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督!克利福德來了。”李藍突然敲了敲門,叫道。
李華梅的心陡然間顫了一下,這一顫使得自己手中的筆直接扭曲了字體,使得心中不由自主的就產生了一股無名的火氣。
她站起來,推門走出,一眼就看見了正嬉皮笑臉的李藍。
她狠狠地瞪了一眼李藍:“以後再聽到你直呼提督大人名字,直接軍法處置!”
李藍委屈,不知道又怎麼惹到李華梅了,那個英國佬不懷好意,自己憑啥還要尊敬他,所有玩過大航海時代的人都知道嘛。
李華梅疾走了兩步,迎面就看見了王浩龍行虎步而來,臉上不自覺就展露出了笑容。
李藍更憋屈了,偷偷拉了拉化名爲李黑的同伴,嘟囔着:“你說華梅是不是喜歡上那小子了。”
李黑愣愣地瞥了他一眼,不置可否,高傲地發出一聲冷哼,轉過頭,壓根不想搭理他。
李藍鬱悶壞了:“草,我這是招誰惹誰了。”
“最近還好?”王浩笑了笑,眉頭卻是有些皺起,因爲他感覺到了,在他們兩個之間已然是有了一種說不出的疏離感。
李華梅笑了笑,有些勉強:“還好吧,提督大人日理萬機,居然還能在百忙之中到屬下船上,華梅心中有愧。”
王浩的眉頭更加緊皺,上下打量了一下李華梅:“怎麼許久不曾細談,變得如此生疏了。”
他嘆了口氣,隨意掃了一眼李藍與李黑,目光中滿是輕蔑,直接推開船長室的門走了進去。
李華梅咬了咬嘴脣,連忙跟上,李藍也想進去湊熱鬧,被李華梅狠狠瞪了一眼又給嚇回去了。
“提督,您今天來到底有什麼事?”李華梅手心不由的沁出了點點汗水,因爲她赫然發現,王浩正坐在她的位置上,端詳着那張寫有克利福德四個字的紙張。
“沒什麼事,只是我的下一個目標是印度洋和東亞,東亞你應該比我熟悉,所以我希望把東亞的事情全權委託給你。”王浩伸出手,點了點那張紙,笑道。
李華梅的臉色變得有些蒼白:“難道提督您要將殖民侵略擴張到大明?”
王浩撲哧一聲笑了,笑的開懷:“怎樣處理是你的事,假如你願意選擇殖民侵略這條道路,那麼我也不會反對。”
李華梅長出了一口氣,隨即又感覺有些不好意思:“提督大人,是屬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王浩站起身,正想說什麼,突然李藍的敲門聲響了起來。
他有些不悅:“什麼事?”
李藍底氣十足:“提督大人,有兩艘葡萄牙人的船隻經過,我們是否進行攔截。”
王浩皺了皺眉,這裡已經進入了非洲地界,如果是葡萄牙人的船隻,那麼十有八,九就是來往於非洲地中海和新大陸,每年都能盈利千萬的三角貿易中的運奴船了。
王浩想了想,還是決定了攔截,雖然以自己的能力,還遠遠管不到世間所有不平事,只是既然遇到了,不管終究會有些不舒服。
“攔截。”王浩下令。
李華梅不解:“提督大人,我們並未與葡萄牙人交惡,更何況此時我們正與西班牙人爲敵,俗話說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葡萄牙乃是我們的天然盟友,擅自出手怕是會影響大局。”
王浩緩緩走向了華梅,把臉湊過去,低聲道:“其實,敵人的敵人,有時候也是敵人,難道我們爲人處事只能從利益角度出發嗎?”
李華梅被王浩口中呼出的熱氣羞紅了臉,慌忙後退:“雖然是這樣,但......”
王浩搖頭,打斷了華梅的話:“你不知道,其實葡萄牙人在非洲一直進行着慘無人道的殖民掠奪,他們從本國出發,裝載鹽、布匹、朗姆酒等,在非洲與當地的部落酋長換成奴隸,沿着所謂的“中央航路”通過大西洋,又在美洲換成糖、菸草和稻米等返航。”
“這樣一趟下來,其中的利潤足以令任何人瘋狂。”
“奴隸貿易?”李華梅震驚。
“而且,在很大程度上,非洲部落之間的這種衝突,很大程度上也是葡萄牙人的挑撥造成的,而除此之外,他們甚至會直接手持火,槍,對非洲土著人民進行慘無人道的劫掠,財務歸於自己囊中,人口也紛紛被掠奪到船上,每天吃着豬狗不如,而且還少之又少的食物,被一路送往新大陸的種植園。”
“而往往的,這些奴隸在路上就會死掉一半。”
“可是歐洲不是已經明令禁止奴隸貿易了嗎?(奴隸貿易真正被禁止是在1812年到1814年維也=納諸條約中,與此時段不符,但遊戲中劇情就是如此,我也懶得作修改了,不然根本沒有可能拿到非洲的霸者之證,因爲王皓如果和列強同流合污,非洲人也絕對不會信任他,給他霸者之證的地圖)”李華梅不解,還是有些不敢相信世間居然還會有如此令人髮指的事情。
王浩嘆息:“我不是說過一句話嗎,只有拳頭纔是規則,纔是法律,如果沒人制裁,所謂的明令禁止也只不過是一紙空談罷了。”
看着一臉震驚,憤怒的李華梅,王浩無奈:“現在你還攔着我嗎?”
