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我們怎麼沒聽過埃斯皮諾沙這老傢伙居然還有這一後手?”萊德面色難看。
聖地亞哥也是面色嚴峻,無奈道:“我們的貿易圈就在埃斯皮諾沙的眼皮子底下,我們要想做什麼隱蔽之事,想瞞過他難於登天,但他若是想揹着我們做出什麼事,卻是再容易不過了。”
哈希姆·萊德豁然拔出了手中彎刀,“如今已成騎虎難下之局,只能和他們拼了。”
“王子大人放心,屬下當年能殺退如日中天的奧斯曼土耳其帝國的遠征軍,自然也能對付這區區葡萄牙人的海盜。”聖地亞哥猛拍胸脯,做出保證。
“所有人,爲了黑人的覺醒,爲了民族的榮耀,開火!”萊德咆哮着,黝黑的臉龐上開始展現出猙獰來。
萊德全名爲哈希姆·萊德,乃是東非摩加迪沙王國的王子,聖地亞哥則是該王國的大將軍,曾經擊潰過被歐洲人稱作第二條上帝之鞭的奧斯曼土耳其遠征軍,號稱萬人敵,極爲勇悍。
但在東非,儘管陸地上是各個國王說了算,但在海上,卻是埃斯皮諾沙一人說了算。
當初萊德家創立之時,也是面臨着埃斯皮諾沙的威脅,甚至連岸上的要塞炮都已經將他們鎖定,萊德家只好臣服於埃斯皮諾沙商會,並作爲其下屬勢力而存在。
終於在今日,這個世界上唯一成規模的黑人商會舉起了武器,開始了對葡萄牙殖民者的反抗!
“大人,他們產生了內訌!”無論是華昌,同盟還是基拉哈特號,這三支艦隊的提督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就發現了這一支阿拉伯三角帆艦隊,居然中途變向,向着埃斯皮諾沙商會的側翼發起了一往無前的兇猛進攻。
王浩扶了扶額角,儘管頭疼還是不時襲來,但此時卻明顯不是注意這個的時候。
基拉哈特號在此時已經是停止了炮擊,因爲船上庫存的彈藥已經不足了,王浩打算把這些彈藥節省出來,直接送埃斯皮諾沙歸西!
格爾哈特咆哮,廝殺,在華昌號的幫助下終於是駕駛着同盟號殺出了重圍,並重新組織起艦隊,進行着反擊。
李藍,李黑則在制服了那精壯男子之後,返回了華昌號,還把那漢子作爲了俘虜,帶了回去。
李華梅此時正在組織着艦船進行着突圍,對方有很多中小型船隻,儘管炮火犀利程度遠遠比不上克利福德軍的船艦,但若是陷入重圍,被這些人發起接舷戰,那結果必然將對克利福德軍方產生重大的威脅。
王浩的面色此時早已不復沉穩,劇痛使得他內心無比地狂躁,他像發了瘋一樣,怒吼着:“向着那個方向,給我衝!”
那個方向是萊德家艦隊突襲的方向,王浩儘管依然陷入暴躁,但這卻不代表着他變成了個十足的傻帽兒,基本的判斷力還是有的。
因爲這萊德家的艦隊假如是潰逃,必然不會直衝埃斯皮諾沙商會的這個側翼,因爲這一側翼敵船極多,明顯不是什麼好的突圍方向。
所以這萊德家絕不是想
逃,但擒賊先擒王,這一道理自古人衆皆知,既然不想逃,那麼按照道理講,萊德家這一支艦隊絕對是要突擊埃斯皮諾沙商會的旗艦所在之處。
但很意外的,萊德家的人也沒有,所以,王浩已然能夠斷定,除非對方是傻嗶,否則對方一定是知道些什麼,比如是關於埃斯皮諾沙真人所在之處的信息。
既然如此,跟着走總歸是沒錯的。
況且萊德家這兇猛攻勢一瞬間已然是極大的擾亂了敵方艦隊的側翼,就算是普通的一波進攻,也由於正是大好時機,絕對是不虧的。
炮火轟鳴,儘管基拉哈特號船堅炮利,但仍然是被幾枚實心彈狠狠地貫穿了一間艙室,死傷了不少的士兵。
王浩的臉色卻在這士兵慘叫哀號聲中越發的冷峻了,他甚至沒有絲毫在意,就這樣站在炮火中,舉劍,直指前方。
貌似這只是一件很中二的行爲,但這種行爲對士兵們士氣的鼓舞卻是常人無法想象的,就像是一座豐碑,或者說是軍旗,昭示着五個血與火交織的大字:“我與你同在!”(wearetogether!)
就算是普通的街頭混混打架,老大帶頭衝肯定也比在後面給予小弟們的鼓舞多得多。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後世津津樂道的“給我衝”與“跟我衝”了,同一個道理,在這一瞬間,整座船上的水手們都紅了眼,振奮起來。
“殺!”
“爲了英吉利!”
“爲了克利福德軍!”
