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信你個大頭鬼!”
一股無名火氣往天靈蓋撞,呼爾勒突然明白過來:這貨是在耍自己啊!
戎族生活在荒僻之地,對他們的稱呼有蠻,夷,戎,狄種種,咬文爵字,翻書細細查去,這些字表達的都是同一個意思:大家都是猴子,我們從樹上下來墾荒種糧時,你們還在森林裡和恐龍捉迷藏呢。
在這種時候他竟然敢耍自己,自己看上去那麼像智障麼,這種部落機密是誰泄露出去的!
不行,一定要殺了他,殺了這個愚蠢的,卑賤的山賊!
“弟兄們!”程大雷大吼,口吐驚雷:“跑呀!”
說着,他不顧一切的拍馬,讓馬跑到最快。
程大雷何嘗不想呼爾勒大戰三百回合,最後一劍砍掉對方腦袋,用勝利洗刷對方給自己的鄙視。
可是,真不行啊。
別說三百回合,三個回合就得死在對方斧下,而那斧頭還是自己的。
劉悲,張肥,徐神機,林少羽,秦蠻選擇和程大雷同一個方向。
秦蠻大吼:“大當家先走,我留住他。”
“廢什麼話,兄弟們一起走,此仇改日再報!”
陸哼所率領的鄉勇軍也是狼狽逃跑,曾經程大雷以五人擋住千人,不過是仗着地利之便,可如今呼爾勒卻只以十餘騎,便趕着三五百人如喪家犬般。
戎族可真兇啊!
不知怎地,程大雷好像很拉仇恨,呼爾勒放開別的不管,只追程大雷一人。
程大雷回身抽劍想戰一合,可等看到對方赳赳模樣,識趣的把劍紮在馬屁股上。
“跑啊!”
呼爾勒緊追不捨,一定要殺了這個狗賊,或許是爲了不讓機密泄露出去。
程大雷氣喘吁吁,腹背淋漓透汗,騎在馬上頭暈眼花,眼前只看到白茫茫一片雪地,連路都看不清。
現在程大雷終於可以理解那些曾經被自己擊敗的潰兵,一支隊伍只要成了潰兵,那麼每個人都是洪流中的一滴小水珠。
雖有心殺賊,卻無力迴天。
真屈辱啊!
被人追得像只狗一樣,呼哧呼哧喘着粗氣,舌頭都吐在外面。
真如果當初稍微抽些時間提升一下自己的戰鬥力,何嘗不能與呼爾勒大戰三百回合,也不必有今日之恥。
兵敗如山倒,潰兵不如狗。
於此同時,程大雷擁有的恐懼值正在高速增漲。
不,還有機會,自己還沒有徹底失敗。
關鍵的那條系統提示:擁有一百萬恐懼值便可隨機兌換一名頂級武將。
一開始,這筆賬並不好算,但如今這帳在清楚不過。
只要自己再擁有一名頂級武將,與秦蠻兩個頂級聯手,定能擊敗呼爾勒,或許只擁有一名就夠了。
出城時自己的恐懼值已經有七十萬,一直在漲。城裡不斷有人給自己貢獻恐懼值,這支鄉勇軍到現在還以爲程大雷和呼爾勒是一夥的,只不過黑吃黑打起來有些奇怪,他們貢獻的恐懼值也都落在程大雷身上。
嘟,收到恐懼值688
嘟,收到恐懼值999
嘟,收到恐懼值666
……
恐懼值暴漲,如今已達到可怖的85萬,還有機會,還沒有輸……
在呼爾勒眼中,程大雷逃,急急如喪家之犬,惶惶似漏網之魚。可是在逃的時候,他回頭看了自己一樣,那眸底的殺意寒人骨髓。
他爲何有這樣冰涼的殺意,整個極北之地的寒意和這冰涼比起來都不值一提。
他又憑什麼覺得能殺掉自己!
呼爾勒怒,想殺人,與程大雷的距離越來越近。
“秦蠻,替我擋住他。”
程大雷需要時間,如今的恐懼值已達到90萬,快夠了,很快就夠了,只要再給他一些時間。
秦蠻持鐵棍上,與呼爾勒戰十回合,被呼爾勒衝過。
林少羽上,持一杆奪來的長矛,一個照面被擊落馬下。
張肥再上,卻連呼爾勒的馬尾都沒接觸到。
是否那名傳千古的傳說之將,亦是從一場場恥辱的失敗中走來,飲馬天下的餘暉下,也能憶起不堪的曾經。
呼爾勒十餘騎,追程大雷不休,似乎別人對他們都不要緊,只要今天能殺了程大雷就行。
程大雷身體緊緊貼在馬上,那嗖嗖的箭刃破空音,就在他身周圍響起。此刻,赤虎等人戲耍程大雷的意思更多些。
如草原中的灰狗,要等黃羊力竭之時,才送上致命一擊。
但他們絕沒有看到程大雷扣緊的牙齒,以及咬破流血的上脣。
90萬……91萬……92萬……
快了,很快了,只要再給他一點點時間,他就能反敗爲勝。
而距離呼爾勒追上他,也快了。
99……100……
“點將!”
虛擬點將臺上的篝火被點燃,似乎星辰的光芒被引入其中,一個嶄新的英雄正在新生,即將踏破時空而來。
腦後風聲響,已聽到身後急促的馬蹄聲,呼爾勒的大斧照着程大雷劈來。程大雷滾落雪地,這一斧頭砍在馬上,嗚呼倒地。
他已經跑得很遠了,身下是小腿厚的積雪,手摁着雪地,扎人的冷。
呼爾勒笑,騎在馬上趾高氣揚的看着他,手中的斧頭在陽光下是不反光的。
嘟,恭喜獲得頂級武將一名……龍……
程大雷徒步向北逃,深一腳淺一腳,速度自然快不了。
剛纔太緊張,沒看清楚關鍵的系統提示,如今也沒時間檢查,只隱約記得有個『龍』字。
龍什麼,什麼龍……究竟是特麼誰!
龍且……?
公孫龍……?
李雲龍……?
該不會是……成……龍……吧?
或者是……
趙!子!龍!
程大雷越跑越慢,而呼爾勒卻是越追越近,他回頭雙手撐地對視,呼爾勒騎馬距他十步,程大雷是和馬對視。
“瘦馬啊瘦馬,我知道我平日待你不好,但此時此刻,你若有靈,就救我一命。”
瘦馬澄清的馬眼一無所有,忽地昂首,向天長嘶。呼爾勒控馬之術絕佳,但此刻竟被掀翻馬背,卻是他平生以來第一次。
瘦馬奔到程大雷眼前,程大雷一矮身竄了上去,現在他能理解軍人和馬的感情,這種被毛戴角的畜生卻能通人性。
有馬助力,向前狂奔,呼爾勒也從手下那裡要了匹馬急追。
前方有座橋,橋上有個少年,他靠着石橋,程大雷騎馬經過的時候多看了他一眼。
少年也奇怪的看着程大雷,等呼爾勒路過的時候,他喊道:“請問這位壯士,你是否見過一位眉目如畫,風姿瀟灑的美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