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紅蓮團陣地。
“月之都那羣白癡腦子都被燒壞了?怎麼什麼都敢往這個世界構建序列裡放!”慧音老師氣的暴跳如雷,大有一種不用滿月也可以變身白澤的架勢。現在的情勢根本不用別人說明,那個巨大的祖巫虛影隔得老遠都能看得清清楚楚,連腿毛都分毫畢現。
“慧音老師,那是什麼?”許天時擺出一副好學生的樣子問道。
“原始世界的祖巫,一頭撞倒不周山的那個。雖然只是共工的一縷精魂,但也不應該放進這個序列裡纔對!咦?祖巫的事情我不是在課堂上講過嗎?”
我哪裡記得你講沒講過啊,我每節課都睜着眼睛睡覺來着……
“這下怎麼辦?”慧音焦急地來回踱步,皓齒緊咬下脣。衍生世界的巫族倒是不足爲慮,可尼瑪的這是太古巫族,還是祖巫!那羣爲了族羣存續可以瘋狂提升力量,哪怕戰後身隕魂銷也在所不惜的傢伙,倒還真適合當原始螺旋力的對手。
許天時努力地將自己縮到禍靈夢身後,妄圖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他可不想事後挨一記頭槌再補習一段時間,那是活生生的地獄啊。
遠處,通天徹地的鑽頭被祖巫一頭撞碎。某個鬼暢快至極的聲音遠遠的傳來,連他們這裡的世界都開始染上翠綠的色澤。
“時間在上,萃香的螺旋超爆發真是……讓人熱血沸騰啊。”許天時喃喃自語着,心臟跳動的“咚咚”聲越來越急促,螺旋力不自覺地滕然而起。不只是他,所有超紅蓮團的團員身上都騰起了一個個火焰螺旋,彷彿在呼應着遠方的同伴。
突然。所有異象全部消失。沒過一會兒,抱着鬼族少女的天使便落到了衆人身前。
“伊吹萃香已經送到,我要回去幫布布的忙了。”風音日和羽翼微顫,輕輕地將昏迷的鬼族少女放到地上,立刻轉身就走。原始螺旋力對肉體沒有負擔。無奈萃香之前受的傷有些重,一時半會兒很難醒過來。
其實最關鍵的原因還是某天使那一記悶棍。
“等等!那邊……”慧音連忙叫住日和,可惜話還沒說完就被頂了回去。
“沒時間囉嗦,布布一個人可能擋不住……嘎唔!”她剛飛出去沒多遠就像撞到了牆似地,整個身體都貼在半空,慢慢滑落地面。倒黴的王座女武神這一下撞得可不輕。腦袋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腫起一個大包。
“……有祖巫的領域,你穿不過去的。”
“你,你不早說!”暈頭撞向的風音日和指着前方,悲憤地叫道。
“是你自己不聽好不好,還有我在你身後,你指反了。”
慧音無奈地搖搖頭。一邊示意洛婭把可憐的倒黴蛋拉回來,一邊問道:“萃香情況怎麼樣?”
金色鎖鏈將伊吹萃香裹成了糉子,面無表情的金髮僞蘿莉在半空排出一行文字:“還好,傷勢都只是肉體上的,等一下就能復原。不過她的後腦似乎捱了很重的一個悶棍,下黑手那傢伙一點都不專業,真爲她智商捉急。”
吐槽役表示少女你的悶棍水平可是宗師級的。只有最無節操的幾個天使才能和你相比……話說你中文程度略碉堡了吧,這話說的都和正經天朝人差不多了,還記得你是個外國人嗎?
金髮僞蘿莉冷冷地瞥了一眼半空,懶得搭理某個天外音。
“慧音老師,前輩一個人……沒問題嗎?”楚原擔憂地問道。要不是精神疲憊異常身體還使不上力氣,她早就自己提刀子衝上去了。又是螺旋超爆發又是聖弓真名覺醒的,她這一天過得相當“充實”。
“布倫希爾德的聖盾可是相當強力的天使武裝,同類能力裡也只有世界原本的兩儀式才能超過她。”上白澤慧音的解釋與其說是給其他人聽,不如說是在安慰自己。萃香的“碎月”能徹底熄滅萬物的精魂之火,能擋住她這一招的惡魔真的會倒在死線之下?
