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3章 請讓我做一回逃兵

(ps:狸貓要去浙江一趟,去看小侄女。本來說好幾天後去的,但是很遺憾。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狸貓待會就要上車,半夜凌晨抵達。唉,沒能存下稿子……今天就三千一章吧,狸貓看明天能不能補回來。抱歉,不敢打包票,但狸貓會盡力!!!)

晌午,日頭正中,懸停城市上空。

絲絲縷縷的黑煙嫋嫋升起,到了一定高度,即被凜冽寒風吹散。不要誤會,這不是炊煙,雖然現在確實是午飯時候沒錯。但往日聖光城中的熱鬧場景早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愁雲慘淡,一片死寂。

視線所及,堆堆廢墟遍佈城市各處,滿目瘡痍。那本是之前信徒居民們的溫馨家園,但如今的主人站在一旁,傻傻看着,卻再也不能從中找到點滴熟悉感覺。良久,忍不住掩面低頭,輕微啜泣聲隨風飄散,幽幽迴盪在城市上空……

這不是最爲狼藉的地方,最慘的是城市中心——北方神殿總會。

這裡,但凡之前爲人所津津樂道的神殿景觀所在,現在大多已淪爲狼藉廢墟,或者乾脆就是消失不見。隱約的,還能看到些許殘肢血屍夾雜其中,曝露於陽光之下,看來不禁令人毛骨悚然。不過現在卻沒人前去收拾,尚還活着的人們或躺或坐,宛若雕塑一般,不見絲毫生氣……

沖天死氣,令得上空驕陽都好似有點看不下去,快速躲入流雲背後。隨即,大片陰影驟然降臨。看起來就好像這片千年的神寵之地,如今被神明無情拋棄一般,再無往昔光輝,黯淡無華!

小河邊,夏薇安靜靜半坐,無神目光看着眼前水流緩緩,新土翻出的特有氣味環繞鼻側。有些清醒,也有些陳腐……

他做到了……單槍匹馬闖進光明神殿,留下滿地狼藉後灑然離去……他竟然真的做到了……

身爲神職人員,見到神殿眼下光景。不想着屈辱復仇,卻一直震撼於施暴者的奇蹟舉動——這未免有些說不過去。

不過實際情況卻是,現在不止夏薇安一個人這麼想,那些癱坐宛如雕塑的神殿中人,心中所轉念頭,大致也就是如此。可能稍微有點不同的就是,他們要更爲不能理解、也完全不能接受……

我們可是光明神殿啊,是有着上下千年底蘊、勢力遍佈布蘭每一寸疆土的光明神殿啊!那個唐恩又是什麼東西?一個有點實力,有幾個手下的小小刺客而已……但,我們爲什麼會敗?還敗得這麼慘?想不通啊!!!啊……

“在想什麼?”歐文斯緩步走來。低頭看着這將神殿一分爲二的新開闢河道,先是苦澀笑笑,隨即自嘲搖頭,低聲說道,“其實……從總體來看。加了這麼一條河道,神殿也變得不錯了呢。”

這是實話,眼下這t字形河道雖然將神殿一分爲二。但整體看來,尤其是從上空俯視,神殿佈局並沒有損壞多少,相反也多了幾分雅緻與生動,如果再在這河道上鋪設幾道拱橋。那更是一處不錯的景色。

當然,在知曉其中詳情後,再聽這話未免就有點誅心了。相信這話現在若是傳到其他神殿衆人耳裡,那歐文斯也就別想好了。

不過夏薇安當然不會這樣想,也沒對此發表什麼看法,只是抿嘴道:“諸位大人那邊……怎麼樣?”

所謂的諸位大人。那自然就是那十餘神殿高層了。雖然之前不戰而逃的狼狽一幕,實在有些不堪入目。但在貝隆變爲一團肉醬後,神殿大局還得由這些身份高貴的大人物們出來主持。

“還能怎麼樣。”歐文斯不以爲然的笑了笑,“在那罵街呢,商量着怎麼報復唐恩他們……呵呵。挺難得的,現在倒是顯得很有骨氣!”很顯然,這絕對不是誇讚。

搖搖頭,歐文斯繼續說道,“別想了,經過唐恩這麼一鬧,總會那邊肯定要派人過來插手的。恩,這裡算是毀了,短時間內休想翻身!”

