軟金集團辦公室內,金鵬前日在爆炸中受傷的腿還沒有痊癒。
金鵬金胖子面前的電腦,最近瀏覽記錄最多的就是陳默的“記錄者”網站,這個網站最近成了他的夢魘。近日更新出來的每一條消息都讓金胖子如坐鍼氈。
“這小子究竟有多大能耐?幾年不見他居然變化這麼大。”金胖子想起從前大學時候的陳默。
學生時代的金胖子,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當年那個窮困潦倒父母雙亡的小子,今天居然成爲了自己的絆腳石。
不過轉而金胖子嘴角微微一笑:“能耐再大還能翻天了不成,只不過手下少了一員大將有些心疼啊。”
曼曼的臉上畫了很濃的妝,只有這樣才能掩蓋點之前在爆炸中留下的傷疤。
“鵬鵬你最近工作可真辛苦,我給你揉揉肩膀吧。”曼曼穿着低胸裝,身材也是婀娜多姿,唯一差那麼點意思的就是沒有氣質。
爆炸案之後即便金鵬那樣對自己,曼曼依舊像是什麼沒有發生一樣粘合金鵬。
金鵬閉上眼睛,曼曼在身後爲他殷勤地揉着肩膀。
“你知道我爲什麼喜歡你嗎?”金鵬閉着眼睛一臉享受地說。
曼曼扶在金鵬那顆形似豬頭的腦袋旁,優柔造作地問:“爲什麼呀鵬鵬。”
“因爲你賤,我就是喜歡你這種賤女人。”金鵬哈哈大笑起來。
被金鵬如此羞辱,曼曼臉上的表情依舊沒有任何變化。“鵬鵬喜歡就好……”
這個女人賤的很有水準。
……
在確認地下車庫垃圾桶發現的膠帶,與包裹海洛因的膠帶吻合之後,陳默將消息發在了“記錄者”網上,一夜之間數家媒體相繼轉載,並且又越來越多的人開始關注“記錄者”網站。
“第七天,這是網站開站以來迎來的第一波高峰。昨天下午到現在,網站註冊的“記錄者”們已經有2萬人,僅僅不到一天的時間。這個數據真的很好看。”靜琦看到公司技術部發來的大數據,臉上也是滿心歡喜。
靈木接着說:“同樣是第七天,第一百位“記錄者”在我們網站發佈了自己身邊發生的事情。雖然這些只是關於街道的一些小事情,但這說明越來越多的人願意通過我們的平臺來記錄自己的生活。”
陳默聽到這些數據,如果說開始的前一段時間,網站緩慢的發展低於陳默的期望,那麼現在如此的勢頭讓陳默始料未及。
嬌嬌託着腮看着陳默。“有沒有記錄者願意和我鬥地主?”
陳默一包薯片砸在嬌嬌腦袋上。
與此同時,陳默再次接到胡生打來的電話。
正是因爲這個電話,讓陳默把自己關在屋子裡真正一箇中午。
“前輩究竟怎麼了?接了一個電話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
“薯片是不是鬥地主被封號了?”
相比靈木和嬌嬌的疑問,靜琦雖然同樣有疑惑,不過在她心裡有種預感。
要出大事。
……
陽光透過窗簾照進屋內,九月中旬的山南市燥熱不堪。這種天氣如果不開空調,悶在室內多半是受不了的。
陳默躺在牀上,汗水浸透了身上的白襯衫,他的額頭鬢角都是汗珠。
望着灰色格子的天花板,陳默感覺如此燥熱的空氣,彷彿把自己帶回到大學時期的那個夏天。
“你以後的志願是什麼?”華子穿着白襯衫靠在教學樓天台的欄杆上,那一年他臉上都是青春痘,每一顆都給人爆炸力極強的感覺。
爲此華子開始了自己的初戀,交了自己第一個女朋友,也就是他即將結婚的未婚妻。
陳默那年剪了三毫米的短髮,遠遠看去就像是被勞動改造過一樣。
“我主修新聞傳媒,志願希望能做一名記者。”陳默手裡拿着一罐啤酒,他記不清華子究竟請自己喝過多少次酒,而自己沒錢,厚着臉皮一次都沒有回請過。
“你呢,華子。”陳默靠着欄杆喝着啤酒,腳下是學校的全景。那個時候他們已經開始爲自己的未來做規劃,那頭名爲生活的巨獸已然朝着他們撲面而來。
華子仰着脖子喝酒,酒水溢出嘴角漫過臉頰的青春痘。
“我哈!沒什麼大志願,只要是能賺到大錢的買賣,我都願意做。賺足了錢,才能讓媳婦和孩子過上好日子。”華子將啤酒罐放在欄杆上,伸了個懶腰。“所以,我的志願就是能夠賺大錢!”