“要不還是把那個領域破壞掉吧。多一個人的力量就能多爲布倫希爾德減輕一點壓力。反正領域這東西在我眼裡就是個渣,你說是不是耐薩里奧陛下?”許天時見慧音老師好像沒注意到自己一直上課溜號,連忙說道。
“對不起,您的好友‘死亡之翼耐薩里奧’已離線。”
“時間在上,昨天您不是還冒出來蹭吃蹭喝了麼!”
慧音嘆了口氣。道:“祖巫共工的領域是‘死戰’,除非一方死去,否則其他人根本無從插手。現在只能看布倫希爾德的了,希望她能解決掉那個不死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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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爲你面前的是誰?”
“我是血海中的狂笑,令所有敵人聞風喪膽的天使!”
“我,是超紅蓮團的王座女武神,布倫希爾德!”
徹底化爲翠綠之火的聖劍直指川越胖子巨大的身軀,穩定地劍尖就像主人的心一樣堅定。
“爲了守護我的家人,決不允許你——
再向前踏進一步!”
川越狂笑着前行,祖巫虛影的嘴角也彎起了輕蔑的弧度:“不准我向前再走一步?那我就走給你看!一步,兩步,三步,你能拿我怎麼樣?你什麼都做不到!”
“呵呵,哈哈哈哈!那你再試試?”已經徹底與螺旋之火同化的布倫希爾德捧腹大笑,火焰構成的天使面容模糊,但嘴邊的笑意卻無比清晰。
異種對我們說天使不交出西納普斯就滅我們全族,後來呢?
我們殺光了她們所有幼生體,讓她們險些絕種!
龍族對我們天使說不臣服就毀滅我們所在的世界,後來呢?
我們親手踩碎了她們所有龍蛋,讓她們在無數年內都難以恢復到曾經的繁盛!
亡靈對我們天使說要我們成爲她們的奴隸。後來呢?
我們毀掉了它們的王座,它們的國度,讓它們永遠與那十二支異種皇者的寶座無緣!
以前我們天使能做到的,現在我們超紅蓮團依然能!
“我可是布倫希爾德,將一切不可能化爲可能的王座女武神!現在就爲你的狂傲後悔吧。因爲你絕不會再有‘以後’那東西!”螺旋之火劇烈地旋轉着,身周的一切漸漸自發地與這螺旋融爲一體,彷彿整片天地都在附和着她的言語。
“沒有‘以後’,那不就是……死?我不想死,我不能死!”被戳中了痛點的川越嘶聲嚎叫,祖巫共工的虛影愈發真實。遮天蔽日的手掌向她拍下。好似整片天空都一起傾落了一般。
太古祖巫也不想死,他一死自己的族羣就要面臨滅頂之災。
所以他浴血奮戰。
所以他怒觸不周!
想讓我們消失?
那就一起消失!
“身後就是我的家人,怎麼能讓你得逞!”火焰化作的羽翼扇動着,帶着王座女武神一起飛上天空。翠綠的熔岩被汽化,不停地向天空涌去,就像大地在瘋狂地拔高。
“聖劍?布倫希爾德的意志壁壘!”
她還記得。那時的天使還是第三期,加在一起只有一百二十三個。一百二十三個族人卻要面對近乎無窮無盡的亡靈海,每個倒下的戰友都會變成新的敵人。一個個美麗的村莊消失在灰色的海洋之中,一座座繁榮的城市被曾經的子民淹沒。
夏布利爾再也看不到裊裊炊煙,常青的蒼青樹綠葉落盡。天使共主表面上還是那副笑嘻嘻的樣子,好像這一切都不算什麼。但你以爲我們看不出來嗎?你的眼睛沒有一天不是紅腫的!
那是我們第一次接觸這個世界,第一次吃到美味的黑麪包的地方!可是斯坦老村長死了。我們視作妹妹的小梅莉死了,教授我們狩獵技巧的卡斯拉多大叔也死了,大家都死了!
哭泣的只有你麼?天使共主?
