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風捲着雨水瘋狂地掃向大地,街巷裡迴盪着那嗚嗚地吼聲,弄得人們心神不寧。但這一切對於比爾來說,都是那麼無所謂了。
他癱坐在小鎮中心一間普通民房的一把舊椅子上,髒亂的頭髮散在額前,遮住了眼睛,身子緊緊裹在已經磨得泛白的大衣裡,脖子也深深縮進了高高豎着的衣領,好像深怕一絲光漏進去似的。其實這間房子已經兩個星期沒有電了,又哪來的燈光?
比爾微微擡了擡眼,看了看身邊。此時,房間裡已經空空如也。“唉,我已經失業6個月了。”比爾想起了牆角里放着的那臺唱機,想起了爸爸站在唱機前唱《快樂的鴨子》的情景,他又想起家裡從前聚會,沙發上的人們高聲喧譁的場面;還有那隻硬木桌子,那個精美的衣櫥,還有……
“我已失業6個月了。”比爾再一次告訴自己,他的手在口袋裡插的更深,緊緊地握着口袋裡的那件東西。
能賣的他已經都賣光了。
忽然窗戶被吹開,風鑽了進來,肆意地在比爾的耳邊呼嘯,颳起一張張的白紙,那是比爾熬了幾個通宵打出來的十幾封求職信,然而他們卻被無情地退了回來。
“連風也在嘲笑我嗎?”比爾慢慢地坐了起來,“是時候了。”他口袋裡的手在顫抖。
忽然,比爾又似乎想起了一件什麼事,他翻遍身上,找出那張黃色的信紙。
這是羅伯特先生昨天請比爾幫忙交給漢克先生的。
“哈,都這種時候了,還想這些!”
一個求職時偶然遇到的老闆的囑託,何必?比爾又握緊了口袋裡那硬硬的東西。
“不,我已經答應了他,這是最後的一件事了。”
於是,比爾戴了頂帽子,出門了。
他來到位於小鎮最南端的漢克的公司。當他敲開門,來到漢克的辦公室時,漢克正沮喪地抱着頭,看上去非常痛苦。比爾平靜地說:“你好,漢克先生,這是羅伯特先生讓我轉交給您的,好了,再見!”一邊說,他一邊把信放在桌上,然後轉身就走。但比爾還沒走出門,就聽漢克大叫,“噢,噢……我有救了。”他追上來抓住比爾,不,是抱住他,不知該說什麼好。原來,信上寫着個號碼,是漢克焦灼地等待的一個客戶的賬號,漢克必須在今晚據此處理好一切,否則就可能破產。“年輕人,太感謝了,我有什麼能幫你的嗎?”比爾眼睛裡放出了光,小心翼翼地回答:“我需要一份工作。”
10分鐘後,比爾走出了大樓,路過一個垃圾桶,隨手把一隻手槍從口袋裡掏出來扔了進去。“去你的吧!我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