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吉田,我抑制不住的靠在他肩膀上哭起來。不只是因爲外公去世的悲傷,還有和吉田分手的這幾個月來積攢的所有的情感和委屈。我再也承受不了這樣的日子,遊離在吉田的世界之外,似是漂泊,回不了家。此刻只想回到吉田身邊,只想和吉田在一起,不管遇到什麼都不再害怕。
吉田輕拍着我的肩膀,問我怎麼了,我卻說不出話,眼淚洶涌,吉田便也不再多問,悄悄的幫我擦眼淚。
許久,我才漸漸的止住了眼淚。和吉田並肩坐在籃球架下,心裡好受了許多,只是情緒有些低落。
“小仔,你剛纔怎麼了?遇到什麼事了嗎?”
我低落的心情裡摻雜着千絲萬縷的情緒,好多話想說給吉田聽,話到嘴邊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我望着昏黃的燈光映照下的靜寂的**場,望着**場邊高高的圍牆,突然間對那堵把我們和外界隔離起來的圍牆有着莫可名狀的厭恨。
“吉田,我好討厭‘**’,討厭學校,討厭被囚在這裡,哪也去不了!”
我想到若不是被囚在這裡,就不至於連外公的最後一面都見不到。若不是被囚在這裡,也不至於會和萬福裡發生不該發生的曖昧。想到這裡,對吉田滿心的愧疚。
吉田伸手摟住我的肩膀,讓我靠在他的頸窩裡,輕拍着我的肩膀,沒有說話。我知道,每個人都恨透了被囚在這裡的生活,但是,每個人也都很無奈。
過了一會,吉田忽然站起來拉着我的手說:“小仔,跟我走。”
“去哪呀?”
“我看你在這裡快要被悶出病來了,我帶你去學校外面透透氣。”
“大門都封鎖了,我們怎麼出去呀?”
吉田神秘的說:“先不要問啦,跟我走就對了,我知道怎麼出去。”
吉田帶着我繞過**場,來到餐廳的後面。餐廳後面幾米遠就是學校的圍牆,這是一個隱蔽的死角,散落着一些雜物,看上去髒兮兮的。這個地方我還從來沒有來過。
吉田在一處圍牆邊停下來,我這才發現,這一處圍牆有一個很大的豁口,比其他的地方矮了很多,並且有很多攀爬過的痕跡。
有兩個多月沒走出校園了吧?封校之前光禿禿的街道如今已經是一片濃郁的綠色,晚春的暖風吹拂着面頰,樹葉沙沙的響,夜色迷人。我和吉田在春夜裡漫無目的的暢遊,逛夜市,吃宵夜,壓馬路,興奮和愉悅的心情好似是剛剛重拾自由的囚犯一樣。事實上也差不多!
不知不覺已經很晚了,街上漸漸冷清下來,看看時間,才發現早已過了學校宿舍熄燈的時間,現在回去的話估計要被宿管員記名處分的。
稍微商議了一下,我和吉田決定先回我家住一晚,明天再早早的從翻出來的地方神不知鬼不覺的翻進學校。
可是走到一半的時候,我才忽然想起我沒帶家裡的鑰匙。
吉田問:“陶叔叔和陶阿姨都不在家嗎?”
我突然又悲傷起來,低下頭,難掩落寞。
“他們都去了鄭州,我外公去世了。”
吉田默然了片刻,走到我身邊,默默的抱住了我。
2。
小小的公園裡已經空無一人,空氣很好,夜清涼。
我和吉田並肩坐在長椅上,吉田有點笨拙的安慰着我。
“小仔,我還記得顏箏離開的時候你對我說過,每個人終有一天都會離開的,因爲每個人都會去世——”
吉田話說了一半又停下來,彷彿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也或許是怕說出“去世”兩個字,會讓我更傷心。
我接過來說:“還有後半句——如果一個人離你而去了,就當他是去世了,只是早了幾年而已。可是吉田,我現在才覺得,最初說這句話的人一定沒有經歷過生離死別,因爲一個人的去世遠比僅僅只是離開更讓人悲傷。一種只是離開,一種卻是永遠的離開,再也見不到他,再也聽不到他說話,想對他說的話,他也再聽不到了。本想有機會多陪陪他的,還沒有來得及,卻……”
吉田把我摟進懷裡,拍着我的肩膀安慰我,“小仔,我是想告訴你,如果一個人去世了,就當他只是暫時離開了你,只是會離開久一點而已,你不要太傷心了。fhzww點com”
我也不想讓吉田爲我難過,儘量作出平靜的樣子,“吉田,我沒事的,難免會有些難過,過幾天就好了。”
夜漸漸深了,寒意悄悄襲來。
我把頭靠在吉田的腿上,在長椅上蜷縮着。吉田用他溫熱的身子護着我,可我還是在微微的發抖。
吉田要把衣服脫下來給我,我說我不冷,真的不冷,你不要脫,你脫了我也不穿。
我盡力的不讓自己發抖,怕吉田又要把衣服脫給我,可是身子卻不聽使喚,抖得越來越厲害。吉田固執的把外套脫下來蓋在我身上。
吉田單薄的外衣並抵擋不了夜晚的寒,我的身子還是在微微的發抖。很困,卻無法在寒意裡睡去。並且,感覺到吉田也開始打寒顫了。
“吉田,今晚我們要一直像這樣呆在這裡嗎?”
