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在一到十三層的時候,除了有些慌亂的人羣之外,陳默並沒有感受到火災的氣息。
然而到了剛剛發生爆炸的十四層,周圍的濃煙就開始瀰漫開來,好在十四層的爆炸規模很小,所有人員都已經基本撤離完畢。
一路狂奔,陳默終於到了十五樓,此時消防官兵已經火速趕往現場,現在正在搭設雲梯。
“千萬不能有事,千萬不能有事。”陳默在心理默唸着,此前從撤離的人口中得知十五樓的爆炸現場有一個很嚴重的傷員,這讓陳默十分揪心。
在從一樓狂奔到十五樓的過程中,陳默才真的意識到,即便現在沒有系統交給自己的任務,他也依然會毅然決然地去救伊伊。
此前陳默並確定他和伊伊之間是朋友關係,然而在這麼多天相處中,即便養只小貓也有了感情,他絕對不能眼睜睜看着自己朋友葬身火海,只因爲他現在擁有可以嘗試救助對方的能力,如果因爲自己的卻懦而造成了對方的不幸,陳默會因此感到愧疚。
上了十五樓,陳默發現此時這裡已經亂作一團。
十五樓上面樓層的人員都在撤離,經過十五樓的時候被火勢影響經過的速度,因此樓上的人在經過這裡的時候發生了擁擠的現象,有個別膽小的姑娘,看到有蔓延趨勢的火勢,甚至被嚇得不敢向前。
“一個接着一個小樓,只要過了這一段,下面沒有火!大家不要慌張!逐個撤離!”
陳默對着樓梯口大聲喊道,並且伸手生拉硬拽,將兩個躍躍欲試卻又心生膽怯的小姑娘拽了過來。
指了指樓梯口,陳默厲聲對這兩個已經嚇得直打哆嗦的小姑娘說:“不要怕!下了樓梯就安全了!你們這樣只會耽誤其他人逃生!”
或許是陳默的態度感染了這兩人,她們點了點頭,便一鼓作氣朝着樓下跑去。
有了前車之鑑,其他之前還有些害怕的姑娘都開始鼓起勇氣,相繼離開現場。
抄起手邊的一罐滅火器,陳默悶頭衝進了十五樓的辦公區域。
“伊伊!伊伊!”陳默將滅火器打開,胡亂噴上一通,順手拉起一個經過自己身邊跌倒的年前人。
“這層樓裡還有沒有人!”陳默大聲對那年輕人吼道,他太焦慮了。
這名驚魂未定的年輕人被陳默扶起後,立刻甩開了他的手,朝着樓梯口跑去。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那名年輕人一邊跑一邊說,牛仔褲的褲襠已經溼了一片,顯然是被這突如其來的火災嚇尿了褲子。
陳默繼續用滅火器探路,身邊傳來噼裡啪啦的燃燒聲。
火災讓電路終止供電,除了沒有被燒壞的應急燈還有微弱的光亮外,縱然是大白天,這十五樓的辦公區依然是一片漆黑!
陳默一邊往前走一邊呼喊着伊伊的名字,除了從身邊迅速逃離的人外,並沒有人迴應他。
“伊伊!伊伊!”陳默的嗓子都快喊啞了,卻依然得到迴應,這讓他特別焦慮。
就在這時,一名保潔阿姨拖着受傷的腿對陳默說:“東區!東區有好多人被困住了!我年紀大!拉不動!人都跑了!沒人幫我!”
“東區,東區。”陳默在濃煙中抱着滅火器轉了一圈,他現在哪裡還分得清東西南北。
保潔阿姨指了指左手邊。“就是那邊!門壞了!被困了十幾個人在裡面,其他人都逃命去了,根本沒有人理會我的求救。”
“阿姨你快走吧!我過去看看,你受傷了就趕緊離開。”陳默說着便抱着滅火器朝着左手邊跑去。
保潔阿姨用掃把支撐着身體離開現場,她的腿被玻璃劃開了一道口子,此時鮮血直流,加之現在濃煙滾滾,如果再呆在這種環境中,別說是幫陳默的忙,或許還會反過來給他添麻煩。
“好人啊!好人啊!”保潔阿姨一邊擦着眼淚,一瘸一拐地朝着安全通道走去。
陳默通道進入東區,才發現這裡就是爆炸的核心位置,透過濃煙,他清楚地看到一道玻璃門,玻璃門裡有十幾個人正在焦急地拍打着。
這件事人事部的面試廳,被困在這裡的是這件公司的HR和幾名應聘者,陳默清楚地看到伊伊也在其中。
她捂住口鼻,被濃煙嗆得不停流淚,當然其他人也沒有好到什麼地方。
見到披着溼風衣抱着滅火器的陳默出現,被困在裡面已經絕望的人像是瞬間看到了希望。
這玻璃門是電動的,縱然有緊急開關,但在爆炸發生後,慌亂之下門被反鎖,被困在裡面的十幾個人一點辦法也沒有,唯獨有一個發現他們的保潔阿姨,在自己已經受傷的情況下,對這扇已經反鎖的門一點辦法也沒有。
她幾次呼救都被人無視,後來好在碰到了陳默。
消防官兵架起的雲梯只能到達十二層高度,想要能夠從十五樓接應這些被困人員,必須要繼續搭建三層樓高度的雲梯,然而這個過程相對來說比較緩慢。
陳默頭上全是汗,面對這扇自己從來都沒有見過的門,他折騰了半天也沒有打開,而那玻璃門卻偏偏又是最爲堅硬的防盜玻璃。
“操!一個破公司的人事部還防個屁的盜!”陳默在折騰了一番都沒有結果後,拿着手中的滅火器敲擊了兩下玻璃門都沒有得手。
和陳默一門之隔的伊伊看到陳默後,一下子哭了出來。
一下!
