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只恨自己當初爲何不停父親的話好生唸書,若是能多識得一些字的話,此刻也就不必如此大費周章地到處問人,浪費自己追殺仇人的寶貴時間了。
“哦,這上面寫的是:贈兒子許褚十六歲生日之禮——長柄厚背刀。此乃過路神秘鐵匠打造,據說乃神兵利器,殺夠敵人後,會出現難以想象的神奇效果。持此寶刀參軍,我兒必可建功立業,替我許家光宗耀祖……”路人一字一句地念道。
許褚聽到後面,只覺自己腦袋都要爆炸了一般,鍋底似的黑臉上已經淚流滿面,再聽不清那路人念得是些什麼。
直到那路人停止說話,泣不成聲的許褚這纔好生收好木牌,沖人家道謝,然後問道:“不知您可知那幫匪人眼下在何處,或者說俺到何處能夠找到那幫混蛋?”
路人搖頭道:“這我卻不知了,你若想知道的話,不妨去官衙之中打探一下。”
許褚於是來到縣衙,拿出洪翔所贈的部分金子後,這才從一個老衙役的口中換來了仇人的行蹤消息。
原來,那幫流寇的頭腦人物竟是個姓周的中年侏儒,其爲人奢殺狠辣、殘酷無情,故而被人在背後戲稱爲“周大個子”。
那周大個子便是在前些天率領手下的千餘馬賊洗劫了許褚家的小山村以及周邊的幾個小村鎮,然後策馬揚長而去,竄向了糧食豐裕的徐州地界。
“父親遺留的那把長柄厚背刀必然在那幫馬賊手中。哼,等着吧,俺很快就會找到你們了!”
許褚於是尋了一家鐵匠鋪,買了一把分量極重的大砍刀掛在背後,隨即策馬狂風般向那夥馬賊尋去。
當許褚追上那羣馬賊之時,已經是除夕夜了。
在那麼一個閤家團聚、共慶新年的好日子裡,孤身一人的許褚提着大砍刀,渾身殺氣地策馬衝入了那夥四處流竄的馬賊的營地。
“周大個子,你個挨千刀的烏龜王八蛋龜兒子,俺許褚要是不把你砍個一千八百刀,枉爲人子!”
一聲如雷般的爆喝聲落下,不待紛紛衝出營帳的馬賊們反應過來,許褚已經化身地獄使者,手持大砍刀閃電般地擊殺了十數人之多。
“啊!啊!啊!”
連聲慘呼響起,在漆黑的夜色中格外刺耳。
其餘的馬賊並未被慘呼聲嚇到,反而激起了他們的兇性,一聲呼喊過後,數百名馬賊手持兵刃、點燃火把衝了出來。
許褚動作極快,趁着這點功夫又揮刀擊殺了數十人,整張臉在火光的照耀下顯得是那麼的恐怖。
飛濺到他臉上的鮮血除非影響到視線或呼吸,否則他連理都不理,只顧全力以赴地揮動手中的大砍刀,擊殺任何敢於阻擋自己去路的馬賊。
他的目標只有一個,就是儘快找到周大個子,將其一刀一刀砍做肉泥!
爲了這個目標,他已經做好了死在這裡的心裡準備。
“誰在罵老子,難道活膩了嗎!”
遠處火把最盛的地方,一個宛若七八歲孩童般高矮、留着齊腰長髮、下巴上還有長髯的奇醜小矮子扯着嗓子大聲喝罵道。
就是他!
