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元4000年,皇族掌旗書院下令,大勢至,衝運峰,禁風語,止涼話。
有一少年出門乞討,途遇兩小兒辯草。
“草是最沒用的玩意!我可徒手撕裂它們!”
“草是最頑強的!它們不管壓力多大,都能破土而出!”
“呸!從哪聽的歪門邪理?!你見過嗎?!”
長髮兒童被這句話憋的欲言欲止,幾次開口都像那水中一張一合的金魚嘴,這幅畫面在旁觀的乞討少年看到,不禁有些浮想聯翩。
草的頑強之說是長髮兒童偶然在某張殘頁上看的,是真是假他也不知,剛纔也是心中焦急一下子講了出來,誰知竟然沒唬住對方。
眼見長髮兒童喘息越來越凝重,大有跳上青天比肩炎日的架勢,乞討少年打算開口相助。
可他那剛要噴出齒縫的話卻突然憋了回去,宛如那即將決堤的洪流被硬生生壓回了核桃大小的雙丸之地。
長髮兒童的雙眸已經明亮起來。
“沒見過不代表不存在!我們龍土皇族的不朽神聖就是如此!他們護佑着我們!你我都沒見過,但你敢不承認嗎?!”
完了,芭比Q了,此話一出直接把短髮兒童說了個目瞪狗呆。
乞討少年笑了笑,長髮兒童這招借力打力用得不錯,在他看來基本局勢已定,可短髮兒童接下來的操作卻讓他雙目大驚。
那是什麼?!那是隻存在於他穿越前才見過的武林絕學,“大媽跳罵術”!
突見短髮兒童雙手似螳刀,揮之如無影,在此物理攻擊的衝鋒下,嘴中更是跟隨着魔法傷害“你XX!你XX!”
長髮兒童見狀也愣在當場,他從未見過如此詭異的招式,難道這個發小竟是隱匿在自己身邊返老還童的武林高手?
眼見第一招的麻痹效果已經出現,短髮兒童心中大喜。
看戲的乞討少年再次驚訝,那些連招他竟然也會?!
“打死你!打死你!”
“呸!呸!呸!”
在無影螳刀的衝鋒下,短髮兒童緊接着祭出音波攻擊和白色毒素,好一招招乘勝追擊,雙管齊下!
長髮兒童此時已成頹廢之勢,剛纔壓抑下去的委屈再次涌上心頭。
乞討少年看的津津有味,也沒注意有架紫色的獨角馬車已經來到身後。
“臭要飯的,他倆在爭辯什麼呢?”
泰陽回過身去,映入眼簾的一幕讓他想起了穿越前某些回憶。
曾經他特別喜歡喝奶茶,對於那香甜可口的方糖波霸糯糯青梅奶茶更是情有獨鍾,不爲別的,只因爲這款中的糯米珍珠格甜軟,並且足夠大到讓他一顆就能輕嚼回味好久,而今竟有幸重逢兩顆。
繼而搭配上這冷豔的容顏和一身禁慾系的淡紫色,如果是一般男人早已口水飛流凝星河,但泰陽卻只是瞥了一眼便回過頭,甚至都沒回話。
雖然是個巨熊星座的冷美人,但什麼叫臭要飯的?要飯的就是要飯的,自己哪裡臭了?
老子雖然窮,但卻很注意個人衛生好吧,每天儘量節約用水洗屁股。
這種開口就沒素質的人,莫非趴在自己石榴大褲衩上深呼吸過?不然憑什麼說自己臭!
別看泰陽是個窮孩子,但他脾氣卻臭的很,哪怕你對方再富有,只要你沒禮貌,我也懶得搭理你。
“我問你話呢!他們在辯什麼?!”