“提督大人,我們有責任立刻摧毀這種罪惡的奴隸貿易!”李華梅目光堅定,漂亮的瞳孔中在這一瞬間居然是罕見地散發出了濃烈的殺機。
王浩搖了搖頭:“之前還我勸你,現在又成我勸你了,你可知道奴隸貿易牽扯了多少人乃至多少國家的利益嗎?”
李華梅皺眉:“葡萄牙人肯定是有的......或許還會有西班牙人?”
王浩點頭:“這還遠遠不止,西班牙人佔着廣闊的殖民地,但是土著幾乎都被他們殺光了,沒有人耕作的土地無異於廢物,所以他們迫切需要這些奴隸。”
“還有非洲的這些人畢竟是黑色人種,我們參與到這種事來,無疑是對白色人種高貴程度遠超黑色人種定論的一種挑戰,我們既然都是上帝的子民,那麼這些黑人當然是低賤的,假如我們試圖挑戰教會的權威,到最後很有可能鬧的我們裡外不是人,甚至會使得我們與整個歐洲開戰。”
“世界上最可怕的一種戰爭,就叫做宗教戰
爭,就連同屬於信仰上帝的的新教教徒與天主教教徒都常年爆發戰爭,一旦我們走向整個天主教的對立面,那麼很有可能,連英國本土都不會幫助我們。”
“當然,這只是最壞的一種可能,只是這種可能,絕對不是危言聳聽!”
王浩盯着李華梅的眼睛:“甚至,就連大明都曾經收過黑人奴隸,沒有買賣就沒有殺戮,你說這件事,真的是我們現如今就能管得了的嗎?”
“奴隸貿易就像是一尊龐然大物,寄生在無數勢力的身上,在沒有足夠的實力前,我們絕對不能妄動。”
李華梅閉上了眼,長出了一口氣,將心中的負面情緒壓了下來:“屬下明白了。”
王浩點了點頭,“我們一起去看看吧。”
那兩艘葡萄牙船隻都是中型商船,配備的火炮只有十門,面對王浩手下如此龐大的艦隊,當真是跑也跑不掉,繞也繞不開,只能乖乖束手就擒。
王浩下了令,旗語打出,不一會,那兩艘船就被水兵開到了李華梅的旗艦,紅色玫瑰號的旁邊。
王浩和李華梅都不是普通人,連跳板都不用,直接輕盈一躍,落在了其中一艘船的甲板上。
“大人。”那個商船的船長戰戰兢兢,諂媚道。“我們是葡萄牙的正經商人,無意阻攔大人您的艦隊,不知爲何如此對待我們?”
王浩沒有理會他,面無表情,李華梅緊緊跟在他的身後,亦步亦趨。
王浩來到艙室的蓋子前,伸手輕輕一拉,頓時,惡臭撲鼻,王浩皺着眉,看向了裡面,瞬間,那如人間地獄般污穢的場景映入眼中。
在那艙室中,無數有着黝黑皮膚的人擠擠挨挨蹲在地上,互相依靠着,他們紛紛用手捂着雙眼,但一瞬間躁動起來,又顯示着他們的興奮。
“開飯了嗎?!”
“終於能吃東西了。”
“誰也別搶老子的食物!”
“媽媽,我好餓。”
王浩有着夢魘空間的翻譯系統,所以他能聽懂這些黑人的話,所以他的心中,憤怒也就更加強烈。
本來,這些人跟自己實在是沒有什麼關係,又不是中國人,死再多跟自己又有個毛關係,更何況在這個亂世人命賤如狗的大航海時代,只是王浩出於一種良知,對這種或許聽起來還算不上什麼,但一看就足以令他怒火滔天的場景實在是深惡痛絕。
那艙室中惡臭無比,那是這些黑人排放的穢=物,而除此之外,王浩赫然還看到了,一具具血腥的屍體碎骨......
那是人類的骨頭,爲什麼不是屍體碎塊,那是因爲其上的肉都被這些人給吃了,不能怪這些土著,那是因爲這艘船的糧食實在是不夠這麼多人吃的,而恰好病死的人多,船長對於這些黑人的屍體也就動了心思。
他當然不想這些人死的太多,畢竟這些黑人運到了新大陸,都將成爲金閃閃的金幣啊。
李華梅也聞見那股惡臭了,有些好奇,儘管做了心理準備,但此時一看,仍是一下子就感覺胃部翻涌,踉蹌後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