貴族們不停地向後方退去,一支支守軍放棄了陣地,將子民留給他們原本要對抗的敵人。哪怕我們每天累得喘不上氣,哪怕天使共主聯合了所有能聯合的力量,戰線依然在節節後退。
爲什麼還要戰鬥?
因爲我們是天使,保護弱小是我們的天職,也是我們生存下去的信念。
因爲,身後就是我們的家人!
如果城牆擋不住敵人。那就讓我化爲最後的壁壘!
我的意志,你突破看看?
“說的沒錯!我的主人,讓我們再次化爲不破壁壘吧!”聖劍的意志傳入天使腦海,激昂的聲音一如往昔。
“爲了我們共同的家人!”
巨掌落下,與聖劍轟然相交。祖巫虛影不斷加力。然而卻難以再前進分毫,反而被震得不停顫抖。
“給我,退回去!”
聖劍翻轉,狠狠將敵人遠遠拍飛。
“別想讓我死!”川越緊咬嘴脣,右掌在地上一拍止住身形,接着右腿凌空橫掃。祖巫虛影做出相同的動作,然而聲勢完全不可同日而語。鋪天蓋地的灰色潮水涌出虛空,咆哮着向四周瀰漫而去。
“海?你見過,血匯成的海嗎?你又知道我爲什麼被稱爲‘血海中的狂笑’?”布倫希爾德對迎面而來的潮水視若不見,螺旋化的聖甲上流出一絲絲鮮紅的液體。流液迅速凝聚在一起,水塘、湖泊、終而匯聚成海。
那一望無際刺目的猩紅,那讓人聞之慾嘔的氣味,那些飄蕩在“海面”上的殘肢斷臂,將永遠銘刻在所有見過血海之人的記憶深處。如果說平時所見的大海是湛藍中透着神秘,那血海就只是單純的紅色恐怖。
灰色的海與紅色的“海”轟然相撞,一時間巨浪滔天。
“聖甲?布倫希爾德的血海狂笑!”
她忘不了,那個吞噬了無數生命的血肉屠宰場。那不是我們第一次直面龍族真正的攻勢,但卻是第一次贏得了只存在於想象中的勝利。不是小規模的遭遇戰,而是真真正正的陣地戰!
龍翼遮天?
那就把她們的翅膀全部撕碎就好!
跪地求饒?
天使,不需要俘虜。因爲我要用你們的骨、你們的肉、你們的命來祭奠死者的英魂。讓你們的鮮血也匯聚成海!
看到了嗎?死去的大家,連英靈殿都無法登上的大家?那些頭是我親手砍下來的,那些雜碎是我親手肢解的,那片血海是我親手完成的!
我們贏了,真的贏了!
可你們……
看不到了啊!
那個跪在血海中狂笑着流淚的身影。那個任憑自己雪白的羽翼和聖甲被鮮血染成猩紅的天使纔是真正的王座女武神,讓無數種族只要聽到她的名字就會恐懼的瑟瑟發抖、聽到血海禁軍在戰場上就會不戰自潰的布倫希爾德!
“天使啊,盡情的笑吧,你的淚由我來流!”聖甲的意志抽噎着在她腦中響起,熟悉的話語就和從前一模一樣。
布倫希爾德低聲笑着,漸漸變成了狂笑。
“逝者見不到的血海。生者還能看到!我決不允許再有同伴死在我面前,以我的王權之槍發誓!想要傷害一個王座女武神拼死也要保護的人?那就做好被我斬首、肢解、撕碎後丟進這海的準備!”
一顆顆面目猙獰龍頭漂浮在海面上,永不瞑目的雙眼中滿是怨毒和……恐懼。那些天不怕地不怕的龍族自那以後就多了一個懼怕的生物,讓她們憤怒到失去理智、更讓她們害怕得瑟瑟發抖的天使。
灰色的海洋節節敗退,共工被衝擊得搖擺不定。再怎麼說祖巫虛影也只是一縷精魂而已,能頂住這麼長時間已經是祖墳上冒青煙的事了。
“爲什麼誰都想殺了我?我只是想活下去。難道這也有錯嗎?”川越喃喃自語着,目光有些失神。他不明白,爲什麼明知道殺不死自己對面還是前仆後繼的有人衝上來,難道自己真的錯了?
