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自從腳下的蛇堆如同漩渦般旋轉起來後,現場的血腥味就變得更爲濃重了,時時刻刻都在刺激着我那脆弱的神經。
叶韻心說不會放過犬蛇,看到她那異常堅定執着的眼神,我就一陣心驚肉跳,她又想拼命亂來了。
以前還沒什麼,可現在的我,真的很不願意看見她不顧一切的跟人幹架的樣子,但我要怎麼阻止她?我能阻止她嗎?
我可以爲了我生命中重要的人拼上一切,哪怕是犧牲自己,也在所不惜,但我不會爲那些跟自己沒什麼交集的人拼命,在我看來,傻瓜纔會這麼做。
想起上次夜晚跟蝙蝠女見面之時,她還問我是否在爲正義而戰,當時我內心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她是SB,還是很大的那種。
蝙蝠女跟叶韻心,還真有點像呢,心中都有着一很傻帽的種執念。
也許像我這樣經常把自己的生命和利益放在首位的人,是無法理解像她們這種爲了救一個毫不相干的陌生人,就能無所畏懼的把自己的生命都賭上去的人。
誠然,犬蛇在這裡屠殺了一萬多人,還以人肉來飼養自己的寵物,這種做法完全可以說是滅絕人性,他也的確是一個該死的人。
但只因爲他是一個該死的人,就要叶韻心去跟他拼命?不,準確點說,是讓我眼睜睜的看她去送死,或者我陪她一起死,這樣值得嗎?
我內心反覆的問着自己,始終沒有一個明確的答案,腦袋本就有些眩暈的我,此刻搜腸刮肚,可愣是沒找到一個合適的理由來勸叶韻心。
難道要我跟她說,其實好幾年前,我曾見過有人用活人來餵養鱷魚,老虎之類的動物,犬蛇那麼做,也不是什麼人神共憤的事,沒必要這麼生氣,這隻能火上澆油,能讓叶韻心冷靜下來纔怪!
何況犬蛇是一次性將萬把人來當成食物送給皇蛇盡情享用,我以前見到的那些跟這個相比,簡直弱爆了。
“救人,幫我!”
叶韻心看着我,右手指向右方混在蛇堆裡被皇蛇追逐卻又無法逃命,發出無助絕望哀嚎的士兵,她說的斬釘截鐵,我還真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絕她。
總是把救人擺在第一位,這妞這樣做是很吃虧的,還有一個強悍到不行的敵人在這裡呢。
要是夜鶯,肯定會跟我一樣,選擇保留力氣,優先對付犬蛇,至於救人,絕不會擺在首位,尤其是眼前有無法戰勝的敵人的時候,就更不會去救人了。
就像上次面對雪智顏的時候,要是我跟叶韻心一樣,使出吃奶的力氣去救人,最後哪還能將他給逼死,定然會讓他給逃了。
下面到處是蛇,貿然衝下去的話,風險很大,況且還有個雲將軍要照顧呢,我不知道叶韻心要用什麼方法去救人,但她說了,就一定會做的。
本想問一下她想如何救人,犬蛇那傢伙就陰陰笑了起來。
不得不說,這貨不但臉長得很欠揍,就連笑聲也是這樣,讓人聽了就來氣。
“不愧是葉鳳凰的女兒,都這種時候了還把什麼仁義道德掛在嘴邊,你們母女兩個都有着讓我厭惡的性格,自以爲是的救世主,世界上根本就不需要你們這樣的人存在,所有的一切順其發展不就可以了嗎?妄圖以自身的力量改變別人的命運,沒有比你們更蠢的人了,嘶嘶!”