陳默低着頭笑。
“記者有什麼好玩的,每天風吹日曬,苦着呢。”華子皺眉。
陳默想到自己的父母,他是因爲他們才決心要做一名記者。只不過他不想跟任何人再提及自己的往事。
“記者傳播信息,把人們所不知道的事情傳遞給他們。把騙子的行爲曝光,讓更多人不再被騙。將壞人公示天下,讓他們遭世人唾棄。”陳默一臉認真地點了點頭。
華子將啤酒罐和陳默碰了碰。“聽你這麼說還挺帶感的,那麼祝你成功。陳大記者。”
“彼此彼此,華大富翁。”
回憶在這裡終結,關於那個夏天的記憶陳默已經忘卻很多,唯有這個片段他記憶深刻。唯一記得的就是那個夏天過的很快。
陳默被靜琦打來電話的鈴聲吵醒,他坐在牀邊沒有接聽。
汗流浹背的陳默全然沒有在意空氣中的燥熱,他掛斷電話,然後接連抽了是三根菸。
靜琦猜不透陳默究竟是怎麼了,打電話也被掛斷,於是便叫來服務員打開了陳默的房門。
房間裡煙霧繚繞,陳默滿頭大汗。
靜琦拿毛巾幫陳默臉上的汗水擦乾淨,陳默這種精神狀態讓人更加擔心。
“發生什麼事了?別憋在心裡,會憋出病的。”靜琦將窗戶打開透氣,現在空氣中已經滿是尼古丁的顆粒物。靜琦一個勁兒地咳嗽。
陳默揉了揉臉,將手機扔給靜琦,然後拿着一條毛巾進了衛生間。
“打個電話告訴華子,我半個小時後請他喝酒,喝啤酒。”
靜琦不明所以,對於老闆的吩咐,只有照做。
半個小時後,陳默穿着白襯衫來到之前和華子喝酒的燒烤店。
那件白襯衫和當年大學時候的很像。
華子因爲己方要求,這幾天都沒有離開山南市。對於陳默的突然邀請,華子有
些莫名其妙。
“老四,怎麼突然想起來請我喝酒了?”華子點了東西,要了兩瓶啤酒。
陳默叫住服務員。“兩瓶聽裝就行,下午還有事情要辦。”
“記得大學時候你總是請我喝酒,那個時候我是個窮小子,沒錢沒朋友,只有你看得起我。請我喝酒請我上網,這個理由夠了麼?”陳默笑着說。
華子對陳默有些反常的態度有些不太適應。
這一頓,他們吃了很多烤串,但是沒人只喝了一罐啤酒,是華子當年請陳默喝過最多的那個牌子。
“下午還有事,我先走了。”半個小時,酒局結束,陳默站起身來端詳着華子的臉。
華子摸了摸自己的臉,一臉狐疑地說:“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陳默搖了搖頭,說:“青春痘不在了。”
……
當天下午,華子被胡生帶領的專案組逮捕。並且被提起公訴,罪名是走私海洛因。
庭審當天,原告席上坐着的人是陳默,而華子低着頭坐在被告席上。
案件公開審理,靈木和嬌嬌對此毫不知情,只有靜琦坐在角落靜靜看着,因爲陳默事先吩咐,她需要對庭審過程做詳細記錄,關於庭審記錄都是要放在“記錄者”網上公開發布。
胡生當天一共給陳默打過兩次電話,第一次他告訴陳默,華子的駕駛照已經兩年沒有違章記錄,現在依舊沒有。第二次陳默被告知,膠帶上留有華子的指紋。
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陳默才終於明白,從整個走私案件的開始,自己就是第一個被捲進去背黑鍋的人,娛樂會所的老闆是第二個,而真正的兇手卻另有其人。
華子藉口讓自己前往山南市驅車過關卡,假設後來沒有發現地下停車庫錄像,陳默就是最大的嫌疑人。這個罪名,足以讓他萬劫不復。
而後警方發現了地下車庫的監控錄像,這是華子的第二手準備。錄像分辨率極差,如果沒有明確意圖指向,根本沒有辦法發現服裝上的細節。
之前陳默只是以爲是華子的記性好,現在看來,這些都只不過是他預先設計好的。
作爲一名毒販子,華子自然最爲了解什麼地方毒品交易。因此纔有意將警方的視線誤導到娛樂會所,這樣就可以製造一種證據確鑿的假象。
這一場設計縝密的犯罪行爲,陳默是第一個會背黑鍋的人。至始至終他都沒有懷疑過華子,而現在事實讓陳默不得不去面對。
“爲什麼是我?”陳默紅着眼圈,看着被告席上的華子。
華子擡頭看了一眼陳默。“我老婆下個月就要生了,孩子的名字我都取好了。我要賺錢給她們更好的生活。”
華子當年的志願是賺大錢,陳默當年的志願是做一名好記者。
“請全體人員起立,現在開始宣判。被告人華木,因涉嫌走私違禁毒品海洛因,且數目巨大。本院宣判其無期徒刑,即日執行。宣判結束。”
鐺……
法官的木錘敲下。
“我能不能最後再和原告說一句話,就一句。”
這是華子獲刑之後的唯一請求。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