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訴你們,這欠的稅你們趕緊交了,賣田賣地,賣兒賣女也得給爺們湊齊了,不然的話要拉到衙門打板子枷號示衆!”
杜家莊莊頭,縣衙裡的小吏正凶神惡煞地催繳着去年拖欠的稅銀。
杜若兒瘦弱的身體躲在人羣中,低頭扒拉了錢袋子裡最後的銅板,欠稅二兩,就剩一文,這他娘日子怎麼過!
這是杜若兒穿越的第一天。
21世紀的杜穎是個農業專家,天工實驗室的頂級科學家,整天研究的都是發展農業科技,造福全人類,前段時間還因爲水稻新基因技術,得到了國家首長表揚。
沒想到實驗室爆炸,再醒過來,她居然成了古代小山村的貧寒農家女?
“若丫頭你家有錢交稅嗎,你爹進山裡獵東西回來了沒?”旁邊一個農婦問道。
杜若兒臉色鐵青,咬牙道,“沒錢!”
去年娘病死,家裡揹着債,剩下個老爹帶着杜若兒跟弟弟過活,如今她爹進山狩獵去了,現在官府又逼稅,簡直想逼死個人!
哦,她忘了,她爹前幾天還救下來一個受傷的男人,據說是她爹打算給她招的上門女婿?
所以,剛穿越,她連對方長什麼樣都不知道就莫名其妙多了個男人?
里長賠笑請求寬限幾天,小吏冷着臉甩下句狠話:“小爺就寬限三天,再交不起錢,板子伺候!”
三天時間,二兩銀子,她上哪賺去?
杜若兒正煩着,偏偏怕什麼來什麼,一個男孩大呼小叫跑了過來:“若兒姐,你們家的野男人出事啦!”
野男人……
杜若兒差點吐血,額頭青筋直跳,上前捏住男孩的耳朵,氣道:“姑奶奶掐死你,什麼野男人,再胡說撕爛你的嘴!”
“疼疼疼!就是你們家那個秀才啊,他非禮了俺們村的姑娘,惹了大事啦!若兒姐你快回去吧,不然他要被人打死了!”
“什麼?”杜若兒驚呆了,不敢置信:“你沒開玩笑?”
“真的,杜衡讓我來找你快回去的。”
杜若兒臉色鐵青,這都什麼事兒!她跺了跺腳,咬牙道:“回去!”
死秀才,敢給老孃惹事,看姑奶奶不抽死你!
杜家在村子西邊,距離村頭較遠,杜若兒一路跑回去,跑斷了腿兒,才跑到家門。
三間土屋,破爛柵欄糊泥牆,此刻院子裡三圈外三圈圍了一羣人,杜若兒家從未有的熱鬧。
隱約可見地上一個女人在不停打滾放賴,一個男人坐在椅子上低着頭一言不發,一副經典案發現場的樣子。
“我一個黃花大閨女,我不活啦!”
“沒錯,你今天必須得給交代,不然老孃跟你沒完!”一個身材高胖的中年女人怒喝道。
“這哪來的外村人,還敢做這事兒,杜長友怎麼救了這種人,聽說還想讓他當上門女婿呢。”
“瞧着白白淨淨的,沒想到還有這嗜好,這小花兒長成這樣他都下得了口?”愛看八卦的劉三娘扭着肥大的屁股嘴裡嗑着葵花子兒一臉遺憾的樣子。
“喲,這秀才就該去找你纔不虧啊,晚上你趕緊洗拔了鑽他被窩裡去啊!”
旁邊閒漢口花花地調侃着,一羣人頓時嘻笑起來。
杜若兒沉着臉,三兩步竄進院子,她弟弟杜衡見到她,急忙跑過來,“姐,你可回來了!”
杜衡也只十三四歲,雖然瞧着壯實得跟牛犢子似的,但遇到這事他也沒了主意。
劉三娘唯恐天下不亂地打趣道:“若兒回來啦,趕緊去搶人吶,再晚點你男人都要被杜小花搶走了!”
“他不是我男人!”杜若兒臉色難看,“讓開,讓我進去!”
衆人看好戲地給她分了個道兒,杜若兒頓時看到了院子裡的情形,第一眼,她先瞧見了坐在樹下的秀才,頓時瞳眸微縮。
只見那秀才穿着粗布白衣,身形清矍,容貌說不出的俊美,長眉入鬢,鳳目狹長,挺秀的鼻樑下脣瓣全無血色,面色蒼白,只有眉心一點硃砂痣格外清晰,像殷紅的血,格外醒目,透出幾分妖異邪魅。
眼鎖黑玉,眉分翠色,眉眼開處,便是傾世桃花,只那麼隨意坐着,便像是鶴立雞羣,把其他人全都襯得好像土雞瓦狗!
這就是她爹救回來的窮秀才?
開什麼玩笑,這種容貌氣質的男人怎麼會出現在這小村子裡?
他絕對不是什麼窮秀才!
他要是窮秀才,那她不是鄉村土雞啦?
