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片綠梗像是綠色海洋,襯托着紅色、粉色的花瓣。
炫目繽紛的花海,濃郁的香氣,漫無邊際隨風飄搖,讓不知情的人以爲誤入仙境。
溫潤的暖洋氣候,潮溼的空氣,富饒的土質,一切都是滋養這片花海的源泉。
然而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這些漂亮到堪稱妖豔的花,它還有另一個名字叫做魔鬼,讓人成癮,腐蝕人靈魂的魔鬼。
彤彤,用印尼語發音是如此。但這並不是一個地道的印尼名字,實際上沒有人知道他到底叫什麼。
所有人都只是知道,這個身高不足一米四的乾癟老頭兒,擁有讓人恐怖的能力。
他可隨意將人玩弄於股掌之中,讓人痛不欲生。更可怕的是,你永遠不知道他爲誰工作。
不錯,彤彤是沒有立場的。但如果有人要用辯證的觀點去看,認爲每個人都有立場,不管是對是錯的話,那他的立場就是錢。
但他並不是地道的錢的奴才,實際上錢更像是他的玩物,一切都是他的玩物。
看着前方的阿芙蓉田,彤彤覺得這裡就是自己的世外桃源了。
蘇門答臘,這裡從徵到軍,各行各業都有他的門徒。他在這裡,堪稱是土皇帝。
“等到那小子把寶貝的力量揮霍一空,他的使命就算完成了。”彤彤心裡想,“有了那種神秘的天賜之力,我的阿芙蓉一定會是世界上品質最精良的。到時候……”
他幻想着,無論是金三角還是墨西哥,所有的大佬都會匍匐在他的腳下吧?哈哈,有了這最獨特的品種,就算是身高一米四又如何?老子一樣稱霸天下!
被李虎侍弄過的那一組阿芙蓉,明顯與衆不同了,這也印證了彤彤的猜測。他心情大好,不停地吩咐手下的人,一定要好吃好喝伺候李虎。
“無論他需要什麼,都要儘量滿足他,包括女人。”彤彤說。
彤彤身邊跟着兩個人,一個是保姆一樣的中年婦女,典型的印尼打扮。另一個就是壯漢阿達,他同時也是彤彤的保鏢和弟子。
彤彤是有信徒的,他的信徒遍佈整個東南亞。
大家答應着,並不對彤彤的所作所爲做任何的懷疑。他們對彤彤非常尊敬,比如現在,馬上路過一條水溝,即便是以彤彤的身高,也能輕而易舉跨過去。
可是,阿達俯下身來,趴在水溝上做人橋。彤彤舉步,泰然從其身上踏過。
沿着阿芙蓉田走着,有電話打進來,阿達把手機畢恭畢敬遞給彤彤。
“喂?”彤彤也不看來電顯示,他不會告訴別人,這些高科技的玩意兒他一概不通。嚴格的說,他不屑於玩那些數碼的、電子的玩意兒。
“喂,老兄,我們可是好久不見了。”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深沉的聲音,這個聲音彷彿破冰錘,瞬間砸碎了彤彤臉上一貫的陰鷙。
他那張佈滿核桃紋的老臉上,綻放出虛僞而危險的笑容。
“是你啊,老朋友。”彤彤道,“我剛得到寶貝,你就來了電話,看來你消息十分靈通嘛。”
“呵呵,
在我們這道混的,耳朵不尖一點,眼睛不亮一點,豈不是很快就被淘汰了?不說這麼多廢話啦,我已經在雅加達了,馬上登機來蘇門答臘,你要做好接待的準備喲。”
掛了電話,彤彤一臉笑容,猶如盛放的花朵。
這讓阿達和素娟非常害怕,他不笑還好,笑起來要人命。
“去查一下,誰走漏了風聲。”彤彤把手機遞給阿達,吩咐着。
“是,師傅。”
……
李虎休息了整整一天一夜,第二天黎明的時候甦醒過來。
此時他身體裡,力量又充沛了,只不過那隻討厭的蟲子還在蠕動,讓人作嘔。
他起身,打開門,住所佈置還算典雅,彤彤是用高規格的招待軟禁了他。
其實不需要軟禁,不得到真相,李虎自己都不肯離開。
他走到門旁,打開門,外面並沒有他想象中的看守之類的,反而是花紅柳綠,曲徑通幽。
空氣裡有淡淡的花香,嗅到令人莫名興奮。
突然,一聲遙遠沉悶的慘呼引起他的注意。這叫聲太悽慘,令人毛骨悚然。
李虎還從沒聽到過這樣的慘叫,那是恐懼印刻在骨髓裡才能發出的聲音。
他好奇地尋着聲音找過去,穿過花園,直達田野,這裡就像是幾十年前的華夏山村,兩旁都是農舍。
聲音來到其中一間祠堂似的建築物內,李虎小心靠過去看。他發現這裡圍滿了人,都是在田地裡勞動的那些農戶,還有一些黑衣打手。
祠堂院子裡有一塊一米直徑一米高的石頭,石頭上固定一個類似十字架似的木頭架子。
一個男子像是耶穌一樣被綁在架子上,雙手伸展,一條蛇盤曲在他頭頂。
那條蛇蛇頭是扁扁的三角形,渾身散發蛇腥。它吐着信子,虎視眈眈注視着被綁着的人。
另外還有幾條蛇,正在他的身上攀爬,其中一條很細的蛇正往他鼻孔裡鑽,難怪他會叫的這麼慘。
爲了活命,男子一邊哭喊哀求,一邊張開嘴去撕咬那條鑽進他鼻孔的蛇。那蛇被他咬斷了身體,鮮血淋漓,卻仍在死命地鑽洞。人在瀕臨絕境的時候,什麼都做得出來。
李虎從沒在現實中見到如此殘忍血腥的場景,他忍不住閉上眼。
激越的吟誦聲,還有敲鼓打鑼的聲音,從人羣中傳出。有白煙渺渺升起,刺鼻的薰香味傳來。
李虎心裡想:“這是謀殺啊,這裡在謀殺啊!”
