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歡宴散去。
衆人在酒足飯飽之後,來到給他們安排的住處。琴川關有聯排的民居,想要在短時間內給一百餘人安排好屋子,在任何地方,都不是一個簡單的事情。好在如今的琴川關非比從前,執行力還是蠻高的,只用一個下午時間,便佈置好一切。屋內有嶄新的被褥,簡單的陳設,甚至水缸裡都裝滿了水。
從長安一路過來,每個人都已是筋疲力盡。今天大家又喝了太多酒,熬到好晚。可是,諸人卻沒有任何睡意,心事重重的等着阿喜三人回來。
這幫人看上去是大老粗,不拘小節,豪橫得緊。可如今畢竟是生存問題,諸人不能不小心。不遠千里來到琴川關,程大雷究竟是什麼態度,這一切只有等阿喜回來,才能又最終答案。
阿喜揹着雙手,踱步回來,推開自己的屋門,見有客廳、臥房、廚房。這樣的佈局,自然稱不上豪華,可卻已經是簡單幹淨。
他給自己點火燒茶,一壺水還沒有燒開,門就被別人推開了。
“怎麼樣,老大怎麼說的?”
“急什麼?”阿喜輕咳一聲:“我陪老大說了很多話,口乾舌燥,現在喉嚨還上火呢,你們能不能等我先潤潤嗓子。”
屋子裡已經擠滿了,粗略有十幾個,阿喜的小屋子都快裝不下。
“您就別端架子了,老大究竟是什麼態度,打算怎麼安排我們的?”
“老大說了,讓大家先住下來,以後做什麼,就看各人本事。咱們過去是兄弟,老大能夠不管我們麼,呵,笑話。”
“老大真是這麼說的?”
“怎麼,你們信不過我,還信不過老大麼。”阿喜清了清嗓子道:“來的路上我就說過,讓你們把心都放進肚子裡。老大是什麼人,他從前現在,又有那次對不起我們。”
衆人無語,心道,來的路上,好像是你最擔心吧。
“嗨,我就知道老大,不是能忘了兄弟的人。”
“咱們跟着他,還能錯的了,我說你們也真是,瞎擔心。”
“好啦,好啦,都回去睡覺吧。”阿喜擺擺手:“對了,還有一件事,今時不同往日,老大如今是家大業大,不能再像以前,究竟能不能被重用,還要看大家的本事。到這裡,咱們只有真正出得上力,其他人才能看得起我們。”
……
書房內,程大雷可以說是一團亂麻。
阿喜帶過來的這些人,足有上百個。程大雷對他們是熟悉的,其中大部分人,都是江湖上的旁門左道,有小偷、騙子、賭徒、盜墓賊等等之類的。即便有幾人身強力壯,會幾招江湖上的把式,但真正戰場上的廝殺,卻未必適合他們。
他們畢竟不是戰士。
阿喜有謀略之才,倒是可以放到和珅手中歷練,飛天蛤蟆白元飛的輕功不錯,能夠做一些打探情報之類的事情,像阿苦有些蠻力,可以交給關魚調教……其他人的本事,山寨也不是用不上。
所以這些人的投奔,對程大雷來說不算什麼大事,真正令他煩惱的,還是這些人帶來的情報。
林少羽竟然真的敢打長安城。
當然,以他的性格,做出這種事情也不奇怪。林少羽的父親當初是被明帝冤殺,最後屍骨都沒能落下來。推己及人,如果這件事發生在程大雷身上,程大雷不一定能比林少羽更理智。
畢竟,林少羽已經忍了三年。
都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可這世上究竟又能有多少君子。
現如今,林少羽在號召天下綠林豪傑,明帝發佈勤王令,要諸侯動兵。
這場廟堂和江湖的對決,究竟誰勝誰負?
如今的程大雷是一頭霧水,關於未來什麼都看不破。
當然,他的思路也是極其清晰的,就是一個字:忍。選擇按兵不動,冷眼旁觀,只等紛紛亂象落了踏實,自己再做出更正確的選擇。
第二天上午,阿喜、阿苦和白元飛三人一起來見程大雷。
“大當家,你找我們?”入鄉隨俗,現在他們對程大雷的稱呼,也和山寨的所有人一樣。
程大雷點點頭,吩咐三人落座。
“昨天我一直在想對你們的安排,現在我有一個重要的任務交給你們,你們敢不敢接?”
阿喜眼睛一亮,他們這些人不怕死,怕的就是被小看。畢竟是一窮二白過來投奔程大雷,現在他們急切需要一件事,證明自己的價值。
所以,他們現在不怕危險,怕的恰恰是不夠危險。
“大當家儘管吩咐,如果完不成,我們提頭來見。”阿喜鄭重其事道。
“好,我等的就是這句話。”程大雷道:“阿喜、阿苦、白元飛聽令。”
“屬下在!”三人同時起身答應。
“命你們三人組成一情報隊伍,打探各地的情報。人員就是長安城帶來的弟兄,這支隊伍以阿喜爲首,一個月訓練時間,怎麼訓練我不管,一個月後,這支隊伍要發揮出作用。”程大雷道:“這支隊伍就以阿喜的名字命名,叫做喜字隊。”
阿喜一怔,瞬間陷入狂喜之中。他可知道,能以自己名字命名的,都是山寨的中堅力量。比如魚字軍,蠻字軍,龍字軍……自己初來乍到,就可以有一支自己的隊伍,而且是重要的情報人物,足見程大雷對自己的重視。
原先的擔憂,煙消雲散,現在程大雷提供了給自己施展本事的舞臺,自己可以盡情施展平生所學。當然,於此同時,帶來的也是巨大的壓力,如果自己搞不好玩砸了,也就真需要提頭來見程大雷了。
“屬下定不負所托。”阿喜鄭重其事的向程大雷行禮。
程大雷擺擺手道:“別太緊張,今天叫你們來還有別的事。你們是什麼時候從長安城出發的?”
“算下來已經有一個月了。”
“也就是說,正義教已經圍城一個月,情況如何?”
“雙方互相見過幾仗,互有損傷,卻也沒能分出勝負。”
程大雷微微點頭,阿喜說的是來之前的情形,如今已過去月餘,哪裡的情況如何,目前還無法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