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花雨涵嘴脣顫抖，難以置信地看着笑容依舊的九尾狐。她聽長輩說過，曾經的修士行列十分繁榮。那段時間修真煉道就和現在學生上學一樣普通，即便是路邊的幼童都能隨口道上一些與修士有關的常識。強大的修士比比皆是，如今這個末法年代已經近乎於絕種的元嬰期在當時就是個入門級。
直到嬴政統一六國爲止。
修真者們本以爲他和其他王者並無不同，誰成想他竟然藉着焚書坑儒的幌子大肆捕殺修真同道。那位皇帝獨聚九州氣運於己身，天子之令近乎無人可擋。在他的“不懈努力”之下，傳承已不知多少年的古老門派盡皆慘遭滅門，只有少數幾個傳承極爲隱蔽的才得以逃過一劫。
後世之人皆以爲他是爲了鞏固皇權才行此逆天之事，誰能想到幕後黑手卻是眼前的九尾妖狐。
“誒？人家說的不清楚嗎？”九尾狐眨眨眼睛，略顯苦惱地道：“麻煩了呢，你的理解能力好弱。人家說啦，滅掉天朝修真者道統的就是人家哦。嘛，一羣蝗蟲而已，殺掉就殺掉了，可惜還是沒殺乾淨。”
“你，你……”花雨涵心中怒火翻騰，“你知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麼！”
“人家？”九尾狐可愛地抖了抖狐耳，“人家只是將屬於人類的權力還給他們了嘛，順便報了點私怨。”
“私怨？”花雨涵憤恨難止，滾滾妖氣涌出體外，頃刻間便在她頭頂匯聚成墨綠色的妖雲。
“因爲你的私怨死了多少人？又絕了多少傳承？這些你想過沒有！如果我們修真同道傳承不斷，番邦蠻夷又怎能隨意欺辱我們！”
自秦以後，天下能得道飛昇的便寥寥無幾，自明後徹底再無一人有飛昇的希望。這其中也許有其他的因素，但傳承斷絕無疑是最大的因素。沒有那些典籍，自然也就沒了修真、煉器、煉丹的後天條件，畢竟只有個法寶或者丹藥的名字是煉不出實物的。
“怪人家嘍？”九尾狐聳聳肩。“修真者擇氣運而居，只要具備帝王氣運就是他們認爲的‘天下之主’。若人家沒有絕了這修真者的道統，現在天朝的主人會是誰呢？嘛，也許正是11區人。那時的他們獲得了九州龍脈，可是真正由天道指定的‘天下之主’哦？”
“你這是狡辯！”
“狡辯麼？那讓人家再舉個例子吧。”九尾狐指着地上的枯草，笑眯眯地說道：“告訴人家，煉製五行和合丹的藥引是什麼？這可是吃下就能白日飛上甚至可以讓雞犬一同昇天的最頂級丹藥。別告訴人家你們現在連這最基礎的常識都不知道了呢。”
“九幽花的第一枚花葉，金烏翎羽，而且都是萬年壽齡。”花雨涵下意識地就報了出來。這些的確是常識，說實話當年修真者繁盛時期就是不修大道的普通人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九幽花至陰，金烏翎羽至陽，蘊藏的是至純的陰陽二氣。混沌生一。一化陰陽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五行，五行衍萬物。取此二物爲藥引，乃是以生生衍化逆推至最初的一，因此除了它們之外還需要沉惰織金、建木之根、黃泉精粹、旱魃心血、息壤、白虎心、青龍逆鱗、朱雀血、玄武甲。”九尾狐如數家珍，“然而不提後面那些。單說九幽花若想得至萬年壽齡則必會將一城之地化作鬼蜮，金烏數量稀少，萬年金烏更是會將所到之處燒成白地。”
“說到這裡，小花妖，可明白人家的意思了嘛？”
花雨涵如何能不明白？這些天材地寶都需要苛刻的生存環境，有些甚至是不可再生的資源。但是修真者想要煉製五行和合丹就必須獲取它們，畢竟成仙得道的誘惑可不是那麼輕易就能阻擋的。
有些時候，修士們甚至爲了人工培育所需的天材地寶而不顧一切。
凡人的生命？能和成仙的逍遙自在相比麼？
“別拿五行和合丹說事。這些都是真正的強者纔有希望得到的東西，和你斷絕我們修真者的道統完全不相干！”
“狡辯的換成你啦。“九尾狐搖搖頭，“除開這五行和合丹，想要供養一個普通修真者修行所需要的靈材又需要多少？天地靈氣蘊生了天材地寶，天材地寶吞吐日精月華所產出的恰恰正是天地靈氣。年份越久，它們產出的天地靈氣就越多，這世界也就越繁榮。”