黯然點頭,夏薇安地位也是不低,自然知道神殿高層會採取怎樣的策略。可以說,神殿雖然不會撤出北方,但經此一役,元氣大傷,翻身的希望也被打沒了,短時間內是不用想着東山再起了……側頭,聽着遠處隱隱傳來的哭泣聲,輕嘆喃喃:“到了最後,傷的還是北方萬千信徒……他們之前還抱着希望的……”

“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或許是好事也說不定。這事過後,既然已經確定很難殺死唐恩,高層們接下來的關注重心,也許就會放在神殿本身上。”這番猜測聽來似乎有幾分道理,但熟知神殿高層行事風格的歐文斯此時說出,也就只是爲了打消夏薇安消極心理罷了。

頓了頓,微微搖頭,岔開話題,“說起信徒,現在正有一些信徒居民聚在殿外,希望得到個交代。有些指名道姓要見你,說只相信你。恩,情緒比較激動,你看……”

不說剛纔神殿的偌大動靜,就是自己家園被無辜拆毀,信徒們也要過來要個說法的。至於只找夏薇安……不得不說,最近夏薇安與清教徒們的所作所爲,確實給予了信徒們很強的信心以及正面觀感。

而相對於常年不露面的清教徒,聲名遠播的夏薇安無疑更容易被信徒們接受。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現在的夏薇安,已經成了神殿正面形象的象徵。所以一旦出事,信徒最爲信任的,只有夏薇安!

“走!現在就去!”夏薇安聞言眼前頓時一亮,迅速翻身而起,極爲乾脆的轉身應下。

“哎,等等,你不會實話實說吧,怎麼着也要考慮一下措辭啊……”歐文斯連忙拉住夏薇安,語氣大急。

倒也不怪他這麼大反應,說實話固然不錯,但完全說實話卻未必合適,也不一定人人都愛聽。比如眼下這事,若是照實說,‘哦,這事啊。這是我們算計失敗,坑人反被坑。貝隆大主教掛了,神殿也被一刀兩斷,不過這沒什麼大不了的……什麼,你們的房子被我們毀了?哦,那只是我們的人一時抽風而已。恩,不要在意這些細節嘛……’

難以想象!那些信徒們若是聽到這實話,會是怎樣一個精彩表情……

眉頭微皺,夏薇安自然知道歐文斯在想着什麼,沒好氣的回道:“我不是白癡!”

“哦?是嗎……咳咳,那什麼,我還是相信你的。只是、只是……”一不小心說了實話的歐文斯,看着夏薇安手中長槍一緊,頓時滿頭大汗,結結巴巴。

“只是什麼?”夏薇安神色異常平靜,只是槍尖又擡起來幾分。很顯然,如果歐文斯不給個滿意答案,結果怕是不能想了……

“呃……”心思電轉,歐文斯驀地挑眉,竟還真是讓他想到了個藉口,急聲說道,“只是在這之前,我們先要考慮的,不應該是唐恩留下的那句話嗎?”

“恩?”本來已經打算要小小教訓下這向來口無遮攔的歐文斯,但夏薇安聞言卻是不由一怔,神情稍緩。

歐文斯見狀撓了撓頭髮,不着痕跡的抹去額頭冷汗:“怎麼?這麼快就忘了?那唐恩臨走時,不是說了讓我們小心神殿總會高層嗎……當然了,這聽起來確實像是在挑撥離間。但不得不說,這種可能性是不小的,而且以他和你……和我們的關係來看,如此鄭重其事的交代,說不定他是收到了什麼消息……總之,這事不能大意!呼……”

斷斷續續又大汗淋漓的說完這番話,歐文斯像是大戰三天三夜後一般,長鬆了口氣,如釋重負!尼瑪,說句話都處處是坑,還能不能在一起好好玩耍了……

夏薇安自然是不知道歐文斯的腹誹吐槽的,也不會在意。抿嘴皺眉,想着之前神殿被一刀兩斷,所有人目瞪口呆時,唐恩趁機脫身離開。不過並沒有直接升空,而是在她十丈開外遙遙傳聲,讓她小心神殿總會高層,隨後才消失不見……

這不是挑撥離間!

儘管沒有任何事實依據,但不知怎的,夏薇安心中已然接受了這道訊息。只是,小心神殿高層……難道他們又要陷害我?爲什麼?

不得不說,或許連夏薇安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在不知不覺中,她已不是從前那個唯神殿高層命令是從的單純大騎士長了。

若是兩年前,有誰對夏薇安說神殿高層要害她,夏薇安會做出的選擇,就是立刻提槍擊殺這心懷不軌的邪惡異端。

但是現在,在被拜倫等人誣陷冤屈後,夏薇安對這種事情有些敏感……靜默半響,微微吸了口氣,大步離去,“先去見信徒。”

“那這事情?”

“你去調查吧,你比我適合做這類事情。”頓了頓,夏薇安沒有回頭,微微沙啞說道,“抱歉……請讓我做一回逃兵。”

歐文斯愣了愣,隨即點頭輕笑:“樂意效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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