許褚循聲望去,立刻鎖定了目標,於是一勒繮繩,揮刀向那侏儒殺去。
“給老子生擒他。”周大個子不屑地大聲道,“既然他要砍老子一千八百刀,那麼老子就要砍他三千六百刀,然後把他燉成肉湯喂狗吃。”
“好嘞,老大,您就等好吧。”
周圍的百餘名精銳馬賊一聲發喊,策馬飛奔,直殺向許褚。
他們之所以如此賣力,是怕許褚被下面的弟兄們給砍翻了,到時候可就沒他們這幫高級馬賊們在老大面前大展身手的機會了。
許褚哈哈一笑,道了一聲“來得好”,手中大砍刀游龍一般上下翻飛,疾若閃電,僅僅幾個呼吸的功夫,便又有十餘名馬賊倒地斃命。
其餘馬賊見許褚兇猛,不敢力敵,於是開始有人大呼道:“射人先射馬!”
馬賊們畢竟準備不足,能有人想到遠程攻擊,已經算是頗有急智了。
於是,飛刀、箭矢雖然開始上場,但也只不過是零零星星的完全形不成規模罷了。
許褚畢竟單人獨騎,自覺高坐在戰馬之上目標實在太過明顯,護住自己便無法護住胯下戰馬,所以當機立斷捨棄戰馬,宛若發狂的野豬般,左衝右突地向周大個子殺去。
“夥計們,併肩子上啊!”
這次,衆馬賊見許褚失了戰馬,以爲不足爲懼,故而準備以多欺少,用數量來彌補個人戰鬥力的不足。
許褚冷笑一聲,手中大砍刀舞得水潑不進,再加上他左右閃避動作極快,只幾個呼吸間便靈活至極地衝進了馬賊之中,開始大肆殺戮。
在遠處釋放暗箭的那幾個馬賊見狀,怕誤傷了夥伴,於是收起飛刀、弓箭等遠程攻擊武器,再次一擁而上,想要亂刀亂槍地一齊搶過去,刺死許褚。
沒想到的是,幾個衝得快的馬賊瞬間被神出鬼沒、疾如閃電般的兇悍刀光絞爲了湮粉,其餘幾個來不及收手退後的可憐傢伙被身後的同伴們擁上前去,結果步了前面幾個夥計的後塵。
許褚哈哈一笑,目露兇光地轉頭衝一邊殺去。
這下,那邊那夥馬賊壓力驟增,終於有人害怕起來,偷偷向同伴們的後面躲避。
一個、兩個……十個……二十個……一百個……
終於,被許褚按住狂砍的那一邊的馬賊崩潰了,開始四散而逃。
許褚也不去追趕,掉轉身子又向相反的方向殺去。
剛剛那幫傢伙趁着許褚殺向另一邊的功夫,趁機追了過來,此刻見許褚這尊瘟神居然掉頭衝自己這邊殺來,立刻驚慌失措,再無之前的奮勇。
待許褚揮刀斬殺了十餘人後,剩餘的馬賊終於一聲發喊,四散而逃。
這時,遠處周大個子身邊的那幫高級馬賊終於策馬殺了過來。
許褚也不廢話,閃身上前便砍,常常是一刀下去,連人帶馬一起劈作兩段。
如此慘烈的場面,終於駭住了遠處觀戰的周大個子。
哎呀不好,這回遇到硬茬子了。
他媽的,大過年的老子這是走了什麼狗屎運了,居然遇到這等厲害的瘟神?
周大個子暗罵幾聲,終於決定還是先上馬再說。若是形勢好則上前助陣,親自拿下對方;若是不好麼,嘿嘿,說不得就得溜之大吉了。
那幫被他派出的高級馬賊們哪想到此刻自己的老大已經做好了“戰略轉移”的準備,此刻猶自與許褚激戰不休。
平日裡,他們也不是沒遇到過強烈的抵抗,但只要形勢不好,老大總會想出辦法。或戰而勝之,或“戰略轉移”,總之,不會輕易教信賴自己的弟兄們白白損耗在無謂的戰鬥中的。
可惜的是,他們這次遇到的乃是殺紅了眼的許褚。
許褚見馬賊甚多不好糾纏,於是搶過一人的戰馬翻身而上,揮刀殺出一條血路,直奔周大個子而去。
“周大個子,你這次死定了。老子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