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創始人也是集團董事長的蘇家興只有一個獨生子,莫非是他?任意想到此,不由得冷汗漣漣:剛纔有得罪他麼?還要不要他賠償修車費?如果讓他知道陽光是S&M旗下公司的職員,他會不會牽怒於他?
本不該再打電話找他幫忙辦保證書,態度那般惡劣。可是,怎麼應付Joanna呢?思考良久,她在下班之前強迫自己拔通了一串9的號碼:“喂,你好,蘇先生。”
“怎麼又是你?是想好要多少賠償金了嗎?”
“我,呃,是這樣的。蘇總,我在Tiffany買的珠寶是由您的公司開具的保證書,所以我想,我想,能不能請您再幫我開一份?”
“Tiffany,哦。明白了。不行。保證書不能隨便開。”他一口拒絕。
“可是,這是特殊情況不是嘛,是因爲您撞了我的車,它才丟的。”任意委屈的小聲辯解。
“車是我撞的,我按照國際慣例賠償你損失。但是保證書是你不小心弄丟的,與車無關。所以,不好意思,我是不會幫你重新開的。”保證書不是說開就開,需要很繁瑣的手續,這些原由,他沒有時間和必要對剛認識的她解釋,此刻正在墓園替母親辦理樹碑事宜。
“但是,不是你撞車讓首飾盒散落,我就不會開車門轉移,保證單也不會弄丟。這都是有因有果呀,不能不講道理是不是。”她氣急敗壞,聲音變大。
“不管你怎麼說,保證書沒法重開,你不要浪費口水了,我沒空,就這樣。”他果斷掛了電話。
任意被氣得吐血,這可怎麼辦?最後的路也斷了。
同事們一個個下班走了,剩下她一個人待在辦公室,愁眉不展良久,始終想不出解決的辦法。無奈之下,她打印了份離職申請書,填完放到Elle的辦公桌上。
回家的路上,她意盡闌珊的在微博寫:“再見,L&H。”
Erinyes又@“什麼意思?怎麼了?”
任意@她“雖非我意,但亦無可奈何。”
晚上,她沒有把辭職的事告訴陽光,不想他擔心。夏媽媽的病已經讓他夠煩惱了:每天需大筆資金支付醫藥費,家裡給她的那筆錢也快用完了。如果自己真失去了工作,不知道他的工資能撐多久?可是,不辭職,又無法交待丟失保證書的失職。
她整夜左右爲難,百般苦惱之時,Elle的電話於第二天一早打過來,替她解了圍:“YI,趕緊來公司,Joanna要見你。”
Joanna?不會吧!每天爲她辦事避而不見,決定離職了反而來見?也好,去見見廬山真面目,任意尋思着趕到辦公室。
Elle一見她便訓斥:“好好的,幹嘛要辭職?快,進董事長室,她在裡面。”
董事長大都在國外,極少露面。這間寬敞明亮、富麗堂皇的董事長室,平日根本無人用,任意也是第一次進去,好奇的張望:白牆金頂中間,擺放着長型黃花梨木辦公桌,配套的豪華大辦公椅上坐着個女人。
一襲雪白狐毛皮大衣,烏黑的髮髻高盤於頂,媚眼紅脣,昨天買的“天空之藍”項鍊,耳環和手鍊一件不落的佩戴於身,珠光寶氣,似尊貴的皇后高不可攀,她雙眸直直盯着步步走近的任意。
“你知道我是誰嗎?”她的聲音婉轉動聽。
“我知道啊,你是董事長夫人。”
“啊,原來Joanna這麼年輕!”她在心底輕嘆。
“哈哈,原來你還沒有認出我來。你再仔細看看。”Joanna得意洋洋的笑,離座而立,誇張的轉了個圈,給她辯認。
“你……你?你!”細看之下,是很熟悉,桃腮粉臉,柳眉星眼,是她?!可是從前那個她的五官沒有如此立體,形態也沒有如此儀態萬方。
“嗯,是的,是我。”Joanna頻頻點頭。
“吳七七?你是吳七七!”任意大吃一驚,破口喊出昔日大學同學的名字。
“是的。我是吳七七,也是Joanna。”她萬分自豪的回答。
“原來董事長夫人是你,可是怎麼可能呢?”任意張口結舌,難以置信。
“呵,爲什麼不可能?是因爲我和你同年麼?二十幾歲的人不能嫁給五十幾歲的嗎?哈哈。任意,你太老土啦,觀念還是那麼保守。學學我吧,老同學,放開思想不擇手段才能飛黃騰達。像你循規蹈矩的上班,要哪年哪月才能成功呀?哈哈哈。”吳七七毫不掩飾她的驕傲自負。
雖知是謬論,但她無言應對,被董事長夫人的真實身份驚得目定口呆:Joanna竟然是舍友吳七七,那個曾經卑微可憐愛慕虛榮的灰姑娘。此時穿上水晶鞋搖身一變,以Boss的身份向她顯擺炫耀。雖然迎娶她的並非王子,而是老國王,仍令人羨慕……
任意的沉默,令Joanna逐漸平靜,她坐回椅子上,指一指對面的小椅,開門見山的說:“坐吧,爲什麼要辭職?YI。”
“我找不到保證書,也無法重新補開,只能如此。”她依言坐下來,冷言回答。
“保證書確實很重要,不過,你無需辭職。我好不容易請你進L&H,讓我開心,怎能輕易放手。”Joanna的話尖銳刻薄,令任意摸不着頭腦。
“請我讓你開心?什麼意思?”
“知道嗎?是我叫Suki通知的,不然憑你的考卷成績,你以爲能留下嗎?那天我正好有事來公司,在玻璃窗外看到你在面試,哈哈,天賜良機啊。”
“哦,謝謝你授意錄取我。”雖然她的表情寫滿譏諷,任意覺得還是應該道聲謝。
“不客氣。呵呵,咱倆是互利關係,我給你提供工作機會,你讓我每天過得很愉快。”
她的話任意越聽越糊塗。
“不懂?哈哈,再說一個真相,你微博上的Erinyes也是我,復仇女神,明白不?你難道忘記了當年是如何傷害我的?如果沒有你那時的背叛和鄙視,我哪能成爲今天如此顯貴的董事長夫人呀?一切拜你所賜!所以,我纔會聘請你,給我跑腿,每天吩咐你做事,折磨你,打擊你,報復你,我就很快樂。哈哈哈……”
“你,卑鄙無恥!”任意恍然大悟,被刺激得憤怒無比:“原來這都是你的蓄意報復!羞辱我就是爲了報復當年的事?可是我們不是已經握手言和了?錯不在我,也不是存心要煽你耳光。你說不介意了的?爲什麼事隔幾年還處心積慮的報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