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輝沉默了一下，才粗聲粗氣的回答：“我不能說。”
“不能說？”李青蹙了蹙眉頭，笑吟吟的盯着他。
“你就算是殺了我，也不能說。”
叉着腰笑着搖了搖頭，李青慢悠悠的說道：“殺了你有點兒太便宜你了。”
說着李青邁步上來，捧起寧輝的腦袋，在他一臉驚恐的目光之中打量了一番。在寧輝的一側耳朵上帶了三隻耳環，而另外一側則是兩隻。
“我第一次看到這樣的狙擊手，你耳朵上的金屬圈兒是做什麼用的？”李青忽然出聲問道，“狙擊步槍上的準星麼？”
寧輝身子向後縮了縮，臉色突變：“你要幹什麼！”
“我能幹什麼啊。”李青隨口說着，然後捏住一隻耳環硬生生的扯了下來。
“啊！”寧輝慘叫了一聲，耳垂被直接豁開，劇痛難當。
慘叫聲不斷響起，李青接連將五隻耳環全部扯了下來，寧輝的耳朵上早已經是一片鮮血淋漓，疼的渾身止不住發顫，眼淚都流下來了。
李青一伸手將紮在寧輝手心的短刀拔了出來，在他的浴袍上抹了抹：“我知道，對於你來說，這根本不算什麼，也不會讓你吐出任何有價值的東西。你放心，僅僅只是開胃茶，正餐在後面呢。”
寧輝眼底一片猩紅，瞪了李青一眼陡然身形暴起，向着他撲了過去。
李青身子一偏，寧輝撲了個空，踉蹌兩步抓起來牆角的鐵鍬，又向着李青斜砍了下來。
向旁躲了躲，李青則是將鐵鍬踩到了地上，然後隨着腳上重心移動，鐵鍬另一側的手柄反彈了回去，正打在寧輝的鼻子上，霎時間隨着一聲慘叫，鼻血橫流。
這個時候的寧輝已經知道自己根本不是李青的對手，當下也沒多做停留，一轉身搖搖晃晃的向着門口而去，想要奪門而出。
屋子裡一片漆黑，寧輝被地上的雜物絆了個跟頭，剛剛爬起來，後邊的鐵鍬又被李青扔了過來，最鋒利的地方正切在左腳腳腕上。
寧輝只覺得自己的腳腕上似乎有根筋“嘭”的一下子斷了，再也提不起絲毫力道，身子一歪直接栽了下去。
“即便是逃跑，也不能把後背留給對手，沒人教過你麼？”李青輕聲說着，緩步走過來，伸手扯住寧輝的一隻腳，將他一路拖了回來。
“你殺了我吧！殺了我吧！”到了這一步，寧輝的精神已經要崩潰了，近乎於瘋狂的嘶吼。幸虧這座廢棄的小樓地處荒涼，要不然絕對能夠引起李家值夜保鏢的警覺。
“殺你可以，那你也得告訴我你從哪來啊。”
“我不會告訴你！”寧輝緊緊咬着牙，恨不得將滿口的牙齒咬碎，對於保守秘密，他做的倒是極其稱職。
李青眼底緩緩涌起一抹詫異，也覺得有點兒不可思議了。以寧輝到現在爲止的表現來看，他絕對不是一個意志堅定的人，但卻對自己這個問題的答案始終守口
如瓶，簡直可以用匪夷所思來形容。
如果是換做老馮那種性子，就算是將他身上的肉一片片切下來，也絕對不會吐出一個字。要是楊迅，則是破口大罵不止，但卻一句有用的都得不到。換了文揚，就是痛苦的要命，表面還要裝出一副這都是小意思，一點兒挑戰都沒有的德性來。
這是李青這些兄弟的個性，毫無疑問都是鐵錚錚的漢子，嚴刑拷打他們得不到絲毫消息都可以預料，可面前的這個寧輝，明明就是一個貪生怕死的熊包啊，他哪來這麼強的意志力？
或者說，只要他吐露了半個字，就會遭受比李青所爲更嚴厲的懲罰？
李青沉吟了一會兒，只覺得脊背有些發寒。這羣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殺手，雖然水平略有不及，但在紀律性上，貌似絲毫也不弱於當年的血骷髏。
他們究竟屬於哪裡呢？
越是知道自己面對的敵人危險，李青就越要知道真相。
“蠻有意思，試一試今天能不能撬開你的嘴。”李青言語間泛着絲絲寒意，“我有很多辦法，看看你能堅持到第幾個。”
原地站了一會兒，李青忽然轉過身從地上的一堆廢舊雜物中扯起了一條繩子，然後回身將寧輝結結實實的綁在了鋼絲牀上。
“你要幹什麼！”寧輝的聲音都在發顫，身子掙扎了一下，卻發覺由於李青綁的太緊，除了轉動頭部之外，身體的其餘部分都很難移動。
