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
圓眼珠呆呆的回想着剛纔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他卻好像失去了思考能力,只有身體還保存着一點記憶,那是被風穿透了的感覺,胸口涼涼的……。
他的目光落在了正前方一剛剛被自己言語猥褻了的絕美女孩仍然保持着一刀斬下的姿勢,那個瞬間她渾身氣勢如同地獄中走出的殺神,不容人直視。
地面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一道深深的裂痕,窄,卻極深,筆直筆直的延伸到了自己的雙腳之間,似乎越過自己而去。
圓眼珠張了張嘴,卻陡然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張被從中間撕裂的紙,輕飄飄的向兩邊倒下……
“嘶……”
其餘幾個傢伙整齊的倒吸着冷氣,目瞪口呆的看着那圓眼珠的頭頂正中,從半寸短髮裡緩緩流淌出一道血線。
那道血線筆直筆直的淌下來,像是一隻硃筆蘸着丹砂從額頭開始往下畫出一道線,整整齊齊不偏不倚的把圓眼珠的身軀分成兩半。
血線流過衣服時,衣服都像是天然就有的一般劃分兩半,那血線最終延伸到了襠部,便到此爲止。
鮮血一滴一滴的落在圓眼珠的腳下,漸漸的從一滴一滴變成了涓涓細流,然後沿着這道把圓眼珠的身體分成兩半的血線,兩側各一半身體緩緩的倒下,心肝脾臟等器官稀里嘩啦的落了一地,一時間血腥味惡臭味瀰漫着整個空間。
活着的幾個傢伙臉色慘白,有一個忽然捂着胸口嘔吐了起來。
原本囂張至今的氣焰瞬間就消失無蹤,每個人看着譚觀月的目光都是充滿了畏懼,而被譚觀月霸道的目光掃過時就不由自主避開了,譚觀月一刀之威,便讓這幾個傢伙嚇破了膽。
弱!
太弱了!
譚觀月蠻橫的眼神中毫不掩飾對這幾個傢伙的輕蔑,就這麼幾個傢伙也能讓墨叔和硯叔受傷?
幾個傢伙已然是肝膽俱裂,其中一個色厲內茬聲音顫抖着道:“你,你敢殺我們,長,長眉師兄一定不會,不會放過你的!”
這個長眉師兄的名字一說出來頓時讓幾個傢伙都是膽氣一壯,就似是得了主心骨似的,另外一人叫囂道:“我們長眉師兄正在對付你那兩個幫手,馬上就會趕來,你絕不會是我們長眉師兄的對手,趕快束手就擒,還能少受凌辱………
果然還有高手!譚觀月心中炙熱的戰意如同岩漿般沸騰了起來,忽然一聲低嘯,掌中青龍偃月刀化作一道青龍,不可一世的昂首衝殺過去一青光閃過,幾顆人頭沖天而起!
武聖人關羽,第一刀堪稱無敵!
華雄、顏良、文丑皆是驍勇大將,尤其顏良文丑更是河北名將,卻都在氣焰最盛之時被關雲長一刀斬之,可見關羽的第一刀之厲。
但若是扛過第一刀,接下來往往便能和關羽來往數十回合不分勝負,這其實便是因爲關雲長的第一刀凝結了幾乎全部力量、精神,是以能無堅不摧,卻也因爲消耗過巨而導致久戰乏力。
當然,這並不是說關羽就不配做武聖人了,畢竟能夠躲得過他那一刀的,天下無幾。
譚觀月的問題也在於此,看起來殺得乾淨利落,之後的疲憊卻也是倍增。所以譚觀月在斬殺了這幾人之後,“呼哧呼哧”的大口喘着粗氣,她現在必須儘快恢復精神、體力,以迎接那個未知的高手。
墨叔、硯叔兩人都是五段修爲,作爲雙胞胎,兩人聯手爆發出的力量絕對是一加一大於二。就算兩人聯手都打不過那個什麼長眉師兄,至少也能拖一會兒或者往自己這邊潰逃吧……
譚觀月安慰着自己,事實上她的心中十分不安。如果不是怕父親譚龍生被人趁虛而入,譚觀月恨不得馬上去援救兩個堂叔。
她知道孰輕孰重,雖然說在她心裡,譚龍生一條性命比譚文墨和譚文硯兩人更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寧海譚家可以沒有譚文墨和譚文硯,卻絕不能沒有譚龍生!
衛協,乃至聯邦都不能沒有譚龍生!
