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陰沉,船身隨着海浪劇烈起伏,是暴風雨來的前兆。
海風呼嘯,鄔紀萃甫一進入就被灌了一嘴的鹹腥的海風,他捂住嘴,轉了個身,背對迎風面,想接上在演習場沒說完的話。
“鏘!哐當!”
眼前,刀劍交戈,宋時、陸邢和張文京已經交起手來。
鄔紀萃隨着船板搖搖欲墜,頭髮在風中凌亂:“……”爲什麼,這羣狂暴系聽不懂人話。
接二連三的火星劃破陰沉的天色,成了昏暗背景下唯一的光芒,宋時、陸邢、張文京各自爲戰,除自身以外皆是敵人,三人打得不可開交。
鄔紀萃孤零零一個人站在穿板上,站了五分鐘,接受了眼前的事實。
他摸了摸被海風吹得涼嗖嗖的手臂,仰頭看了眼天,漆黑一團,剛進入這個世界的時候還是處於黃昏時候,現在已經完全黑了,和海洋連接在一起,看久了都分不清哪邊是天哪邊是海。
鄔紀萃繞開打得正歡的宋時三人,一搖一晃的朝避風的船艙走去,憤憤抱怨着,“一羣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生物,那可是10個積分,10個!多好的機會,全浪費掉了。”
鄔紀萃推開破舊又顫顫巍巍的艙門,“吱呀”的響聲中走了進去。
虛擬之都裡的一切細節都非常真實。
灰塵的氣息撲面而來。
鄔紀萃扇了扇鼻子,沒有太往裡走,雙手環胸靠在木質門框上。
整條船都沒有燈,伸手不見五指,有些瘮人,他最怕黑,靠在這裡勉強擋風保暖,留一條小縫,還能看見外邊的打鬥的刀光劍影,這讓鄔紀萃稍微安心一些。
他視線透過門縫,盯着外邊甲板上打得難捨難分的三人,其實……他也有點好奇陸邢和宋時誰厲害。
按理說,陸邢被總教官打敗,總教官又敗給宋時,陸邢應該不是宋時的對手。
昨晚熬夜看完他們兩個和總教官對戰的錄像,鄔紀萃又拿不定主意了。
綜合來說,宋時比陸邢強。
宋時的必殺技太多了。
精神力攻擊、虛擬武器。
精神力攻擊宋時但凡用一次,陸邢都是瞬間被她打趴下的程度。
虛擬武器也是變幻莫測,防不勝防,宋時用了,陸邢早晚也得跪。
宋時如今卻並沒有用這兩個技能的苗頭,鄔紀萃暗自揣測了一會兒,看見宋時夾在陸邢和張文京中間分別給了他們兩人一人一刀後,瞭然。
精神力攻擊在這種人與人的戰鬥情況下,確實能瞬間將對手擊垮,但是來參加這項計劃的所有人,最後的對手不是人類,是異獸。
由異獸組成的大潮,精神力攻擊只會對其中個位數的異獸起效,面對整體的異獸大軍,精神力攻擊太渺小了。
至於虛擬武器,鄔紀萃不瞭解這個技能,但他知道精神系的特色技能——“精神力實體化”。
精神力實體化使用一次燃燒的精神力,堪比空間系施展五分鐘的小型空間之門。
單人小型空間之門有記錄以來連續使用最長時間是45分鐘,記錄保持者爲一名3S級別的空間系覺醒者。
可見宋時用一次虛擬武器耗費的精神力。
一直使用虛擬武器並不現實。
這兩項技能相當的強,但註定只能作爲輔助性技能使用。
宋時身爲一名狂暴系,她最主要的輸出手段,應該是狂暴系堪比異獸的強悍肌肉力量、爆發力、反應能力。 宋時的三系體質,如果她選擇成爲一名治癒師,她會是一名非常突出的治癒師,她什麼都不用做,各大覺醒者小隊就會朝她拋出橄欖枝。
可宋時是以狂暴系的身份加入的先行者計劃。
她已經做出了選擇,她要成爲隊伍主攻。
作爲一名狂暴系,她並不算突出,今年這屆狂暴系光3S級就有25名,2S數不勝數。
一支合理分配的覺醒者小隊,只會存在一名主攻。
主攻是隊伍實力最強大的一位。
十支破曉隊,只能有十名主攻,卻有25名3S級狂暴系,16名3S級別戰士系,競爭十席主攻位置,競爭可以想到有多激烈。
宋時如果奔着十支破曉隊的主攻去的話,亟待解決的問題是把狂暴系的實力提升到3S級別。
不可否認,就目前而言,3S級的陸邢是狂暴系當之無愧第一人,3S級的張文京實力也相當不錯。
宋時正在抓住所有的機會用他們練手。
陸邢和張文京都只是宋時提升實力的臺階。
“不是純粹的狂暴系,目光果然看得長遠。”鄔紀萃在門後嘟囔一聲。
正在戰鬥中的三人。
陸邢的目標始終是宋時,每一招凌厲非凡,勢必要把宋時打趴下。
張文京的目標也是宋時。
兩人的目標重了,就生出了幾分不愉快來。
偏兩人誰都不想主動讓出獵物,這代表着對另一方認輸,在狂暴系的認知裡,和俯首稱臣差不多。
那當然不可能。
“張文京,你如果不想下一個出局,就別擋我路。”陸邢陰沉道。
陸邢的態度讓張文京很惱火。
張文京當初在第11基地也是橫掃千軍,只有他讓別人滾開的份,哪有別人讓他別擋路。
黑暗之中,張文京並沒有回覆陸邢,他的劍招鋪天蓋地的轉移到陸邢身上。
三番兩次的挑釁,陸邢忍無可忍,一劍劈向張文京,張文京擡劍去阻擋,兩人同由金骨旋虎脊骨製造的兵器碰撞在一起,發出刺耳的錚鳴聲,迸射出來的火星短暫的照亮了兩人的臉。
陸邢的眼神,像是在看一隻無知又無畏的礙事螞蟻。
一個從偏遠的第十一基地出身的普通3S級狂暴系,陸邢在今天之前,都沒有關注過這個人。
呵,誰都敢來他面前刷存在感了。
這樣的眼神傷到了一名狂暴系的自尊,張文京目光溼冷黏膩,像一條陰暗毒蛇,吐着信子,“你去死。”
兩個3S打起來,陣仗相當的大,很難插入進去,宋時變得可有可無。
宋時藉着機會退後幾步,扶住船舷,握着刀柄的右手指骨微張,放鬆因爲持續高強度和二人對戰導致隱顫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