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花落年復年,幾近內心的折磨、煎熬,至始至終我都鬥不過他。他就好像是神一般無懈可擊,沒有任何的弱點。轉眼間,又過了一年,我的復仇大業,我的天下,全都毀在了祭司一人的手上。
我十九歲了。
我站在伶曲雀,俯視着映月城,盡攬眼中。
纔是三更天。夜色中的映月城卻燈火通明如同白晝。
新的一年,皇宮中也熱鬧至極,我記得易丹藍在的時候,過年他總唆使着我和他一起偷偷溜出皇宮。但是,現在就算是他在,我和他也不能留出皇宮玩了。
因爲我是一國之主,玩物喪志。
“皇姐,一個人在想什麼?”悄無聲息間,一雙手猛地從後面抱住我的腰,紈絝子弟般的調笑着,“皇姐是不是一個人很孤單?丹藍這不就來陪你了。”
我一驚,下意識地甩掉腰間的手,轉過身去。
一襲寶藍色雲錦麒麟長袍高高揚起。青絲用玉冠束起。細碎的劉海揚起,一雙銀色的瞳孔天下無雙,彷彿是一塊銀色的寶石一般。
“易丹藍?”我一挑眉。
“皇姐怎麼一點都不驚訝?”易丹藍略微有一絲失落,癟了癟嘴,“還以爲你會很高興呢?皇姐用得着那麼矜持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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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也不會像你一樣輕挑,”我白了一眼易丹藍,“在苗疆的這幾年,你哪兒學來了這麼輕挑的話?再讓我聽到一次,小心你的舌頭。
叫我怎麼回答?他消失的時候,我對他萬分思念,他出現的時候,我就想讓他馬上消失。
“皇姐哪兒學來的這麼惡毒的話?居然還想割了丹藍的舌頭。”易丹藍佯裝生氣。
我換了個話題,這些年,我彷彿有很多話要說,可是又無從開口,一說出口,就是易丹藍最避諱的“納妃之事”,“在苗疆這段日子,泠琊王給你納妃了麼?”
“泠琊王?”易丹藍皺起了眉頭,“早死了。”
我以爲他是給我開玩笑,“再怎麼樣,她都是我們二姨,怎麼咒她死?”
“千真萬確,是死了!剛到苗疆,第二天本來要朝拜南邵王的,可是,當晚就被暗器殺了,而且,這把暗器還是有眉目的。使用這種暗器的人,苗疆只有一個人。”
“拜月教前任少司命——司絕色,”易丹藍用說書的口吻對我緩緩地說道:“不過,他已經失蹤很久了。他失蹤的當日,就是拜月教前任大祭司——司碧落亡故的日子。據說,這個司碧落和南邵王有非比尋常的關係,可能是南邵王的情人……”
他洋洋灑灑地給我說下去,我馬上轉身離開。
“好姐姐,怎麼要走了?”易丹藍拉住我,“我還沒也說完呢。”
“我可不想聽你瞎編。”
易丹藍當我沒腦子麼?下面的十有八九是在瞎編。
“皇姐,我承認,從‘據說’開始,都是我在瞎說,但是,我覺得應該是這個樣子的,不然,我看見那個南邵王手中有一張繡畫,雖然沒有看清楚畫中人的長相,但是,我看見下面的有苗文‘司碧落’三個字。”
“什麼繡畫?”
我一驚,祭司有一副繡畫,上面有“祭黃泉”三個字;矜伶有一副繡畫,上面有‘司絕色’三個字;南邵王有一副繡畫,上面有‘司碧落’三個字。
“就是和父後一樣的繡畫。”易丹藍不假思索地說道。
“什麼?父後也有繡畫?我怎麼沒有印象?”
繡畫之謎,四個人,四張繡畫,這意味着什麼?
“五年前,收拾父後的遺物的時候,看到了這麼一副,現在應該還在父後住過的宮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