“修真者呢？你們掠奪世界上的一切供養己身。卻又爲這世界做了什麼？”
九尾狐的咄咄逼人並未對花雨涵造成什麼影響，在她的意識裡這都是很平常的。爲了大道，爲了長生，總會有一方要無私付出。這是亙古不變的真理。等到他們繁榮起來必然會有意識地保證靈材產量，這就是修真者的想法。
按照現在說法就是——先發展，後治理。
“妖孽，看來是沒得談了。”花雨涵冷笑一聲，悄悄示意後面的人準備動手。她今天帶來的都是天朝修真界的好手，其中也有一部分專修肉身的武者。雖然沒有“踏破山河”或類似的修爲，但也是她現在能拿出的最強陣容。
“也不是沒得談哦？”九尾狐搖搖尾巴，金色的狐尾在空中蕩起道道炫目的波紋。
“哦？”
“看看那兩邊，教廷和議會已經是強弩之末，縱使手段盡出也沒能奈何得了人家的同伴呢。想要幹掉他們，現在可是最好的時機哦？”
花雨涵眯起眼睛，有些不明白這九尾狐在想些什麼。先是分析形勢，突然又激怒她們，最後卻要說聯合？她到底在打什麼鬼主意。
“說說你的要求。”她終究還是有些動心。正如九尾狐所說，天朝此時完全就是打腫臉充胖子，沒看連她這個御主都拎片刀上陣了麼。今天要是真能兵不刃血地拿下這三個人，對她們的好處自然極大。
“知道人家的願望是什麼嘛？”九尾狐話鋒一轉，又開始扯起別的事。
現在花雨涵超想一拳捏爆那九尾狐的腦袋，可惜她也就是想想。不說對方的提議很讓她心動，最關鍵的是——她打不過啊。
“說！”她深吸口氣，咬牙切齒地從牙縫裡擠出個字。
“在如今這天地靈氣喪盡的末法年代，人家的妖族也越來越難以生存。哼，這可都是你們修真者的錯。”九尾狐瞪了對方一眼，怎麼看怎麼嬌媚。就像情侶吵架。
花雨涵都要凌亂了，這尼瑪怎麼又扯到修真者身上去了！是，我們是喜歡採摘天材地寶，可對世界環境破壞最大的還是工業化吧，要找也該去找那些開發商好不好！妹的，幹嘛讓我們修真者背黑鍋啊魂淡！
“妖族和天材地寶差不多，也是吞食日月精華修煉，爲世界產出靈氣……”
“有話快說，別拖字數！”花雨涵抓狂地道。
“嘖，正好下一句就是正題，結果你現在讓人家又拖了幾十個字，到底怨誰哦。”九尾狐白了對方一眼，順勢又拖了十來個字，“人家的願望是讓這世界恢復當年的繁盛，讓妖族得以繼續生存。”
“所以呢，”九尾狐抖了抖耳朵，商用笑容燦爛的能晃花人眼，“人家要你立誓，不管最後獲勝的是誰，都要實現人家的願望。”
“先容我想想。”
“隨意呢，人家時間好多~好多~”
花雨涵微微皺眉，心頭天人交戰。她們本來的願望是獲得世界的霸權，將全世界握在自己手心之中。可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想要完成願望首先就得獲取勝利。她們的力量着實有些捉襟見肘，眼前這狐狸的提議無異於雪中送炭。
究竟該怎麼選擇？
花雨涵左思右想，最後還是決定先答應對方。其實九尾妖狐的提議與她們的利益並無太大沖突，這世界恢復到以往的繁盛無疑是修真者獲得的好處最大。議會修煉的魔法遠遠不如修真者對天地靈氣的利用率高，教廷更是不需要這些。
而且，大不了反水麼。
“好，我答應……”
“先別答應的太早哦。”九尾狐打斷了花雨涵的話，笑嘻嘻的看着對方几欲抓狂的臉，“人家可不相信你們這些修真者。”
“那你到底想幹什麼！”
九尾狐右手深入虛空，從她姐姐八雲藍送她的次元洞裡掏出一張某魔神孽龍十分眼熟的羊皮紙。
“這是惡魔契約。說太多恐怕你也不懂，你只要知道這東西的約束力極強就好。來，簽了它我們還是好朋友~”
花雨涵連續做了十幾個深呼吸，這才伸手接過飄來的惡魔契約。這九尾妖狐不愧是那個曾經一手幹掉了殷商的妖孽，真真是玩死人不償命啊。看她直接拿出契約的樣子絕對是早有預謀，這東西恐怕在她們來之前就準備好了，不管對手是誰都會用威逼利誘什麼的讓對方簽下。
惡魔契約上的文字十分奇異，至少搜狗輸入法是打不出來。但在某種玄奧的規則——直說就是完美符文“腿r’tina”——的影響下，花雨涵依然能無障礙閱讀。
這契約很短，只有五個字。
“騙你的誒嘿~☆~”
ps：（好想賣萌啊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