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維明聽到手下的報告事情的經過,感覺也是匪夷所思,本想親自去問問侄女小綠,今晚到底是怎麼回事。可是又想到小綠正在熱戀之中,即使她知道什麼事情,也不會跟自己這個二叔說實話,知情不報,這可是包庇罪。
還是不要問她了。
幾個刑警分析,這也許是李時在故弄玄虛,以此擾亂警察的視線,這樣做的原因,很可能是他今晚還要有什麼行動。
馮維明認爲很有道理,決定今晚親自在自家的門前蹲守。
別人勸他回去休息,換別人來蹲守,因爲這幾天馮維明正忙着另外一個案子,好幾晚沒睡好覺了。
“還是我來吧!”馮維明的心情很微妙,自己不會因爲李時是小綠的男朋友就會徇私枉法,但是他的內心還是希望李時不是那種窮兇極惡的人,即使村頭那十幾個人是李時殺的,也希望那僅僅是因爲自保而做出的正當防衛。
跟蹤的刑警眼看着李時和小綠回了家,關上門來,一會兒裡面關了燈,說明人家睡了。
馮維明領着一個刑警在外面蹲守,他倆知道,今晚又要在門外的草垛裡熬夜了。
守了一會兒,裡邊一點動靜沒有,馮維明這些天來太勞累了,現在有點頂不住的感覺,眼皮老是打架,身上帶的咖啡粉、風油精、苦丁、辣椒一類提神的東西全用上了,貌似有點不大管用。
他實在太渴望像條死狗一樣四肢攤開“呼呼”大睡一頓了,可是想到李時有可能會在那個空擋偷偷溜出去,今晚的監控就白費了。
那個手下給派到房子後面去了,防止李時從後邊溜出去。
馮維明拿出最後的五個朝天椒,攤在手心朝着椒子瞪眼,準備狠狠心全填進嘴裡大嚼一番。
還沒等他往嘴裡填,身後有人輕輕地嘆息了一聲,馮維明嚇了一跳,回頭一看,“啊——”地驚叫一聲,只見李時穿着黃大衣,緊挨着蹲在他的身後,也在看着這五個椒子。
李時微微一笑:“現在的警察裝備就是先進,都戴着夜視眼鏡。”
“你——你什麼時候出來的?”馮維明驚魂未定地問道。
“出來半天了,一直在看你搗鼓東西提神,沒敢打擾你,幹警察這一行真不容易,別人都摟着老婆睡覺了,你們在柴火垛裡吃椒子。這滋味我小時候嘗過,困厲害了,想死的心都有哇!”
“嗯。”馮維明點點頭,他真想跟李時握握手,熱淚盈眶地說,“緣分吶,像你這麼通情達理的嫌疑人已經很少見了!”然後李時會熱情地說,“啥也別說了,理解萬歲吧!”
李時站起來:“二叔能不能借一步說話,在這裡聲音大了會影響鄰居們睡覺。”
兩個人來到村外,李時回頭看着馮維明,問道:“爲什麼要懷疑我?”
“在案子沒破之前,任何人都有嫌疑。”
馮維明充滿自信的態度讓李時“哼哼哼哼……”地冷笑了半天:“任何人都有嫌疑?那些冤假錯案都是你們這些主觀臆斷的傢伙造成的!”
“在我手裡不會冤枉好人。”馮維明涵養很深,依然不動聲色地說。
李時有點激動地說:“要是知道那人冤枉,你肯定不會去冤枉他,問題是你根本就沒弄清楚事實的真相,是不是冤枉你怎麼知道!你以爲那些冤假錯案都是有意造成的!現在懷疑我,就監控我,如果稍微有點捕風捉影的證據,你們就要把我抓去,嚴刑拷問了——請問李警官一個基本的問題,警察破案的根本目的是什麼?”
“抓住真正的罪犯。”
“是——”李時點頭道,“案子一開始你們的目的是想抓住真正的罪犯,可是當案件遇到阻力,苦難重重,力不從心時,領導又催得緊時,有時還得急着給羣衆一個說法時,你們的目的和方向就改變了,目的不是找出罪犯,而僅僅是爲了破案而破案,說句不好聽的,很多人的目的就只是想快點結案,哪怕爲了一千塊錢的獎金和一個三等功,他能搭上三條人命。”
“你別激動,這樣的人不能說沒有,但畢竟是少數,絕大多數的警察都是有正義感的,首先我就不是那樣的人——”
李時真的有點激動了,他突然回過頭像條瘋狗一樣打斷馮維明的話:“看出你不是那樣的人來了,不然這些話我也不會說!”
他扭回身來看着已經掛在西天的月牙,緩和了語氣道:“對不起,我有點激動了,不然一個平民百姓也不敢朝着警察亂嚷,你們當警察的肯定受職業影響,沒有我們老百姓這麼感性。要不是看你還有正義感,我不會出來找你,就讓你們熬夜受罪就是。別跟着我了,你們的方向錯了,我不是罪犯。”
馮維明還是冷靜地說:“沒人說你是罪犯,也沒人說你不是罪犯,你有沒有問題,你自己說了不算。”
李時回頭一笑:“可是這樣監控我有用嗎?你現在應該知道,即使你大瞪着倆眼看着你大哥家,我還是神不知鬼不覺地蹲在你的身後,我要是不想讓你知道,今晚不管我去幹了什麼,你也會首先排除我,因爲你能證明我就在家裡睡覺!”
