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總,我,是我失職,沒看好大小姐!”周伯一臉慚愧,把剛纔跟李時說的那一番過程又說了一遍。
“好了,事情我知道了,先彆着急,等等看吧,匪徒會再打電話來的。”金虎緩緩的吐了一口濁氣,鎮定了下來,不愧是見過世面的老大,就這份淡定,也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得來的,“他們綁走靈兒讓我接電話,目的在我,一時半會兒不會對靈兒怎麼樣,急也沒有。”
很快,匪徒再次打電話過來了,金虎接起電話,淡淡地說:“我是金虎,有什麼話請講。”
“金老大!久仰久仰,現在你女兒在我們手上。”
“我已經知道了。”
“哼哼!”對方冷笑一聲,“不愧是金老大,佩服佩服。”
“沒什麼值得佩服的地方。”金虎依然是淡淡的語氣,“能把我金虎的女兒綁走,我倒是很佩服你,不過我有言在先,綁架的事情已經發生了,但是我的女兒不能受到一點委屈,更不能受到一絲傷害,要不然的話,我金虎還有你想象不到的手段。”
“你這是在威脅我!”對方道,“現在你應該求我,而不是威脅我,你放心,你女兒在我這裡受不了半點委屈,只不過需要金老大破費一下,拿個幾千萬出來,嗯,就五千萬,不爲難吧?那就這樣,你把錢準備一下,等我電話。”
啪,對方迅速掛了電話。
金虎一臉陰冷之色,自己縱橫廣南黑道這麼多年,沒想到,今天居然被這樣赤*裸*裸地威脅,這在金虎眼裡看來,是絕對不容許出現的。
“阿虎,到底是什麼情況?”金妻從樓上下來,滿臉的焦急之色。畢竟夫妻倆就這一個女兒,從小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裡怕碎了,現在居然被綁架了,金妻能不着急麼。
金虎沉思道:“現在還不能確定,不過剛纔打電話過來要錢,那不過是擾亂視聽罷了。”
“這可怎麼是好?”金妻來回走了兩步,“要不然,報警吧,讓警察幫咱們找靈兒?”
金虎搖搖頭:“我金虎要是找不出女兒來,警察更找不出來!警察辦事束手束腳,而且一旦報警容易打草驚蛇,還是算了。”
李時在一旁遲疑了一下:“金大哥,我今天來找你是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你知不知道現在廣南又出現一個大幫派?”
金虎看李時一眼,心照不宣地點點頭:“我懂你的意思,一會兒咱們詳談。你跟我上樓看看現場,參謀一下靈兒的問題。”
李時跟着到了樓上,裡裡外外檢查一遍,除了撬開的門是周伯命人乾的以外,其他房間內一切正常。黑幫老大的家,窗戶的防盜做得相當結實,門好好的在裡面鎖了,連牀鋪都收拾得乾乾淨淨,要說這就是綁架現場,任何人都覺得太不可思議。
樓下除了管家和保姆等人,裡裡外外還有十幾個黑衣保鏢,按理說這個家就像保險櫃一樣安全。要是綁匪想綁架金靈的話,最好的選擇是在她外出的時候出其不意偷襲,跑到黑老大家裡綁他的女兒,這可是一件相當具有挑戰性的事情。
“奇怪!”金虎不禁自語道,“確實是高手!對方難道這是在向我示威嗎?告訴我他們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地進來把靈兒綁走,也能神不知鬼不覺地進來殺了我?”
李時也不得不承認,就對方露的這一手,應該是相當有震撼力。就金家別墅的安保措施,不要說把一個大活人神不知鬼不覺地弄走,就是一個外人偷偷溜進來那都不可能。
除了裡裡外外的保鏢,上上下下那無縫隙監控,對方到底是怎麼躲過去的?
李時雖然心裡滿是謎團,但是在自己理不出一點頭緒的情況下,也不好發表任何猜想的言論。自己功夫雖然不錯,但是在這種江湖恩怨的處理方面,說不得還得跟着金虎大哥好好學習,且看他怎麼處理?
不過李時心裡大致也有個猜想,在這種時候能夠敢觸動金虎的,也就是新近成立的竹南幫了。
竹南幫跟虎南幫不過一字之差,而且由銀虎的鐵桿嫡系青奴和他哥哥成立,其用意不言而喻。
金虎朝李時點點頭:“下去喝茶!”
大家剛剛到了樓下,就見一道人影飛快地跑進來,李時看到那人穿着黑色的棉夾克,正是大德通員工的標準服裝,此時見他渾身是血,身上全是刀傷,進來以後扶着客廳的柱子大口喘氣:“金總,不好了,小姐,大小姐——”
旁邊幾個保鏢趕忙過去扶住他。
金虎朝手下一揮手:“趕快叫醫生,先給他止血。”然後纔看着這人問,“靈兒怎麼了?”