隨着少女語音增高,兩個人影也出現在泰陽身後。
看這架勢,估計再不回話就要捱揍,泰陽嘆了口氣,勸告自己識時務者爲俊傑。
但這麼妥協又顯得太沒底氣,想到這裡他笑了笑,然後氣沉丹田,在輔以七分胸腔加三分口腔共鳴後,一道充滿雄性荷爾蒙的男低音緩緩響起。
“草…”
真是磁性又深沉,泰陽揚起了得意的嘴角。
反正老子回答你了,你能奈我如何,略略略。
可就在他心中竊喜的搖頭晃腦之時,卻不知他身後的少女是愣了片刻後勃然大怒,眼中那猛烈的火焰似乎能將永恆七分熟的牛排烤至全熟。
“給我打!”
兩個保鏢顯然是練家子,下手也不留情,泰陽只能施展自己的雙手遮掩術,一手捂臉一手武當,髮型亂不亂已經無法顧及,這帥氣的臉龐和未來馳騁戰場的繡花針可得好好保護。
縱使他在地上痛的死去活來,但卻沒有求饒哭叫。
肉體筋骨似乎要被剝離,而他心裡並無太多其他情緒,畢竟比起自己的那些經歷來,今日這些都是灑灑水啦。
半空中有一大一小兩座機甲剛剛駛出島城不久,略小的卡通機甲向着下方望去,那個雖然是人類外型卻趴在地上像狗打滾的玩意吸引了他注意。
“媽媽,媽媽,那是什麼動物?”
略大一號的機甲通過衛星調取了附近發生的監控視頻,看完後回答道“寶寶,那是廢物。”
哦,原來是那種活着浪費土地,死了浪費空氣的廢物呀,卡通機甲內的小孩皺了皺眉,可就當兩座機甲剛要向前繼續前進時,前方突然傳來巨響!
“轟!轟!”
這難道是紫金錘掉落人間的通天驚雷?!
兩個保鏢也被震的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血肉模糊的泰陽好不容易有了喘息之機。
可當他微微睜開那腫大的雙眼皮,看向遠處憑空出現的兩尊魔物時,全身潛力竟突然爆發隨之一躍而起,然後飛奔衝去!
有個保鏢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一絲讚許,好一招狗命險中求,但他還是轉過頭看了看少女,如果主人要殺,他肯定不會放任少年離去的。
“算了吧,一個狂暴魔物,一個細毒魔物,那要飯的十死無生,咱們快些去島城吧。”
泰陽並不是要絕路求生,而是因爲那魔物出現的地方,是他苟活的村落。
在那村落中,還有雙腿殘缺但卻把自己從小養大的奶孃!
越來越多村中熟悉的面孔擦肩而過,有兩個和泰陽年紀相仿的少年還未出聲打招呼,就感到一陣風吹過。
兩少年對視一眼,尖嘴猴腮的二話沒說,掉頭直追,木訥靦腆也不猶豫,緊隨其後。
“媽!!!!!!”
廢墟中泰陽抱着奄奄一息的奶孃仰天怒吼,十七年顛沛流離的他沒流過眼淚,今日第一次淚如泉涌。
在剛纔狂暴魔物的瘋狂摧殘下,奶孃已經是迴光返照的最後時刻。
雖然奶孃知道自己即將離開這個世界,但這面部滿是刀疤,猙獰到半夜可以嚇哭小孩子的女子卻笑了起來。
她緩緩擡手,想最後再撫摸一下這個讓她愛了半生的小少爺。
小少爺今年十七歲了,她也剛好三十四。
神仙都嘆天道無常,可不知有凡女詮釋人間有情。
最初是小姐和老爺收養了棄嬰奶孃,這一養就是十七年的衣食書畫,而她也沒有辜負那個血色夜晚中的沉重囑託,用單薄的雙肩和人生這後十七年,拼盡全力的把小少爺帶大了。
“少爺….對不起….小姐…對…不起老爺….以…以後少…少爺….”
