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翔也不廢話,直接箭步衝向門口,作勢要逃。待吸引衆人的注意力後,猛然急退,手中錢袋砸向反應較快的弓箭手,接着連閃兩下,猛虎下山般一拳一個打飛兩名反應不及的帶刀護衛。衝到郭公公身前,旋風般猛一閃身,站到了郭公公身後,手指自然而然地搭在了郭公公的喉嚨處。
場面頓時一片大亂。
數息之間形勢大變,剛剛還孤立無援的傢伙,僅僅幾個呼吸間,就掌握了整個場面,可見其頭腦和身手之強,絕非常人可比。
“好身手。”王越停住腳步立在一旁,做出一副袖手旁觀的樣子,冰冷的雙眸中卻閃過一絲難以覺察的精光。
“都給我放下武器。”洪翔大喝道。
“別殺我,千萬別殺我。”郭公公難受地咳嗽幾聲,似乎有些喘不過氣來,可還是努力發聲求饒道。
郭公公的手下們面面相覷,無人敢自作主張放下武器。
洪翔見狀,手指微微開始加力。
郭公公脖子處的肉皮被勒緊,呼吸更是急促起來,趕緊拼着老命吼道:“快聽這位大爺的話,否則滅你們九族!”
衆人見老大發話了,哪還敢猶豫,立刻將手中武器丟到地上,彷彿那不是武器,而是會擇人而噬的毒蛇一般。
也是,要不趕緊放手的話,因此被人滅了九族豈不是冤枉至極?
“很好。”洪翔見所有人都已經赤手空拳地站在不遠處,點頭道。“接下來把你們的褲腰帶解下,綁住自己的雙腳,然後都給我爬到沒有武器的空地去,高舉雙手,不準亂動。”微微一頓,“如果誰綁的不牢靠,哼,小心自己的腦袋。”
片刻之後,洪翔見大局已定,終於放下郭公公,伸手道:“拿來吧。”
郭公公哪敢裝傻,立刻從懷裡掏出寶玉,遞還給洪翔,討好道:“這位大爺,身手如此敏捷,真是了不起。不知該怎麼稱呼啊,可有興趣做官吶?”
洪翔接過寶玉掛回到腰間,哂道:“在你這狗太監手下當狗嗎?沒興趣。”
一旁的王越聞言眼中閃過一絲黯然,眉頭不禁皺了起來。
不過,他的臉上忽然露出一絲糾結,緊跟着雙眉一展,糾結之色全消,趁洪翔略有些大意之際,閃電般護在了郭公公身前,手中長劍直指洪翔面門。
洪翔凝視着王越,冷笑不語。
“哈哈,這下你可跑不了了。臭小子,居然敢罵本公,哼!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郭公公獰笑道。
洪翔看也不看小人得志的郭公公,雙眸依然緊盯王越。
王越原本已經不再糾結的神色居然再次變得有些糾結起來。
郭公公並未看到王越的反應,自顧自地地得意道:“這王越可是遼東第一劍客,曾經一個人一夜間殺了三百江湖盜匪,厲害得很,絕對不是你小子能抵抗的。我勸你還是乖乖受死吧。嘻嘻。王越,趕緊殺了這小子,之前本公命人給你傳的話依然作數。”
王越望着洪翔清澈無比的雙眼,沉吟半晌終於嘆息一聲,對郭公公道:“我可以幫你殺了他,不過你得給我一個不違背良心的理由。”
他乃是真正的俠客,劍下所殺之人都是大奸大惡之人,無一個被冤枉的好人。對於洪翔,他顯然也不想破例。
洪翔此刻開始猶豫是不是要動用龍紋變身來自保了。他腦中飛快運轉,表面卻不動聲色,似乎已經束手認命。
只聽那郭公公道:“這臭小子本公又不認識,怎麼知道他做過什麼壞事。不過,你可以這樣想:如果這臭小子不死,你就沒法達成與本公的約定,無法獲得張讓大人的推薦,更無法成爲平羌校尉率領朝廷大軍去西北痛擊叛亂的羌人。如此一來嘛,嘿,無數百姓就會因此而死……”
洪翔聽完郭公公的話,終於明白了王越非要當官不可的原因。
原來,這王越是想親自帶領一支精銳大軍,蕩平西北叛亂的羌族,解救大漢西北邊陲的百姓啊。可憐他一直被人誤解,卻從未真正去辯解過什麼,這等品性纔是聖人云“人不知而不慍,不亦君子乎”中的君子啊。
歷史中的王越,貌似在漢靈帝執政時期成爲了虎賁將軍,還當上了帝師,眼下既然他還是白身,而漢靈帝估計也快完蛋了,那麼最近一段時間就應該是他發跡的關鍵時刻。如果不能趕在朝廷之前令其歸心,那麼恐怕就永遠別想擁有此等擁有俠義之心的超級劍客了。
忽然,一道靈光在腦海中閃過:若是自己能想辦法平定西北叛軍的話,豈不是就可以獲得巨大的聲望,從而將王越乃至更多的高端人才收歸帳下了?!
想罷,洪翔見王越神色間頗有些意動,靈機一動,正義凜然道:“說得沒錯,若我一人之死能換回大漢無數百姓的性命,那麼我洪某人也算死得其所了。”
說罷,故意上前一步,昂首道:“來吧,一劍殺了我吧。”
郭公公見狀大喜,再次催促道:“快殺了他。”
王越忽然長嘆一聲,放下了寶劍,對洪翔道:“就憑你剛纔的話,可見你非是該死之人。走吧,趁我還沒改變主意,儘快離開洛陽城,免得身首異處。”
郭公公聞言大怒,正要發聲斥責,忽覺渾身一冷,一股磅礴的殺氣籠罩過來,那是王越的殺氣。驚得張了張嘴,一個字也不敢說出口,冷汗直流之下,身上更是溼了一大片。
“多謝。”洪翔目露欣賞之色,拉攏之心更盛,“王大俠果然不負俠者之名。他日若有機會,我洪某人必有厚報。”言罷,不再停留,轉身離去。
這小夥子不錯,放走他才能對得起我的劍道。
想罷,王越收劍入鞘,回頭望了一眼噤若寒蟬的郭公公,拱手緩聲道:“我王越要當的是英雄而不是梟雄,絕不會爲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今日之事如此,日後更是如此,想讓我王某人改變,哼,休想!”言罷,飛身從窗口一躍而出,雙腿在二樓牌匾處連點,從容落地。
洪翔此時剛巧來到樓下,看到王越飛身而下這一幕,不由讚道:“好身法。”
王越見是洪翔,友好的微微一笑,也不說話,展開身法迅速消失在了街道上的茫茫人海之中。
洪翔目送王越離開,輕聲自語道:“這王越身手還真不錯,今日與他結下善緣,日後將其收入帳下的難度必然大幅減小。”微微一頓,臉上露出信誓旦旦之色,“王越,用不了多久,你定會成爲我洪翔的人的,一定!”
龍鳳樓上的郭公公此時終於可以開口說話,忍不住大聲罵道:“洪翔、王越你們兩個混蛋等着吧,本公與你們不死不休,不死不休!”
洪翔聽到了郭公公的話聲,本欲離開而邁出的腳步不由收了回來,三兩下衝回龍鳳樓內,望着驟然見到洪翔返回而露出驚恐之色的郭公公,揉着一雙鐵拳冷聲道:“你剛剛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