馮維明的後背又沁出一層冷汗,李時說得沒錯,如果李時偷偷溜出去,他現在一定還會在那裡瞪眼乾熬着!
李時繼續道:“你們監控我,已經違法了你知道嗎,我現在完全可以去告你!”
馮維明道:“我們對你上手段是經過領導批准的。”
“領導批准的,發證了嗎,你拿過來我看看,我簽字了嗎!”
馮維明有點啼笑皆非的感覺了,難道要對某人上手段,要拿着領導的批示找他:“我們要秘密監控你,請在這上面簽字,配合我們工作!”
“我給你指條明路。”李時說道,“你最好把案子直接上報,能報多高報多高,上邊肯定會接手這個案子的——這不是你們這些基層刑警能管得了的!”
李時回家睡覺去了,馮維明給他的同事打電話:“回來吧,收隊,李時有很強的反偵察能力,鬼精鬼精的!”
……
天鏡順利地把棗木橛子砸進墳裡的時候,李時還在感到奇怪,明明丁寒陽答應替他阻止天鏡等人使壞的,爲什麼當時丁寒陽丁寒陽不阻止他們?
後來李時明白了,丁寒陽放着天鏡砸橛子,其實她砸進去又怎樣,丁寒陽還不是照樣給轉移出來了!
丁寒陽自從得到阿琦的啓示,到了村裡找個角落對一些東西做過幾次試驗以後,“轉移大法”已經練得純熟,掌握了一門新技術,要是不馬上使用還有點技癢難捱的感覺。
現在好不容易逮着幾個壞人做壞事,讓他有了展示的機會,而且還有好朋友李時攜女友居高觀賞,丁寒陽的得意可算是超乎尋常的。
過度的驚惶恐懼讓這四個人驚叫的嗓子都變了,而且驚叫發出來的聲音各不相同,每個人的叫聲在其他人聽來都是那樣地悽慘尖利,好像正在經受着多麼巨大的痛苦似的,於是彼此的驚叫都在起着互相驚嚇的作用。
這四位嚇得魂飛魄散,屎尿迸濺,在棗木橛子持續的騷擾之下幾乎全是用連滾帶爬的姿勢好不容易回到了家。
據說天鏡回去以後因爲過度驚厥而病倒了,而且病得很重,醫生請了不少,法師也請了不少,但是沒有一個人能讓她的病情有所起色。
肯定不會有所起色的,因爲任何一個醫生來給她看病,檢查過後都說她沒病。
法師們來驅邪,剛剛燃起三炷香,還沒開始作法,那三炷香已經變成了三根棗木橛子,橛子上還帶着新鮮潮溼的黃土,當時法師就跑了。
然後家中變得怪事連連,比方說新男人把飯菜給天鏡端到炕前,天鏡在被窩裡強撐病體,拿起筷子去夾菜時,那一雙筷子竟然變成了兩根帶着黃土的棗木橛子,較之筷子要粗大很多,就這樣抓在手裡去夾菜明顯不行,每到這時天鏡都要一成不變地口吐白沫,兩眼翻白。
還有新男人正在吃飯時,屁股下的小凳子往往突然變成三根棗木橛字,第一次的時候不防備差點爆了菊花,新男人魂飛天外,“哇哇”大叫。
新小叔子不堪其憂,覺得這是遭了報應的表現,曾偷偷勸告李時放棄小寡婦,並且挑撥道:“她能那樣對待原來的男人,就不會那樣對待你嗎!”
新男人最終沒有放棄小寡婦。
並不是他盲目樂觀,以爲這位心狠手辣、薄情寡義的小寡婦會因爲跟了他而改變性情,他只是清醒地認識到小寡婦對於他的珍貴。
作爲一個積年的光棍,多年來一直備受那種什麼衝動的煎熬,體內荷爾蒙指數早已經遠遠超出了國際標準。幸得老天眷顧讓他認識了天鏡,從他第一次爬上天鏡的身體,還沒等進入女人的身體,便被女人柔軟的體溫刺激得噴了天鏡滿滿一肚皮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已經再也離不開女人。
至於自己老病之時會被天鏡虐待,甚至死後自己的墳堆會被砸上棗木橛子一類可能,較之當前被窩冰冷和孤枕難眠的痛苦,實在是不值一提、甚至可以忽略不計的。
這也符合馬斯洛所說的生理需求是人類的第一大需求,安全需求只能排第二,何況還是未可見的潛在威脅呢!
如果用“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來形容新男人似乎太過浪漫,但是“光棍打三年,母豬賽天仙”這句話,是再恰切不過地形容了新男人的狀態,在他的眼裡,天鏡是天仙中的天仙,極品裡的極品!
意志再堅強的人,你可以控制自己不看女人,不想女人,但是你能控制自己的內分泌,讓它不分泌荷爾蒙嗎?
體內荷爾蒙超出了正常指標,人的變態癲狂、不計後果等等行爲,就不由自己做主了!
李時其實是挺理解人的,看丁寒陽樂此不疲地禍害那個蛇蠍女人,過好幾天了都不想歇手,居然感覺剋夫的女人其實也挺可憐。
末後還是李時連拖帶拽地拉着丁寒陽回了廣南:“咱們現在還有重要的事情要辦,大敵當前,就不要再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