犬蛇穩穩的站在不斷蠕動的蛇羣中,望向空中的叶韻心,他說話的同時,還把腥紅的長舌頭伸出來亂晃,配上他臉上的塊塊屍斑,那樣子要多噁心就有多噁心。
對他能在千米之外傳話,我已不感到稀奇,但他離我們有一大段的距離,居然能聽到身在空中的我們在說啥,光是他這份聽力就很駭人了。
要知道,四周可是“熱鬧”的很,人發出的慘叫聲和數不清的蛇的吐信聲混在一起,加上還有皇蛇那條大畜生在吃人後所發出的愉悅的滿足聲,種種聲音交織在一塊,可以說是吵到不行。
在這種情況下,叶韻心只是很小聲的跟我說了四個字而已,就被犬蛇聽個清楚,確實嚇到我了,叶韻心可是遮着臉的,不可能通過脣語來判別她說了啥。
真是怪了,總覺得犬蛇身上的屍斑變得比以往多了,是因爲隔着千米遠的距離才讓我產生這種錯覺嗎?
“救人,沒錯!如你所說,你很愚蠢!”
叶韻心說出的話讓人莫名其妙,犬蛇聽到她的話後,臉色僵了一下,他大概是不知道叶韻心最後兩句有什麼必然關係吧,還說他愚蠢。
我知道這妞爲啥說犬蛇愚蠢,她是衝着先前犬舍說的最後兩句話說的。
犬蛇說叶韻心她們是蠢貨,是因爲她們妄圖以自身的力量來改變別人的命運。
照犬蛇所說,以自身的力量來決定那些士兵的生死,也是蠢人一個,所以叶韻心纔會說他愚蠢。
這妞雖說是笨嘴,可有時候說的的話還真是一針見血,蠻有殺傷力的。
“我還真不喜歡耍嘴皮子的人,不過你們還能有閒心在這裡商量救人的事,真的不要緊嗎?天曉組織幹掉了海皇多位隊長的事,如今已傳遍世界了,你們的朋友會不會遇到麻煩呢?”
犬蛇這貨還真有臉說,叶韻心只是說了幾個字而已,倒是他自己唧唧歪歪說了一大堆,與之相比,誰在耍嘴皮子一目瞭然。
跟犬蛇說話的功夫,無端浪費了三十來秒,又有百來人被皇蛇給吃了,正想展開行動的叶韻心聽到犬蛇的話愣了一下,看來犬蛇的話影響到她了。
“你別胡思亂想,我很肯定夜鶯她們沒事的。”
我拍了一下葉韻心的肩膀,臨陣對敵,一心幾用可是大忌,更何況對手還是犬蛇這種變態。
他妹的,天曉組織終於把這件事給張揚出去了。
確切的說,是鶴頂紅在知道雷帥他們在傭兵工會出事後,才這樣做的吧。
都過了好幾個小時了,更何況雷帥的老爸雷修實平安離開了這裡,有足夠的時間告訴鶴頂紅他們這裡發生了什麼事。
但我一點也不爲身在BJ市的夜鶯她們擔心。
直到此刻,我才完全明白夜鶯爲何會授意叶韻心讓雷修實給帶話,說什麼能夠料敵先機的不是隻有鶴頂紅(詳見第二百二十五章),表面上看,是對鶴頂紅挑釁。
其實夜鶯的真實目的就是這個吧,讓我別爲她們擔心,因爲她們早有準備,所謂料敵先機,夜鶯跟白姬怕是連鶴頂紅會來這麼一手也算到了。
怪不得之前與夜鶯聯繫的時候,她的戒指是在白姬那裡,想來她那是就忙着準備如何應對這種情況吧。
“冰隊長,他說的是真的嗎,海皇有多位隊長身亡?”
被我抓在手裡的雲將軍很是驚訝的向我問道,瞧他那慘白的臉,不比犬蛇差多少啊。
我對雲將軍點了點頭,這事也沒什麼好瞞的了。
“你說的,我信你!準備救人!”
叶韻心突然很決絕的向我說道。
“呃,你不多考慮一下嗎?犬蛇那傢伙之所以會告訴我們那事,就是想讓我們知難而退,他目前沒有殺我們的打算。”
我試圖做最後的努力,讓叶韻心瞭解形式,別做多餘的無用功,來日方長啊。
“冰,我感覺得到,你跟夜鶯之間,有超乎常人的默契,但是,你能理解我嗎?”
叶韻心盯着我,一字一句的說道。
在烈日之下,一陣輕風吹來,她那烏黑的長髮隨風飄舞,此時的她,雙眼亮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