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老怒火沖天的吼了一句後,半點兒都不給他說話的機會,直接掛了電話。
一直裝睡中的喬寶貝有點兒納悶,他受傷難道戰家爺爺不知情?
不過,不管戰家爺爺知不知情,她被這一通電話又打醒了一回。
身旁的男人小心翼翼地起身,一陣悉悉率率穿衣服的聲音,不過片刻,關門的聲音傳來。
喬寶貝睜開了眼,覺得有些好笑,又有些酸。
剛那男人還信誓旦旦地說葉晴和囡囡不是他們之間的問題,可現在事實擺在眼前,他說得都是屁話。
老實說,她挺討厭自個兒,幹嘛啊這是,扭啥勁兒啊!
連她都覺得自己挺矯情,她都沒想着留在戰少尊的身邊,有什麼資格酸?又有什麼資格抱怨和委屈?
況且囡囡還是他女兒,女兒動手術,他能不去麼?
起了牀,走出房間的時候,她下意識朝換衣間的玻璃門上瞅了一眼,想看看自己是不是心理扭曲了……
不管怎麼說,她心裡憋得悶悶地發慌。
煩躁!
她想出去溜溜散散心,二話不說就往門口走,手扶上門把……
旋轉,拉,再旋轉,再拉……
怎麼打不開?
愣了下,喬寶貝湊近再仔細一瞧,我靠!
居然是臉譜識別的鎖?
部隊基地守衛重重,他居然還安裝了這種臉譜識別鎖?
天!
這男人到底幹了多少缺德事兒,那麼怕死?
完蛋,她今天難道出不去了?
轉身坐回了沙發上,她整個人懶洋洋地半躺着,迅速逡巡了客廳四周。
沒電視,沒電腦,只有一臺座機電話。
她的手機早在被霍帝斯劫持的時候,就沒了,連唯一玩遊戲打發時間的工具也沒有。
抓狂了,她現在和被軟禁有什麼區別?
她無語凝噎,頭痛了!
喬寶貝暗罵着那個臭男人,在諾大的客廳裡轉了轉,走到窗邊兒上,擡眼一瞧,她真想破口大罵。
就連窗戶也按了防盜欄!
再度走回沙發上,她看了眼牆壁上led顯示屏時鐘,已經下午五點半,快到吃晚飯的點兒了。
戰少尊一時半會兒肯定不會回來,喬寶貝走進了廚房,只好自己動手,一手拉開冰箱門,她特麼得暴躁,冰箱裡除了幾瓶礦泉水,啥都沒有!
這是要餓死她的節奏?
狠狠地甩上了冰箱門,喬寶貝又轉回了客廳,一頭栽倒在沙發上,心情越加鬱悶,心煩意亂沒個完兒。
實在無聊心煩,她用了座機打了個電話給慕七七。
慕七七這人挺會逗樂子,聊着挺暖心,很快就讓她暫時忘記了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她被逗得哈哈大笑。
兩人幾天沒見面,磕嘮的話題很多,等兩人聊完各自掛了電話的時候,天兒已經擦黑了。
掛電話後,客廳裡又陷入了一片靜悄悄,一個人越是安靜,越容易胡思亂想。
喬寶貝仰面躺在沙發上,手臂枕着腦袋,感覺到累,不是身體累,而是心累。
腦袋裡反反覆覆地想着戰家爺爺的話,又來來回回地想着戰四叔那張陰惻惻的臉,她覺得這段時間自個兒的軸心正在偏離,得好好糾正了。
煩躁地翻過來,覆過去,約莫磨蹭了一個多小時,可腦袋清醒無比,肚子餓得要人命,這狀態讓她沮喪不已。
奶奶的!
她恨恨地咒罵了一聲,卻不知道罵誰。
轉臉瞅了眼時間,已經快八點了,那個王八蛋還沒回來,真的要餓死她?
呵!
估計戰少尊早把她忘到西天去了。
最後,她實在忍受不了自己了,噌的一下起身,進了房間的浴室,打算洗個澡睡覺得了。
人倒黴的時候,不光喝水塞牙,連吹個風都能噎着。
她人還沒進浴室,腳下一絆,整個人朝硬邦邦的瓷磚壁撞過去,慣性作用下,她頭部猛地往前一衝就撞到了牆壁上,痛得她眼冒金星,天旋地轉,眼淚都飆出來了。
按理來說,只是這麼撞了一下,人不會有什麼問題,可是她卻覺得渾身無力,四肢發寒,頭更是痛得不行。
頭真的很痛!
像一把刀在腦門兒上又鑽又刺,那種尖銳的刺痛和幾天前那種感覺一樣。
怎麼回事兒?
喬寶貝搖晃了幾下腦袋,扶着牆壁吃力地爬起來,扶着門走出浴室,眼前的東西一個變了倆,就連神經都感覺在發麻。
很明顯,她這樣的症狀不正常。
跌跌撞撞地走到沙發上,喬寶貝整個人蜷縮着,雙手捧着頭,緊擰着眉,咬着牙生生忍受着腦袋上一波又一波傳來的刺痛。
渾身冒起了冷汗,她痛得流淚直掉,明明這麼痛,卻隱隱約約,她的意識有點兒模糊。
她到底怎麼了?