就因爲有譚龍生這個九段衛神在,才能夠鎮壓得住波濤暗涌的衛協。衛協穩定,聯邦便無後顧之憂。否則此時前線聯邦軍隊正在和帝國軍隊交戰,後院起火的話就算是聯邦政府再強大也難以應付。
但是,對手顯然並沒有給她太多喘息的機會。
無盡的黑暗中,一個黑影在一步一步的走來”,他走得很慢,但是卻十分具有壓迫性。就似是每走一步,地面都會微微震顫,只是他一人走來卻給人好像象羣經過的感覺。
譚觀月棵緊了手中的刀柄,俏麗含煞的丹鳳眼微微眯起,瞳孔縮小爲一點死死的盯着那從黑暗中走出的黑影。
黑影的形象逐漸清晰起來,譚觀月的臥蠶眉眉梢劇烈跳了兩下,這到底是人是鬼?
那傢伙兩米左右的身高,面容枯槁骨瘦如柴,衣服褲子在他行走間空空蕩蕩的猶若無物。裸露在外的手上簡直像手骨外面蒙了層薄皮,手指骨節突出好像竹節一般。
臉上更是一點肉都沒有,顴骨高聳,雙眼眼窩深深凹陷下去,如果不是那兩隻小三角眼流露出的陰損目光,簡直會被誤認爲一具直立行走的骷髏!
青白的臉色更給人一種陰森森的感覺,兩撇倒八字眉毛讓人心裡極不舒服,而那眉毛偏生又眉尾幾根極長,一直垂到了凹陷下去的兩腮旁,被風一吹忽閃忽閃的飄,極其醜陋可憎。
這長眉師兄單掌五指併攏立於胸前,就像是上一紀元的佛教僧人一般。
如今聯邦之中已經沒有僧人的存在了,自從世界末日之後就再也沒有人迷信鬼神。所以僧人的形象只能在電影電視或者書籍之中見到,但是不管是哪裡看到的僧人形象都是虔誠慈善,哪有像這長眉師兄一般滿臉兇惡煞氣的?
長眉師兄的另一隻手自然下垂在腿側,手中提着什麼東西,隨着他的走動而前後規律的擺動着。隨着擺動,有一滴滴液體滴答下來,落在地面上留下點點斑駁。
那是譚觀月看清之後,頓時滿腔怒火就像一個火藥庫被人丟進了一根燃燒着的菸頭般爆炸了!
那長眉師兄單手提着的,赫然是譚文墨和譚文硯兩人的人頭!
譚文墨和譚文硯兄弟二人都是蓄着略長的大背頭,一般門派裡的長老都喜歡這種有派頭的髮型。
而此時兩顆人頭就被那長眉師兄像提着破口袋似的揪着頭髮提在手裡,人頭脖頸斷裂處滴着鮮血,人頭慘白的臉上充滿了恐懼……
譚觀月雖然已經休息了一小會兒,卻還並沒有緩過元氣來,最多也就是鼎盛狀態下的七成實力。傲骨霸氣的她向來懶於口舌,此時的憤怒更讓她但求一戰!
“殺!”
譚觀月櫻脣微啓舌綻春雷,揚眉,出刀!
青龍偃月刀化作一條青龍咆哮着,錢利的一雙前爪奮力撕裂虛空,獠牙森森惡狠狠撲向那長眉師兄。
譚觀月知道自己這神打的優點缺點在哪裡,她必須集中力量、精神,爭取一刀便將這可惡的長眉師兄斬於刀下!
長眉師兄卻是不躲不閃,咧開大嘴,如同骷髏的冷笑。忽然把手一甩,那兩顆滴血的人頭頓時如同兩顆流星般迎着青龍偃月刀飛去!
“無恥!”
譚觀月心中一顫,她手中的青龍偃月刀便緩了一緩。
沒辦法不緩,那兩個是剛剛還在和她打了招呼的堂叔啊!
關雲長之所以爲武聖人,除了武藝高強,更重要的是忠義無雙口譚觀月繼承的不僅僅是武藝,更繼承了其精神。
即便沒有這個精神傳承,譚觀月也無法對兩個從小看着她長大的堂叔的人頭下刀啊…。這兩個堂叔都是爲了保護她爸爸而死,她又怎麼能親手毀去兩個堂叔的人頭呢……
若是被譚觀月這集中全部精神、力量的一刀砍中,兩個人頭只怕會瞬間被無匹暴虐的刀風撕碎成粉末。可是譚觀月手下一緩,那兩顆人頭便被她避讓了過去,落在了譚觀月身後的石地上,終於保住了。
但也就是因爲這一緩,譚觀月剛纔那無堅不摧一往無前的氣勢也就動搖了,如同一道牢固的攔河大壩上出現了一道深深的裂痕。
長眉師兄笑得更邪惡了,這正是他想要達到的目的啊!