兩下!
陳默沒有放棄,他依然在奮盡全力敲擊着毫無破綻的玻璃門。
十一個人,十一雙充滿祈求的目光看着陳默,他不想就這樣善罷甘休,他想要將這些人全部都救出來。
九年前,因爲研究所爆炸,陳默失去了自己的父親,這也是他一輩子最不堪回首的往事,而他現在面對的這些人中,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家庭,他們或許是善解人意的女兒,又或者是通情達理的妻子,也許是頂起一片天的父親,也可能是叛逆不羈的兒子。
這些人的家庭缺少任何一個人都會變得不完整,且不論陳默最初的目的僅僅是救出伊伊,而現在,他不想讓這些家庭發生和自己往事一樣的悲劇。
十下!
十一下!
每一下敲擊!陳默都使出了全部氣力,一門之隔的是一個人此時已經泣不成聲,他們說話陳默已經聽不見,他現在心裡想的,只是砸開這扇門,讓這些人平平安安地回到自己親人身邊。
僅此而已,陳默咬着牙,一次又一次對這扇好似堅不可摧的門發起衝擊。
二十一下!
二十二下!
開啓加速器之後的陳默,每一次敲擊的動作都奇快無比,終於在三十次嘗試過後,玻璃門產生了裂痕!
這讓陳默已經有些疲憊的身體以及有些失望的心理都產生了極大的鼓舞!
嘭!!!!
一聲巨響!陳默手中的滅火器終於將玻璃門砸開!要知道陳默現在的力量,使用手中的滅火器,砸到一面普通的牆也只不過是分分鐘的事情,這扇門的質量太好了。
“媽的!質量好也不是好事!”陳默將滅火器都在一邊,咒罵了一句。
沒有人會想到門砸開之後,陳默第一句會說這句話。
“叔叔!”伊伊一邊大哭一邊呼喊着陳默,她的臉色煞白,顯然之前突發的爆炸把這姑娘嚇得不輕。
十一個人魚貫從玻璃門的洞中逃出來,陳默之前的舉動讓他們哽咽的說不出話來,陳默最後將伊伊從房間里拉出來的時候,整個辦公區已經是黑煙四起,根本分不清東南西北。
陳默將伊伊抱在懷裡,和其餘十人撤離現場。
伊伊只是埋在陳默胸口哭,然後掙脫着要從陳默的懷裡下來。
“叔叔你剛纔用了好多力氣,我自己可以走的,你放…”伊伊的話還沒有說完的,險些暈了過去。
然而此時濃煙已經遍佈了整個辦公區,根本分不清東南西北,此前安全出口的牌子已經被火燒壞,剩下的幾個也都沒有了燈光。
一行人跌跌撞撞,濃煙讓人們失去了對方向基本的判斷,黑暗的四周根本沒有任何參照物。
“這邊!這邊!朝這邊走!”
就在一行人找不到出口的時候,一個聲音從不遠處傳來,陳默可以清楚聽到那聲音就是之前的保潔阿姨。
她並沒有離開,而是站在樓梯口等待他們。
按照保潔阿姨給出的提示,判斷聲音的方向,陳默帶着伊伊和另外十個人成功和安全出口的處的保潔阿姨匯合。
見到衆人成功逃離出來,保潔阿姨抹着眼淚沒有說話。
此前保潔阿姨從辦公區逃出來的時候,裡面的濃煙密度還不是特別大,尚且有一些可見度,她深怕之後裡面的人得救後找不到出口,便一直等在門口沒有離開,這也是受了傷的阿姨的唯一能做的事情。
揹着伊伊,陳默帶着十一個人順利從安全通道離開了十五樓。
到達一層後,陳默已經是筋疲力盡,嬌嬌看到十幾個人的身影從大廳走出來的時候,長舒一口氣,擦了擦眼角不爭氣流出的眼淚,對陳默揮了揮手。
十一個人全部撤離,這也讓之前焦急等待在大樓外的人放了心。
此前陳默在大廈門口用水浸溼風衣的時候,已經被人注意到,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是進去救人的,現在陳默帶着十幾個人最後出來,現場所有人都對陳默豎起了大拇指。
當然,他配得上一切讚賞。
“伊伊怎麼樣了?”嬌嬌看着陳默背上已經暈過去的伊伊,皺着眉頭一臉擔心。
嬌嬌叫車門打開,陳默將伊伊放在車裡,驅車前往醫院。
從目前來看,伊伊並沒有什麼大礙,但陳默覺得防範於未然,檢查還是必要的。
在去醫院的路上,嬌嬌有些欲言又止的樣子被陳默所察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