手哆嗦着伸向了座機電話,喬寶貝幾乎是條件反射性地想到了戰少尊,可一想到他人在醫院到現在都沒回來,甚至把她這個人都忘了,她負氣地縮回了手。
頭痛欲裂地縮在沙發上,意識越來越模糊,眼皮兒越來越重,腦袋終於架不住像要炸裂一般的窒痛,她整個人失去了意識和知覺。
……
夜幕沉沉,濃烈如墨。
第一解放軍醫院。
手術室門外的過道里,戰老屏退了所有人,單單留下戰少尊和葉晴。
氣氛異常沉窒。
戰老面色沉沉地望着兒子,而戰少尊陰鷙的眼尾邪挑,卻沒有半絲兒表情。
兩個原本關係最親密的男人,如今卻像仇人一樣兩足鼎立着。
對峙了良久,戰老先服了軟,不過語氣依舊強硬:“老四,我們倆好好談談你和葉晴的事兒。”
戰少尊靠在牆壁上,嘴角的弧度扯得極開,明明笑着,樣子卻像暗藏在黑夜裡的猛獸,很陰戾。
“沒什麼可談的。”
開場白就被兒子嗆了,吃了個憋的戰老聲音沉了又沉:“老四,今天我就把話說明白了,你和葉晴把婚結了,至於寶貝,你們倆沒簽過字,這婚屬於無效婚姻,不算。”
眸底的戾氣越發重了,戰少尊嘲諷似的冷笑:“是不是無效,我說了算。至於葉晴……”
說着,一雙銳利的黑眸眯了起來,冰冷的目光掃向那個默不作聲的女人,緩緩地冷嗤:“她自個兒和誰睡過,和誰生的種,她自己心裡清楚。”
葉晴心裡一窒,看着男人陰沉俊氣的臉,沒敢吭聲兒。
戰老眉頭緊蹙,有些惱火兒子的不負責任。
“老四,你別和稀泥!囡囡的血型和你一樣,戰家的男人就你是o型,你敢說囡囡不是你的女兒?”
“別這麼說,這世上o型血的女娃多得去,難不成都是我的女兒?”
戰少尊臉上除了陰鷙,照常沒有其他表情,聲音不溫不火,辨不出情緒來。
老實說,兒子的喜怒不形於色,是他一直欣賞的。
可是,這會兒也是他最惱恨的。
在他看來,老四這種態度,就是不負責任!
戰老的臉色越來越沉,“老四,你和我說實話,你是不是對寶貝那丫頭上心了?所以你纔不認囡囡?”
戰少尊冷冷地彎起脣,深邃的眼神兒露出一抹譏誚來。
“九年前你不認我這個兒子開始,我就說過,我的事兒和你無關。”
“你……”戰老爺子氣得手抖,鐵青的面色有些扭曲了,“你個混賬東西!老子最後一次問你,你到底認不認這個女兒?”
“不是我的種,我憑什麼要認?”
戰少尊平平淡淡,冷冷清清的一句話卻讓葉晴冷了心,眼淚奪眶而出。
她眼淚婆娑地瞅着男人,捂着臉哭了起來:“戰四爺,囡囡喊了你九年的爹地,當年還是你做的dna親子鑑定,她就是你的女兒,你爲什麼不認?爲了一個喬寶貝,你可以拋棄我,可你居然連囡囡都不要,戰少尊,你怎麼能這麼無情?”
一番話,更讓戰老氣恨鬱結。
戰震庭是個傳統男人,嚴肅刻板,行事風格有板有眼,有條不紊,雖然他對葉晴的身份很不滿意,但是兩人的娃都那麼大了,他豈能容許兒子給戰家世代顯赫的榮耀上抹黑?
所以,即使再怎麼不滿意葉晴,他的兒子必須負這個責任!
“下個月,你們倆就給我登記結婚!你不要臉,戰家還要這個臉!”
面無表情地看着親爹,戰少尊絕對是個淡定帝。
“要婚禮是麼?”他脣角微勾,眸底始終沒一絲波瀾,“成,下個月我一定給個盛大的婚禮。”
見兒子妥協,戰老爺子總算鬆了一口氣兒。
可葉晴看着那張濃烈陰鷙的臉,卻無端端覺得詭異莫名,總覺得他答應得太過爽快。
“老四,你能這麼想就好。”下了臺階,戰老表情緩和了一陣,語重心長,“你再怎麼樣都是我戰震庭的兒子,戰家的掌舵人,我做的一切都是爲了你好。明兒個我會派人去接寶貝回戰家,我也不會逼着她出國留學,寶貝是個好孩子,等她畢業,我會替她找個青年才俊,她的事兒,你以後別摻和了。”
“她的事,我管定了,我戰少尊這輩子就只有一個妻子,那就是喬寶貝!”
“你說什麼?我說過,她不是你的妻,你們的婚姻無效,你們絕對不能在一起!”
他還重傷在身,戰少尊也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了,“你要婚禮我給,但是喬寶貝的事,你別插手。好了,已經很晚了,我還有更重要的事做。”
望着兒子決然離去的背影,戰老氣得老臉猙獰,額間青筋直跳,“你給我回來!老四啊,你別執迷不悟!你們不會有好結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