奶孃每說一個字,嘴中就涌出一口血,她的笑容越來越濃,小少爺剛出生時的模樣再次出現。
那時小姐身體虛弱,自己是抱着小少爺的第一人,不僅小少爺那後背異紋讓她充滿驚訝,並且還是黃花大閨女的她怎麼都感覺小少爺非同一般,懷中那明亮的眼神竟說不出的癡漢和賤笑。
後來她暗暗責怪自己把小少爺想的太壞,慢慢勸告自己那是小少爺對自己的親切,所以一度容忍了後來他每次仰着小臉在自己懷中蹭來蹭去的可愛模樣。
可是,小姐,我對不起您,這些年沒讓小少爺吃好的喝好的,也沒讓他穿過好看的衣裳。
可是,老爺,我對不起您,這些年沒給小少尋得一位好師傅。
可是,小姐,老爺,我的力氣太小了,今天好像都用完了,小少爺我再也沒法照顧他了。
“泰陽!走吧!走啊!”
薛西和田奇死命拉着泰陽離開,剛纔那聲怒吼已經再次吸引了狂暴魔物的注意,可他倆卻發現,這個村中最瘦弱的玩伴,此刻竟然無法拉動分毫。
周圍空間出現異動,泰陽慢慢合上奶孃的雙眼,然後擡頭注視着緩緩靠近的狂暴魔物。
他其實對那一家人的感情並不深,畢竟穿越的靈魂更多是前世之情,也因爲相處只是百日,所以滿門被滅那天他並沒有太大悲痛。
他本打算順其自然,躺平一生。
哪怕後來發現自己天生無魂心不能修煉也罷,顛沛流離苟活十七年也罷,他都一直樂觀的活着。
但今日他真的無法控制自己了,人是可以日久生情的,奶孃一介女子在這個亂世中把自己照顧了十七年。
她說是他奶孃,他卻尊她爲母。
哪怕是條狗,此刻都不會無動於衷。
匹夫之怒,血濺五步。五步,足以。
就怕這世間有些人,連個匹夫都沒資格。
“帶我媽走。”
泰陽把懷中的奶孃交給薛西和田奇,而兩個玩伴剛要勸說,卻被他的眼睛嚇了一跳。
無黑瞳,無眼白,而是一片死灰。
今天就是你狂暴魔物再恐怖,哪怕比你特麼恐怖如斯的鬥氣化馬還恐怖,老子也要咬下你一口肉來!
隨着心中怒氣的提升,靈魂尾椎深處有一股力量如草芽破土般頂着自己。
但這股力量像是被一層阻力極大的膜網阻擋了,好似那一笑破蒼穹的如龍長槍深深陷入溼軟的非牛頓液體中。
兩個玩伴不得不趕緊離開,他們並沒看到在巨尾狂掃而至的時刻,有本古樸厚重的雙色厚書擋在泰陽前方。
沒過多久後,剛纔遠離魔物的所有人,都停在了原地。
不管是那些離去的村民,還是獨角馬車和要退回島城的機甲,他們都感覺到了些什麼。
幾位大能從島城中衝出,其中一道身影似乎格外迅速,他直奔那股陌生而又親切的靈魂力量而去,同時半空中有幾個閃爍着光芒的傳送門出現。
爲首第一人,是位白衣的慈祥老者,緊接着其他幾個光門中陸續有人影出現。
“忠南大醫師,此細毒魔物非比尋常!”
“麗娟,文亮,衆友們事不宜遲,先救人!”
在撤退的人羣中,他們如逆行者般一往無前,而剛纔的對話也被衆人聽去,在場所有人無一不是激動的鞠躬行禮。
龍土皇族有傳聞,在那極南之地的仙山上有位大醫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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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何是大醫師,而不是神醫、仙醫或者聖醫,因爲這些稱呼已經無法形容那位衝向細毒魔物的老者。
上曾醫過九重天的神,下曾救過九幽境的鬼,常駐人間護佑衆生,盛世隱居無聞,亂世懸壺逆行。
最初那個辯論的長髮兒童使勁伸直了脖子,遙望的雙目中充滿了前所未有的喜悅。
神明什麼模樣他不知道,但今日卻見到了那超越神明的存在。
龍土皇族的守護人,逆行者不朽神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