他雖然經歷蠻多,也曾遭遇過危險。可是這樣赤果果的謀殺,他還是第一次遇見。
忽然圍觀的村民都匍匐在地,李虎和院子之間,瞬間沒了阻礙。
他看到彤彤,那個跳樑小醜,穿着古怪的長袍,在院子裡跳着奇怪的‘舞蹈’。他根本就是個跳大神的,正在糊弄老百姓咧。
在老家鄉下,李虎可沒少見這種神棍。桃山村早年間就有一個專門跳大神的,誰家孩子有個頭疼腦熱,就去找他跳跳,燒個符紙喝符水。李虎小時候也遭過,還差點被貽誤病情弄死咧。
可是,他再一看,眼前這個神棍似乎又不太一樣。
沙沙沙、梭梭梭。
一些異常的響動,讓李虎禁不住毛骨悚然。他低頭一看,腳下麻麻的一片都是爬蟲。
拇指肚大小的紅螞蟻,一尺多長的千足蟲,還有黑到發亮的毒蠍子……這都是他認識的,更多的是不認識的。大的、小的,成千上萬的蟲子從四面八方向院子裡彙集。
這些蟲子別說咬他一口,就是讓他看一眼,他都覺得頭皮發麻,腹部的五行石几乎應激性地作出反應來。
一股五彩斑斕的光從他身上發散出來,充盈的靈氣就像晨曦中的薄霧,一點點擴散。
感受到這種力量的蟲子,都急忙躲閃,生怕被沾身。很快,在李虎身邊就形成一個兩米直徑的圓圈。
這個圓圈裡,乾乾淨淨,一個蟲腿都沒有。
院子裡的彤彤也感受到了,他知道是李虎來了,只是眼下他需要專心致志做法,殺雞儆猴。
哼,這羣賤民,對付他們的手段稍微溫和一點,他們就蹬鼻子上臉。
誰給他們多點錢,馬上就會倒戈相向。這一回那老東西知道自己得到李虎,就是跟被綁着的這個傢伙有關。
手中的法器一揮,那條盤踞在架子頂部的毒蛇張開血盆大口,狠狠咬住那人的頭皮。
“啊!”一聲慘叫,加速了地上那些爬蟲們進擊的速度,爭先恐後的嗡嗡衝過去。
第一批爬到的,先咬住他的皮膚,後來者密密麻麻覆蓋上去。很快那人就看不出是個人了。
所有的人都匍匐不敢動,生怕自己是下一個。
殺雞儆猴,的確做到了。
李虎倒吸好幾口冷氣,此時只想念自己溫暖的家鄉。
啃噬骨肉的聲音,就算十幾米外都能聽得到。那人不斷慘叫,從喊得出到喊不出,他的聲音逐漸嘶啞,最終消失。
大約一個小時以後,現場就只剩下了一堆白骨,蟲子和毒蛇,也不知去了哪裡。
大家就像行屍走肉一樣,從地上爬起來,向彤彤鞠躬,面無表情地紛紛離開。就算是經過李虎這個陌生人身邊,也沒有人對此表示任何好奇探究。
末了,彤彤走到李虎身邊,揹着手一米四的老頭兒,詭異的很。
“該上工了,小夥子。”彤彤道。
“上工可以,但你得先回答我問題。”李虎道,“你對我女朋友下了什麼蠱?”
“我回答你了又能如何呢?你根本不懂蠱術,解不掉的。”彤彤道,“年輕人,不如我先教你一件事——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人比你自己更重要。”
“自私。”李虎冷冷道。
他沒跟老頭多說一個字,轉身大步朝阿芙蓉田走去。
“自私?”彤彤冷笑,看着李虎的背影,覺得這就是個大傻子。他大概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了吧?
李虎在這裡,休息和灌溉交替進行。他覺得自己像奴隸,可是卻不能逃跑。想起葉霓裳正在遭罪,他更不忍逃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