“剛纔我在街上,聽到有人叫我,一看大小姐坐在一輛深綠色陸虎後座上,車窗放下來,大小姐滿面驚慌,朝我呼救。我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趕緊衝上去想救她,可是從旁邊鑽出幾個人來,他們功夫相當厲害,一陣亂刀把我砍倒,路虎車慢慢地開走了。那輛車沒有車牌!”
“你爲什麼不馬上打電話叫人過去?”周伯忍不住責備他道。
“我昏迷了,等我醒過來,手機也被搶走,所以打車回來報信!”
金虎朝周伯擺擺手:“他做得對,我們就是過去也沒用,人早走了。他們故意讓靈兒露面,不過還是示威。醫生來了沒有,趕快給他止血搶救!”
那人很快被幾個保鏢擡到旁邊的房間去了。
“他們如此明目張膽地向我示威,到底想達到什麼樣的效果?”金虎徵詢地看着李時。
李時微微搖頭,現在自己確實什麼都說不上來。
不過李時把自己剛剛回來遇到的幾件事,原原本本告訴了金虎,讓他參謀一下,與金靈的被綁架有沒有關係?
金虎沉思良久,緩緩說道:“很明顯,所謂的竹南幫,就是衝着咱們兩個來的。因爲咱倆要爲銀虎的死負責,青奴是想報復。”
“當時青奴幫着銀虎謀害你,事後你僅僅是把青奴和銀虎的鐵桿手下清理出大德通,並沒有爲難他們,這已經是相當寬容了,青奴這樣做是恩將仇報。”李時說道。
金虎淡淡地一笑:“青奴那人我很瞭解,那人屬於冷血動物,就像蛇一樣,你把它放在懷裡溫暖着,它會咬你,你不溫暖他,他也會咬你。當時放他,我就沒打算讓他感恩,而且知道他必定會想辦法報復,但是我放他們,只是因爲我不想再走老路,不想多殺人罷了。”
“可是你既然知道會有這樣的結局,不如把青奴這樣的冷血動物做掉,也省得留下後患,早殺晚殺都是要殺的。”李時知道金虎掌控大局以後,就在努力地整頓大德通,撤掉所有的堂主,並且嚴禁集團的所有人自稱虎南幫。
金虎悠悠道:“這就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這次如果是青奴乾的,他自找死,那是沒辦法的事。”說着扭頭問垂手站在旁邊的一個手下,“現在廣南的鉗工分幾個區?”
手下探身回答說:“九個區。”
“馬上把每個區的頭都叫來,我要問話。”
手下點點頭,馬上出去了。
李時奇怪地問道:“鉗工還分區?什麼意思?”
金虎微微一笑:“這你就不懂了,鉗工是行話,就是小偷。小偷這個行業自成一門,不但分工很細,而且行業規矩相當嚴。如果你想當小偷,不懂規矩的不用警察抓你,業內人士就把你打死了。”
李時知道金虎想把大德通洗白,做一個正兒八經的生意人,所以除掉銀虎以後任由手下人自由去留。想繼續混黑*道的可以離開,想幹正經職業的就留下。而對於虎南幫原來的業務,金虎在這一段時間內幾乎處於散養狀態,既不馬上推開,也不再直接管理。
剛纔金虎解釋說鉗工就是小偷的意思,李時馬上明白了金虎所謂的幾個區。自己以前也聽人說過,小偷的領地十分明確,越界的輕則捱打,重的可能會丟命。每個區域都有一個頭兒,對區域內的小偷進行管理,小偷們偷到的東西都要上交,然後再由頭兒分配,而頭兒也負責保護手下這些小偷。
現在金虎要把廣南所有的小偷頭兒召集起來問話,讓李時想到了樓上的綁架案。能在衆人的眼皮底下,躲過監控,把一個大活人偷出去,這可不是一般的技術活!沒有相當高的偷技,是做不到這一點的。
時間不長,九個區的小偷頭兒都到了。
讓李時感到奇怪的是,如果不是剛纔金虎介紹,李時只看這些人的外表的話,還真不敢相信這些人就是小偷的頭兒。
因爲看他們一個個衣着樸素,舉止穩重,甚至好幾個長得還相當慈眉善目,讓人一看就心生好感。
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是資深的小偷呢!
但是當他們被金虎帶到樓上,查看金小姐的閨房,然後金虎讓這九個人輪流發表意見,聽他們一個個說得頭頭是道,入木三分,李時纔不得不承認,這些人就是些老小偷!
李時覺得金虎真是找對人了。所謂的蛇有蛇道,賊有賊路,不管是偷東西還是從家裡把人偷走,外行人乍一看覺得匪夷所思,但是讓這些專業人士一番分析,竟然推導出無限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