“不,錯的不是我,是那些殺死我的傢伙!活下去是我活着的唯一目的,阻攔我達成目標的全都要死!”
剛剛險些崩潰的祖巫虛影愈發凝實。臉上的表情也有脫離川越的趨勢。繼續放任他這麼成長下去的話情況將相當不妙,共工的這縷精魂的根源極有可能復甦,到時候……天才知道看到太古巫族已經滅亡的祖巫會做出啥事來。
現在已經沒有第二座不周山給他撞了……
“吼!”共工仰天咆哮,得到他支援的灰海氣勢大漲,原本處於劣勢的局面竟然開始逐漸被拉回平局。一惡魔一祖巫的組合驅動巨浪,在滔天浪潮中緩緩前行。
“還在前進?看來是給你們的教訓還不夠。”液化的聖矛自動躍入手中,隨即就是一記突刺。矛速越來越快,揮矛的手更是快得只能看到一抹翠綠的幻影。
突刺的連擊數越來越多,帶起的風也越來越強。灰海微生漣漪,眨眼間便化爲不受祖巫控制的巨浪。通天徹地的巨人身上爬滿裂痕。眼看就要碎裂。
“沒用的,不管你殺我多少次都沒用!我是不死之身,絕對的不死不滅!”
布倫希爾德不再說一句話,唯有眼中的螺旋之線愈發閃亮。無窮無盡的螺旋之火從雙眼中噴發而出,融入體外那越來越大的火焰之中。望不到邊際的血海在螺旋的帶動下開始旋轉。原本的猩紅也染上了一絲翠綠。慢慢地,綠色越來越多,直到整片海洋化爲漩渦,直到整個世界間只有一種顏色!
這是,螺旋之海!
“別再跟我說什麼不可能,我們超紅蓮團的字典裡沒有這個詞!只要我的火焰還沒有熄滅,只要我的螺旋還在旋轉,我就一定會把你絞成碎末!”
“聖矛?布倫希爾德的決心!”
怎麼可能忘記,當我們天使第一次走出那個狹小的世界時遇到的侮辱。本以爲那羣貴族已經足夠讓人噁心,沒想到那時的龍族和異種更加惡劣。在她們眼中萬物皆是供她們取樂的玩物,只有她們自己纔是真正的“生命”。
一個小小的龍崽子竟然就敢讓我們天使給他演一場真實的“狩獵遊戲”,對象還是手無寸鐵的平民。保護弱小是天使的信念,然而她們卻要我們踐踏自己的一切!
我們抱着善意想要與外界接觸,爲什麼回報給我們的卻只有惡毒?
不遵從她們的命令?
那就毀滅我們的西納普斯!
那是天使共主用生命帶來的我們的容身之處,我們的家啊!但龍族的強大讓我們感到恐懼,一個小小的幼龍都能把我們最厲害的騎士打個半死。
在家園和信念之間,我們該如何抉擇?
天使共主爲我們指明瞭方向——
“既然你們想要戰爭,那就給你們戰爭!”
從那時起我就下定了決心,絕對要爲我們天使殺出一條生存之路!
現在呢?
違背禁令擁有原始螺旋力的我們會有多少敵人?天才知道。可是管他那麼多呢,誰讓我們是由那個笨蛋團長帶領,團員裡還大部分都是一根筋笨蛋的超紅蓮團!
想讓我們低頭?
做好被我們碾碎的準備了嗎!
曾經的我能帶領天使殺出一條生路,此時此刻的我,也可以!
我的決心,你動搖看看?
“吾主,請務必再次帶着我一同前進!您的決心,就是對吾最好的命令!”聖矛那恭敬而死板的聲音在相隔不知多少歲月後再次迴盪在天使腦中,彷彿中間的沉默只是悄悄睡了一覺。
“睡醒了嗎,死板鬼?”
“啊,吾主。”
“那就讓我再殺他個天翻地覆吧!”
“您的命令,就是吾的意志!”
聖矛上亮起璀璨的金光,與翠綠的螺旋之火相互糾纏着融爲一體。刺目的光芒掩蓋了一切,只有王座女武神的聲音依然在迴響着——
“有我在,就決不允許你再向前踏進一步!”
PS:
(賣個萌,嗯,賣萌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