李青一伸手，將窗臺上的燭臺取了下來。上面多半截蠟燭，不知道放了多久，表面結了厚厚的一層黑灰。
在燭臺邊上還放了半盒火柴，李青看了看才發覺已經不能用了，隨手拋到了一邊，然後從口袋裡將自己的打火機掏了出來，將蠟燭點燃。
昏黃的光線涌進了屋子，視野突然明亮了不少。寧輝滿臉的血跡，汗水和灰塵混在一起，看起來極其狼狽。
李青一言不發，彎下腰將燭臺用磚塊墊起來，放在了寧輝的手掌下面。
灼熱瞬間傳遍全身，寧輝也終於知道了李青想要做什麼，當下整張臉已無人色。
“啊！你殺了我吧！求求你！殺了我吧！”
燭火灼燒着寧輝的一隻手，身體在鋼絲牀上拼命掙扎，牆壁上投影出扭曲又恐怖的影子。
李青拎了一把三條腿的凳子坐在牀邊，一言不發，冷冷的看着寧輝痛苦的嚎叫，時不時輕輕挪動燭臺，調換一個更加準確的位置。
不多一會兒，空氣中就傳來了一股烤肉的焦糊味兒，刺激得令人作嘔。
寧輝終於是再也扛不住了，嗓子好似風箱一樣發出粗啞的呼呼聲：“你放了我！我都告訴你！什麼都告訴你！”
“才第一個就堅持不住了？”李青呵呵一笑，伸手輕輕挪開了燭臺，放在一邊，“說吧，你屬於哪股勢力。”
整個身體都不住的抽搐，足足持續二十多秒寧輝才逐漸平靜下來，臉色扭曲，眼睛向
外凸出，相當猙獰：“血骷髏，我屬於血骷髏。”
“哈哈哈哈！血骷髏？你當我是傻子麼？血骷髏幾年前就已經解散了。”李青被逗得一陣大笑，“隨便編個名字就想來騙我，你還不如什麼都不說，在我對你的敬仰中安然離世。”
李青就是血骷髏一線隊的隊長，當年的一線隊員也全部都是他一手選拔，後來更是參與了血骷髏解散的全過程，而今寧輝重新提起這個名字，真讓李青有些哭笑不得。
“不過既然能夠知道血骷髏，應該也是一股蠻不俗的力量。”李青心中默默想道，然後又將燭臺挪了回來。
“好好想一想，什麼時候想清楚了，你再說話。”李青的聲音陡然清冷了下來，而後再度將寧輝的血肉之軀置於灼熱的火焰之下，擔心剛剛的燒灼已經使他的神經麻木，李青這一回燒得是小臂。
“啊！”寧輝再度慘叫了起來，眼底竟然是泛起了血色，好似流出的眼淚都變成了殷紅的鮮血，“真的是血骷髏！真的是血骷髏！”
“嗯？”李青眉心猛地一蹙，只覺得一股寒意從腳下蔓延到頭頂，隨手移開燭臺，陡然起身扼住了寧輝的脖頸，“你再說一遍，你來自哪裡。”
“血骷髏...我來自血骷髏...”寧輝彷彿已經熬幹了所有的力氣，聲音越來越微弱，已經處於半昏迷的狀態。
鬆開手，李青僵立在哪裡，臉色有些呆滯。
再看一看寧輝已經緩聲的目光，只覺得自己的腦袋好似要炸開了。
如果寧輝沒有說謊，那是否證明血骷髏這個世界一流的殺手組織，依然存在？而現在李家的這一批高手，正是血骷髏新晉的一隻隊伍，甚至於有可能是用以取代李青這些人的一線梯隊！
從臨港之行開始，李青聽到的最多一句話就是，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將要面臨怎樣的力量。
李青一直覺得這樣一句話是在危言聳聽，既便於李青心裡清楚，楊迅對他的實力相當瞭解卻依然不斷的用這樣一句話時刻來提醒他，足以說明問題的嚴重性，卻也並沒有引起他足夠的重視。
現在想來，能夠讓楊迅鞍前馬後，甚至於連一點兒消息都不敢透露，是不是恰好證明了那個蔓延了數百年之久的神秘組織重新歸來呢？
李青被自己的推論嚇到了，如果血骷髏當真沒有解散，那麼不單單是對於李青，甚至於對於文揚，對於馮玉成，以及當年隊裡的所有成員，都將是一場無法逃脫的噩夢。
這麼多年來所有人自以爲是的自由，其實不過是放出籠子的野獸，而腳上的那條鐵鏈，卻從來都沒有解開。
“怎麼可能...”李青向後猛地退了一步，身體情不自禁的踉蹌一下，思維好似一團亂麻絞在一起，只覺得一陣頭重腳輕。
“沒有什麼不可能...”一道蒼老低沉的聲音，緩緩在廢棄小樓中響起，李青愕然擡頭，突然發覺樓上已經現出了一道亮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