老約翰拖着病重的身子看着王浩,老淚縱橫。
王浩的面色卻仍然是很冷淡,那眼睛裡甚至沒有絲毫的熱血,也沒有什麼昂揚振奮,就像是最冰冷的機器一樣,充滿了鋼鐵般的森嚴與黑灰色的冷酷。
只是,若是細心地看去,在他的眼底深處,隱藏的卻是那壓抑不住的痛苦!
他就快忍不住了,他不是不想動,只是他不能!
埃斯皮諾沙的計劃可以說是完美的,假如之前沒有他的天賦作用,此時的克利福德軍艦隊恐怕早已是對方的囊中之物了。
甚至可以這麼說,埃斯皮諾沙都不會付出太大的損失,而且這損失起碼會比克利福德軍少的多。
但這突如其來的一陣風,卻是將整個局勢瞬間扳回,只是也僅僅只是扳回罷了,與扭轉還相差甚遠。
所以在此時,假如王浩真的病倒,那麼克利福德軍恐怕立刻就要兵敗如山倒。
這結果太過嚴重,嚴重到王浩只能忍,也必須忍,這種大腦神經撕裂般的痛苦,彷彿能深入骨髓,就像用刀子一點一點切開你的骨質,實在太過難捱。
只是,就算是這樣,眼前的局勢卻也開始逐漸地偏向了埃斯皮諾沙商會。
萊德家艦隊的進攻僅僅逞了一時之兇,在埃斯皮諾沙大軍面前,區區五六艘大船雖然算不得少,但也絕對算不得太多。
華梅艦隊仍然在與埃斯皮諾沙的主艦隊酣戰着,一時間根本無法抽身。
格爾哈特艦隊卻是最爲慘烈,被許多敵船分割包圍,儘管船體受損不重,但人員卻是死傷慘重,縱然是被華梅艦隊救出,此時也只能打打游擊,無法承受得了硬仗了。
而反觀對方,雖然第二艦隊慘敗,但第一艦隊包括那些召集而來,平時只能仰他人鼻息而苟存的小商會的船隻卻仍是多如牛毛,再加上幾大印度洋海盜團的加入,無論是艦船數量還是人數都遠遠超過了克利福德軍。
與西非不同,東非歷經長時間的開發,而埃斯皮諾沙又坐擁東非海域十多年,積累下來的家當遠非菲男可比。
但就在此時,戰局再起變化,只見那遙遠的海平面上,再次出現了一道海盜旗幟,緊接着,一支龐大的由阿拉伯船和槳帆船組成的海盜艦隊洶洶而來,不對,那絕對不是一支艦隊,甚至可以肯定,那所謂的“一”支艦隊絕對是由許多支海盜艦隊共同匯聚而成的,甚至比之埃斯皮諾沙的海盜艦隊更爲龐大的艦隊!
“埃斯皮諾沙!當初你指使易斯卡和芝加諾斯背叛我父親,並且殺害了他的仇也該是報的時候了。”在那船頭,一名膚色似雪,上身僅穿着黑色網格皮衣,下身更是隻圍了一道白色紗裙的曼妙女子咯咯笑着,那笑聲中充滿了恨意,還有瘋狂。
她的一隻眼睛被白布纏了起來,按照海上的習慣,這隻眼很有可能已經是瞎了。
但相對於她那絕頂的美貌,這個猜測卻是無法不讓人感到痛心與遺憾,甚至很多人都知道,但卻絕不會去想,去考慮這個猜測。
“你你你!努連納哈爾家的海盜也膽敢摻和老子的事!”埃斯皮諾沙氣急敗壞,但卻絕對不敢像那個女人一樣站在船頭呼喊,他可不想暴露自己的位置,因此只能在船上怒罵着。
“德倫,西撒......呵呵呵,原來這幫所謂的同行都是你埃斯皮諾沙的狗啊,那麼作爲印度洋海盜的恥辱,你們是不是要準備面對死亡了呢?!”那女人笑得癲狂,手中赫然是握着一柄血色彎刀,殷紅無比,煞是詭異。
“阿芝莎,廢話少說,咱們正面戰場上見!”一個海盜頭目很是憤怒,絲毫不示弱。
“呸!就你也配我們老大出手?我安吉魯來會會你。”一個肥碩的海盜指着那人哈哈大笑,嘲諷道。
話不投機半句都嫌多,但若是罵街的話卻是絲毫都不嫌多,尤其是這幫常年廝混於印度洋的海盜大部分都是面熟的,彼此也知道對方是什麼德行,罵起髒話來更是囊括了對方家中所有直系親屬,乃至旁系,鄰居,甚至就連街頭的麻雀都逃不過他們的惡毒語言。
“那邊的克利福德提督還有哈希姆提督,雖然我並不希望與你們聯手,但不得不說,今日一戰,還必須要與你們聯手一回了。”阿芝莎狠狠地舉起了手中的血色彎刀,面色狠厲,“所以,我們就以誰能先一步摘下埃斯皮諾沙老狗的頭顱,來決定東非海域的歸屬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