杜若兒琢磨了一會,正想着是要不要過去問問情況,卻見那男子脣角上揚,玩味地看着地上打滾的杜小花,忽然問道:“這位姑娘,我認識你嗎?”
什麼?所有人都驚訝地看着他。
地上打滾的杜小花一愣,抹了把鼻涕,張大嘴嚎道:“怎麼不認識,你剛剛還非禮我,那個什麼肌親的……”
“是雞親還是鴨親,反正不是在下。我只看到你在打滾,難不成是在發羊癲瘋?”
什麼鬼,杜若兒差點笑出聲,肌膚之親,雞親鴨親,這都什麼鬼對話!
衆人頓時面面相覷,別說還真是,他們只看到杜小花打滾撒潑,還真沒看到前因後果。
“哈哈哈,我也沒看到,我看是小花這丫頭自作多情吧……”
“就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你,你胡說,那是他們沒來之前你非禮俺,後來俺才求救的!”杜小花語頓時急了,語無倫次地道。
“不會的。”男人搖了搖頭,嘴角輕啓:“因爲你——醜!”
“噗——”杜若兒差點嗆着,這廝好毒的舌,哪來的妖孽!
“你個死秀才敢罵俺閨女!”小花娘頓時大怒。
“抱歉,說了實話。”
“老孃揍死你,讓你欺負俺閨女!”小花娘也是村中有名的悍婦,聞言頓時惱羞成怒,臉色猙獰,猛地朝男人撲了過去!
眼看那醋鉢大的拳頭朝秀才臉上招呼過去,這要砸下去,還不開個滿臉桃花!許多人驚呼着不忍看去,生怕看到這張漂亮臉蛋毀了。
男子鳳目微斂,神色淡定,緊握着的手翻轉,銀色的光芒在陽光下一閃而過,冷色致命。
“住手!”就在此時,杜若兒猛然上前一步,擡手抓住了她的拳頭,往前一拉,膝蓋猛地在她肚子上一搗,肩膀一撞一個靠山崩頓時將小花娘給撞飛了出去。
衆人眼前一花,便看到人飛了出去,重重落地,灰塵四濺,頓時驚呼起來。
一直淡定自若的男子看到她的動作眸光微變,那動作,穩準狠,是練家子——
他看向杜若兒,身體陡然如獵豹緊繃起來,蒼白的臉上一雙眼睛點亮,如鷹凖銳利不可逼視,像鋒利的刀,帶着殺氣,拳頭收緊,對準了她的後背,殺氣,盈胸。
杜若兒卻沒注意,活動了下手腕子,冷笑道:“敢在我們杜家打人,當我們家沒人了嗎?”
小花娘捂着肚子疼得直咧咧,一邊罵道:“你個死丫頭敢打我?欺負人還打人,沒天理啦!”
杜小花是村中富戶的女兒,容貌醜陋,身材高壯,唯有一個毛病,愛犯花癡,杜若兒一瞧見她就知道今天怎麼回事了。
“呸,自己女兒什麼德行不知道,前幾天還糾纏王老爺家兒子,今天又看上秀才了?說他非禮你,他打得過你?我看你非禮他還差不多。”說着她轉頭看向他,“喂,秀才你說呢?”
男人頓時渾身殺氣盡收,拳頭自然收起,若無其事地看向她,微笑,露齒:“在下文弱書生,哪打得過這位女壯士。”
杜小花頓時臉色漲得通紅,惱羞成怒道:“什麼壯士,你一個大男人當然比我力氣大了,我,我可是女人。”
說着還扭捏地攪了攪衣角,一臉害羞的樣子,她容貌奇醜,身材比男人還高大粗壯,偏偏作一副小女兒姿態,讓人作嘔。
杜若兒頓時樂了,哪來的奇葩,居然能這麼自信,也是醉了!
“呸,杜小花你那塊頭,拳頭上能站人,胳膊上能跑馬,比男人還男人,哪個男人想非禮你啊,還不如來非禮老孃我呢。”劉三娘吐了口瓜子皮嬉笑道,惹得一羣人鬨堂大笑。
“劉三娘你給我閉嘴,不關你的事!我說杜若兒,你們說來說去有證據證明他沒非禮俺家小花?”小花娘被人笑得下不來臉,惱羞成怒道。
“要證據?”杜若兒冷笑一聲,“好啊,那我讓你們看證據!”
說罷,她轉頭對男人道:“喂,美男,幫個忙!”
“何事?”
“把衣服脫了!”
“……”
男子俊臉忍不住浮現一抹錯愕,脫衣服?
他挑眉道:“姑娘,大庭廣衆之下脫衣解帶不好吧?”
“囉嗦什麼!”杜若兒不耐煩地道:“脫衣服看傷口啊,你不來我來!”
說罷她便伸出手往他胸口抓去,男人握拳的手一瞬間伸開,身體繃緊,如刀如鋒緊盯着她。
杜若兒恍然未覺,在他凝視之下之下像剝雞蛋殼似的一拉一扯,瞬間扒開了他的衣服!
乾脆利落,簡單粗暴。
美男胸膛,頓時暴露人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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