爺子的喪事。
好像從那以後,村裡誰都沒見過秦升了,不少人都認爲這孩子失蹤了,直到今年過年的時候,秦升重新回到村裡被發現,衆人這才知道秦升不僅沒有失蹤,而且如今早已混的出人頭地了,可惜福叔當時去市區置辦年貨了,並沒有見到秦升。
此刻,福叔也只是從以前的記憶力認出了秦升,畢竟除過氣質穿着等等,秦升的樣貌並沒有太大的變化。
“是啊,福叔,我是秦升,沒想到您還記得我,小時候我還去您家裡吃過飯呢”秦升拉着福叔滿是老繭的雙手笑道。
福叔已經顧不得和秦升打招呼了,畢竟裡面已經有人在問是誰了,福叔連忙拉着秦升往裡面走,同時對着衆人喊道“大家快出來啊,秦升來了,秦升來了”
正在裡屋商量事情的衆人聽到福叔的呼喊,瞬間全部都跑了出來,這些人有些在過年的時候見過秦升,有些也如同福叔一樣,已經很久沒有見過秦升了。不管怎麼樣,大家見到秦升都很親熱,七嘴八舌的和秦升打招呼問候着,和過年時候回去差不多,畢竟秦升也是從村子裡出來的,而且這次也幫了他們大忙。
短暫的熱鬧過後,帶着大家出來打工的那個年輕人才道“各位叔叔伯伯,大家先讓秦升坐下再說吧”
衆人紛紛點頭連忙給秦升讓開路,那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要老不少的年輕人拉着秦升道“秦升,隨便坐,我們的條件有點艱苦,你將就將就”
秦升搖搖頭道熬“建國哥,你就別和我客氣了,我小時候可是跟着你下河撈魚的,我的游泳還是你教的”
“哎呀,這些你都記得呢,我都忘了,不過現在可不同了,你這個光屁股的小子已經成了大老闆了”叫建國的男人半開玩笑道,也是不想和秦升太過生份,其實說這些話的時候還有些忐忑不安,畢竟好多年沒和秦升聯繫了,人家現在混得出人頭地,他不過是個小包工頭,早就是天壤之別了。
秦升一點都不見外道“哈哈哈,是啊,時間過的真快,沒想到你在北京,要不是虎子告訴我,我還真不知道”
建國長嘆口氣道“唉,多虧了虎子,如果不是虎子聯繫你,我們這些人現在還在裡面待着呢,我倒是沒什麼事,弟兄們和叔叔伯伯們都是本分人,一進裡面都嚇壞了,這些狗.娘養的東西”
秦升淡淡說道“現在已經沒事了,出來了就好”
“唉,出來是出來了,但是大家的辛苦錢還沒要到手,都怪我,我真沒用”建國有些苦惱道,他是一個裝修包工頭,就帶着村裡有手藝以及願意出來做小工的村民來打工,再加上有兩個朋友是裝修設計公司的,給了他們不少貨,所以這兩年沒少讓大家掙錢,只是這次遇到了一個賴賬的老闆。他就有些納悶了,那麼有錢的土豪,還差這麼點錢麼,非要欺負他們這些普通人。
秦升低聲安慰道“要錢這事彆着急,我會幫你的,他們會給大家把錢的”
“真的?”建國聽到秦升如此自信的話,半信半疑道。
不過這時候,還沒等他來得及高興,外面就傳來一陣吵鬧聲,半開着的門突然被人一腳踹開,七八個拿着棍棒的混混大吼道“誰是王建國,給我站出來”
秦升眼神眯了起來,這還沒等他找麻煩,那邊還得寸進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