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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爲統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權力自然是有的,只是把兵力調回,需要一個適當的理由。
倘若貿然直接調回,以羅天的心性,必然會有所懷疑。
以帝族大域的整體實力,遠遠不及羅天,稍有不慎被發現,將會面臨滅頂之災,屆時連王飛都無法阻止。
除此之外,更不能馬上調回,要等上幾日時間,否則會顯得自己過分着急,同樣會惹來懷疑。
經歷過多年來的爾虞我詐,如今王飛做起事來比起以前,要謹慎得多。
看着整張征戰大圖,王飛思索醞釀,想方設法了許久,纔想出了合適的理由。
王飛並未着急,而是通過統督權力,傳令下去表示這幾日,他要留在營帳中研究地圖。
統督嘛,研究戰況,屬實正常。
幾天下來,除了偶爾的軍情通報,幾乎沒人前來打擾。
整個異族內部,早就有了完整的制度體系,王飛作爲統督,不過是體系金字塔上的決策者,實際上很多事情並不用親力親爲,很多軍中部下就已經爲他做好。
當然,王飛也並非整天待在營帳,每日基本會外出一趟,去巡視異族軍中狀況,觀察每一個異族兵士從外域征戰歸來的神情,統督當得倒還算勉強稱職。
除了這些,王飛還發現異族之地中,幾乎沒有奢華的宮殿樓宇,四周圍到處都是營帳。
似乎整個異族,全是爲了侵略而戰而生而死,隨時都在做着出兵的準備。
轉眼間,七天過去了。
這一天,王飛早早來到羅天的營帳外。
經過通報,本應該是王飛入內,不料卻是羅天主動走出。
羅天今日穿着一身藍色的長袍,滿是文士書生的味道,含笑問道:“怎麼樣,這七天下來,還習慣嗎?倘若你不習慣住在營帳,我大可命人給你打造一座宮殿出來。”
“宮殿就不需要了,我來找你是想說幾個問題,是我這幾天觀察所見的問題。”王飛不驚不慌,心中已有決策,必須要以最正當的理由,將外面的兵力撤回。
羅天略顯好奇,微微挑眉而問:“什麼問題?”
王飛擡起手來,從左到右的指向遠處,正在集訓的兵士,說道:“兵士雖然心有戰意,但是很明顯已經有極長的時間沒有休養過,大多帶着幾分疲態,長久以往繼續下去,必然不堪重負,我知道你根本不在意這些兵士的死活,在你眼力他們只不過是代替你的工具罷了,反正總有新的兵士加入,這片大陸上每天都要生命在出生。”
“你想表達什麼?何必跟我拐彎抹角呢。”羅天笑了笑。
王飛解釋道:“我認爲有必要,進行一次大休整,全面獎賞,你身爲實際的掌控者,與其專橫霸道,我看不如賜予恩情,如此一來的,兵士纔會更加賣力,更加忠心。”
“你說的不無道理,但我意外的是,你這麼快就開始替我着想了?”羅天忽然話鋒調轉。
王飛心臟狂跳,暗道對方果然心思縝密,好在自己多年經歷,在心機之上未必會比羅天差。
“我並不是在爲你着想,而是看不過你這樣不顧死活,在這七天裡我發現了很多東西,這些兵士並不全是同一個種族,大多是你強行侵略後,強行收服的各族子民,可以說是血脈各有不同,不管他們是情願聽你的,還是不得不聽你的,站在我們這邊的角度上來看,那都是命,是我們的人。”王飛聖母了一波,實際上他恨不得乾死這些喪心病狂的異族。
助紂爲虐,還欺辱助興,以此爲樂,沒一個好人!
羅天面不改色,笑容中溫文爾雅,又帶着一絲絲意味深長,反問道:“我怎麼沒看出來,你如此在意他們的命?之前你我交手之時,可是有不少兵士受到波及而死,況且在你我還沒見面之前,你也單獨滅了一個分營,那時候你怎麼不說呢?”
“因爲那時候我還不是這邊的人。”王飛下意識的迴應。
結果羅天話鋒又轉,伸手拍了拍王飛肩膀,說道:“現在你就是我這邊的人了?開始替我們這邊的人着想了?這才幾天時間,別忘了天人族死了多少,我可沒那麼好騙哦。”
王飛心裡噔咯一聲,暗罵糟糕。
這羅天的心機太深了,居然可以在說話之間,把主導權牽住不放,把王飛帶到了矛盾點,使得王飛無法自圓其說。
“還是剛纔的那句話,想說什麼不用拐彎抹角。”羅天笑得深邃。
“罷了,不說也罷,你若是不願休整,那我也無話可說。”王飛嚥了口唾沫,眼下不管他再提出什麼,必然會遭受懷疑,不如先把話題中斷,不然王飛有種自己繼續說下去,可能會被對方套出秘密來的感覺。
“不說就不說,等你什麼時候想說再說吧,但是你提出的休整,我想是有必然的,就讓目前身在此大陸主營分營的兵士,全部休整一月,另外交由周罡和許晁二人,全兵派發獎賞,你來監督,獎賞發放下去要均衡。”羅天說道。
王飛聽聞,只好點頭。
他多想借着大休整的名義說一句,順便把外面的多數兵力也一併撤回,只是兵力在外,這麼當面說的話,貌似不大合適。
因爲羅天的心思太難揣測,如今王飛生怕說錯任何一句,會牽扯上帝族大域去,他這邊稍微有錯,那邊肯定就要完!
“你在想什麼?”羅天問道。
王飛搖了搖頭,“沒想什麼。”
“你有的,只是不想告訴我,其實你只要把話說清楚,只要事情合理,我都會同意的。”羅天定定的注視着。
“沒有必要。”王飛沒有躲閃目光,而是直接對視。
“既然沒有必要,那我看就應該是不合理的事情了?讓我好好的猜一猜,是什麼不合理的事情呢?我想是和你的出身有關吧?其實我太清楚了,你根本不是天人族,我一看就知道了,天人族的血脈能力雖然不施展時看不出,但是逃不過我的眼睛,從我看到你第一眼的時候,我就知道你在說謊。”羅天目光越發深邃。
“我確實不是天人族。”王飛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
羅天忽然文雅的伸手示意,“那就請你說一說,你是怎麼穿過大陸陣法的重重防護,悄無聲息的出現在此地的吧,要知道大陸陣法是由我親手構造,每一個出入的人,我都能感應得到,偏偏你是怎麼來的,我卻一點察覺都沒有呢。”
王飛被逼得難以回答。
“好了好了,我就是故意調侃調侃你,看把你給緊張的,其實你來自哪裡,又是哪個域面的人,對我來說根本不重要,我看中的只是你的能力,就算你有別的什麼來歷,又怎麼樣呢是吧。”羅天輕鬆化解了氣氛,看似語氣平和,實則暗藏威脅。
這話裡行間的意思,無非是王飛再有能力,只要他羅天真的想找,遲早都能找到他的出身,隨手便能滅去整個域面,只不過是時間問題。
除此之外,還有另外一層意思,是想王飛心甘情願的告訴他。
王飛心跳得厲害,他從來沒有遇到過,城府深到這種程度的人,這種滋味感覺比以前面對古正陽時,來得更爲難纏。
方纔他還認爲,自己的城府未必比對方差,可實際上一番無形交手後,王飛才意識到對方的城府心機,比他深太多太多了,是真正的大敵。
如果拋開一切因素不談,在王飛看來,眼前這所謂的羅天,幾乎是完美得無懈可擊,找不出一絲一毫的破綻...
難,太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