這種下三濫的伎倆,對長眉師兄他們這種人毫無用處。因爲長眉師兄他們這種人纔不會在乎別人的死活,更何況還是死人的頭顱而已。
可對付譚觀月這樣的重情重義、忠孝剛烈之人,卻不啻於最大的弱點…
“無恥麼?只要能殺死你,天下誰又知道我無恥?”
長眉師兄笑聲如梟,身形一閃,真如鬼魅般飄忽,卻是緊隨着那兩顆人頭之後如流星趕月般飛來。
譚觀月大刀一緩,讓過了兩顆人頭之後毫不猶豫一刀斬下!
頓時如雪刀光籠罩向那長眉師兄,長眉師兄卻是已經不以爲然。
,“亨哼,破了氣勢,你這一刀已然失了真髓!如同人失魂落魄後,成爲行屍走肉,只不過是徒具其形罷了!”
長眉師兄怪笑着在青龍偃月刀斜斜斬來之時,忽然身形飄忽,如同被風吹起飄蕩的柳枝般彎曲成一個詭異的弧度,那簡直會讓人懷疑是否腰肢會折斷,但卻恰到好處的避過了那看似天下無雙的一刀。
該死!
譚觀月貝齒狠狠咬着朱脣,她自然也是知道這一刀已然失去了靈魂,就在她剛剛緩了一緩的瞬間,這一刀就失去了真正的威力。
可她也無計可施,她沒有長眉師兄那麼無恥、那麼百無禁忌。那看起來好像和尚的傢伙,簡直比惡魔還要陰險歹毒!
這一刀砍空,譚觀月感覺到手心一麻,青龍偃月刀幾乎要脫手而出。
這是反噬……。
那一刀之所以天下無雙,是因爲其堅決、無畏、霸氣、剛猛、不留餘地!
譚觀月的心也堅決、無畏、霸氣、剛猛、不留餘地,那便契合了武聖人精神,能夠發揮出遠遠超出她原本實力的強大力量!
可是譚觀月遲疑、動搖、不忍、留了餘地,逆反了神打所繼承的意志和精神,便對她造成了反噬。這種反噬算不得什麼傷害,只是讓她此刻的力量愈加打了折扣而已。若是平時,自然不重要,但是現在,卻決定了她的生死……
看來情報果然準確呢,哼哼哼……長眉師兄笑得更開心了,骷髏般的臉頰上抽動着,是那麼的醜陋可憎。
這個計策也很成功,先由實力最強的自己利用譚文墨和譚文硯對自己武功的不瞭解,以強凌弱的殺死這兩個譚家長老。
再由那幾個不爭氣的嘍囉去消耗掉譚觀月的精神、力量,自己再以譚文墨和譚文硯的人頭去亂了她的心志……。
如果不是這一環套一環的計策,單打獨鬥想殺了這譚觀月,只怕自己也很難做到吧…。
不過計終究是策成功了,譚觀月果然在斬出三刀之後損耗了大量精神和力量,更重要的是動搖了心志,自己的任務也就等於完成了大半。
只要殺了譚觀月,那麼閉關中的譚龍生就如同初生的嬰兒,毫無反抗之力。
殺死譚龍生,衛協必然大亂,到時候,哼呼哼……。
長眉師兄笑得愈加得意,他笑得時候三角眼眯成一條縫,近乎於黑色的乾癟嘴脣咧開,露出一口黃黑的大牙花子,隨着他的狂笑那兩撇長長的眉毛一抖一抖的抽動,看起來十分醜陋兇惡。
可是他這一次一笑,忽然感覺到眼角一疼,有着一股熱乎乎的液體流了下來,跟着幾根長長的毛髮在他面前嫋嫋飛舞着飄落……
長眉師兄急忙伸手一抹,卻原來剛剛他看似避過了譚觀月的刀鋒,但是刀鋒攜帶的刀風卻將他的額角割出一道小指長的大口子,更是將他標誌性的長眉削掉了半邊!
果然厲害!
長眉師兄不禁心中後怕,自己是知己知彼,預先就做好了計戈,準備。譚觀月卻是對自己絲毫沒有了解,竟然以有心算無心,還讓自己掛了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