“不然,我們還能去哪裡呢?”
我突然想到顧京,心想可以去顧京家裡睡的,並且那麼久沒見他了,很想見見他。但馬上又想到顧京家裡侷促的空間,況且現在已經過了午夜12點了,怎麼好去打擾?
我坐起來把吉田的衣服還給他,“快把衣服穿上吧,瞧你都在打寒顫了,我們還是不要坐在這裡了,這樣下去我們都會感冒的,我們還是去走走吧。$”
吉田牽着我的手在深夜靜悄悄的街道上漫無目的的油走。活動了一下,倒不覺得有多麼冷了。
偶爾有過往的出租車在我們身邊慢下來,鳴一下喇叭。這時我想要把手抽回來,可是吉田卻沒有鬆開的意思,反而握得更緊了一些,一點也不掩飾我們的親密,若無其事的向出租車擺一下手,示意我們不坐車。
我心中流過一汪暖流,在那一瞬間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勇氣,要勇敢的和吉田一起堅守我們的愛情,不去在乎別人怎麼看,不去在乎別人異樣的眼光。未來,我們還有太多的東西要去面對。我並不在乎社會對我們寬容與否,我只在乎我們的家人會不會接受我們的愛情。
3。
夜越來越深,睏意也越來越濃,我的眼睛已經有些睜不開了,幾乎是閉着眼睛被吉田牽着走,漸漸的已經不知道吉田在說些什麼了,只是“嗯。”“是啊!”的附和着吉田,到最後就變成了吉田一個人自言自語。
吉田停下來,站在我面前扶正我的肩膀,我像一個被放了氣的氣娃娃一樣,奄奄的,腦袋耷拉在身子上,已經擡不起來了,閉着眼睛“呼呼”着。
“小仔?很困啊?”
“嗯。”我大腦迷迷糊糊的,困得有些神志不清,貼上吉田,趴在他肩膀上“呼呼”起來。
“小仔,你不會就這樣睡吧?”
我已經困得一個字也不想說,就這樣站在街上抱着吉田趴在他肩膀上“呼呼”着。
吉田抱住我癱軟在他身上的身子,有些無奈和不知所措,“小仔,你不要睡着了啊。”
我繼續“呼呼”。
過了一會,吉田忽然有些興奮的說:“我怎麼現在纔想到呢?小仔,不如我們去找個旅店住一晚吧?”
“小仔?小仔?你醒醒啊。”吉田搖着我的肩膀想讓我清醒一下。
“好啊……”我依然沒從睏意裡解脫出來,感覺腦袋好重好重啊,支撐不起來,閉着眼睛迷迷糊糊的回答。
“走啦,我們去找旅店。”吉田放開我的肩膀,牽起我的手。
“嗯,走……”我一邊說着,一邊又像死人一樣靠上吉田的的身體一動不動了。
“我暈!小仔?小仔?”吉田叫了我幾聲,見我沒有反應,忽然把手伸到我腋下撓起癢來。
我最怕的就是別人撓我癢了,驚叫一聲,像彈簧一樣從吉田身上彈了出去。
4。
“**”期間,由於客人稀少,好多旅店都暫時停業了,我們走了好久才終於找到一家營業的,也是生意冷清,許多的空房間。
一進房間我就一頭栽倒在牀上“呼呼”起來。
吉田走過來問我:“小仔,你要不要洗澡啊?”
我倒在牀上睜不開眼睛,一動不動,“嗯。”
“你先洗還是我先洗啊?”
“嗯。”
“什麼嗯啊?我是問我們誰先洗?”
“呼呼……呼呼……”
“暈,真服了你了,能困成這樣。”
吉田無奈的開始幫我脫衣服,然後拉過被子幫我蓋上。我囈語一樣的說:“還沒洗澡……要洗澡……”
“啊?小仔?小仔?你這樣躺在牀上怎麼洗呀?”
“嗯,這就去洗。”卻依然一動不動的“呼呼”着。
“天啊,真是服了你了。”
吉田掀去我的被子,一條胳膊托起我的背,另一條胳膊托起我的腿,我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就被吉田一個“公主抱”給抱了起來。
我一下清醒了過來,有點吃驚的問:“吉田你幹嘛啊?”
“能幹嘛啊?去洗澡啦!”說着就抱着我走向浴室。
這樣被吉田抱着,我有一種很不自在的感覺,好像自己是個女人一樣,電視劇裡男人都是這樣抱起女人的!
“吉田,你放我下來啊。”
吉田已經把我抱進了浴室,鬆手把我放了下來。我此時只穿着小內內,又被吉田這麼一抱,有點窘窘的。低着頭打開水,用手試着水的溫度,一直等到吉田走了出去,才脫下小內內,開始沖水。
剛洗了一會,吉田忽然推門進來,光光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