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對比師羿安的急躁,朗倏倒是沉穩了不少,聽過師羿安的敘述之後,也沒有急着下結論,朗倏用四指託着師羿安的下巴,拇指輕輕的拂過師羿安臉上的傷口。那傷口原本就不算深,早就已經止血了,現在更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的癒合着,不多時就只剩下一道淺淺的紅痕了。
朗倏知道,這不是他的功勞,而是師羿安自己的身體本身所擁有的強大的癒合能力,即使朗倏不知道這具身體的來歷,但他知道,這身體絕非凡胎。
“我現在看,應該是沒有任何問題,我們在等等看。”朗倏安撫道。
師羿安雖然還是有些忐忑,但既然朗倏也看不出來問題所在,那麼別人就更看不到了,也只能將這件事情放在一旁,討論其他事情:“還有一件事情,白瀟說,各大世家的弟子頻頻失蹤,可能和重明鳥有關,你說重明鳥弄這麼多有靈力的人會去幹什麼?”
朗倏摸着下巴,思索了半晌之後,心不在焉的說:“越好的食材,烹飪的手段應該越簡單。”
“什麼?”師羿安沒能跟上朗倏的思維,眉頭微皺問道。他沒想到自己在說這麼重要的事情的時候,朗倏居然再走神,語氣中也帶上了一絲不自覺的不耐煩。
“我是說,當初重明鳥只有這麼大。”朗倏的食指與中指比劃了十多釐米的長度,然後繼續道:“幾千年過去了,我看重明鳥應該也能長到普通公雞那麼大了。”
“所以呢。”師羿安心中隱隱有不好的預感。
“我只是想起以前讀的書,書上說,四季之神大宴天帝,渾沌作陪,宴席之上他們吃的就是重明鳥,據說這種鳥兒肉質鮮美,是煲湯、炙烤的頂級材料。”朗倏道。
師羿安眼角抽搐的聽着朗倏在那裡大肆描述,有無數神界古籍中曾經深入描繪過這種鳥兒到底有多好吃,他簡直沒有辦法相信,原來他們這些人居然是被一個“食材”給算計了。沒錯,真相只有一個,這個兇殘的幕後boss,這個將他們所有人都算計進去的最終boss,最終可能只是渾沌養的口糧。
“停。”師羿安做了個噤聲的動作之後道:“我是想問你,重明鳥他們弄那些有靈力的人會去幹什麼,不是問你抓了重明鳥之後該怎麼吃。”
朗倏伸手捏捏自己的鼻樑說:“能做什麼,那些有靈力的人類,無非是用來吃和用來提取靈力,據我所知,人類這種滿是世俗氣息的動,物味道可不怎麼樣。”
“也許重明鳥不挑食,爲了身體好,忍着難吃就把這些人給吃了也說不定。”
“重明鳥非鮮花不食,飛晨露不飲,這種中二到爆棚的動物怎麼可能勉爲其難的去吃人。不過若說他吸食靈力,倒是也不太可能,畢竟這種將他人靈力轉爲自己靈力的行爲,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做到的,活了幾千年,我也只見過三個,可是--”說道這裡,朗倏的說話速度突然慢了下來,就連後面的內容都有些混亂了,他似乎在思考着什麼,半晌之後,朗倏乾脆就不再說話,完全陷入了思考模式,臉上的神情也變得嚴肅起來。
師羿安看到朗倏這個樣子,就連大動作都不敢做了,房間陷入了一片不尋常的寂靜,
朗倏用拳頭在桌上砸了一下,情緒難得這樣激動,他說:“重明鳥想要把渾沌的封印打開,他現在做的所有事情都是在爲渾沌復甦所準備的,我之前怎麼沒想到。”
“額,雖然聽起來好像挺厲害的,但是,渾沌復甦之後有什麼問題嗎?”師羿安弱弱的問,對他來說,渾沌只是個名字,甚至沒有餛燉對他來說威脅大。
朗倏看到師羿安這幅與我何干的表情冷笑了一下,睨着他說:“你在問這種蠢問題之前能不能稍稍動一下腦子,如果渾沌活着真是一件好事,我和拂曉爲什麼要賠上性命去弄死他呢。”
師羿安被朗倏凌厲的眼神看的瑟縮了一下,囁嚅道:“我怎麼知道你們到底是發生了回事,也許是渾沌爲了防止世界被破壞,爲了保護世界的和平,用性命作爲代價終於把你和拂曉封印了,也未可知。”
嘴上痛快之後的師羿安忐忑的看着對面面無表情的朗倏,他甚至開始猜測是不是自己的口無遮攔激怒了他,半晌之後,朗倏將手放在了師羿安的頭頂上,長長的嘆了口氣說:“嗯,你長大了。”
師羿安:“……”
“好了,娛樂環節到此爲止,我們繼續說正事,我剛纔說,我活了上千年,只見過三種能夠將他人靈力轉換爲自己靈力的存在,一個是酒店下面的那個古怪的屍王,一個是慧靈,還有一個就是渾沌。”朗倏頓了頓繼續解釋:“渾沌癡迷法術,畢生都在追求更高更厲害的法術,可以說他已經練到他能夠達到的巔峰。可是渾沌並不滿足,翻遍古籍,居然被他找到了魔界遺留下來的法術秘籍,於是他就按照書中所寫,在中央之地大肆網羅有靈力之人和遊魂,吸食他們的靈力來增強自己的法術。”
“於是你們兩個就化身成愛和正義的美少女戰士,前去中央之地拯救生活在水深火熱的人民,爲了和平而獻身。”師羿安提朗倏說出了後面的內容。
朗倏搖搖頭說:“那倒不是,當時渾沌發覺,僅僅憑藉吸食人類和遊魂,實在是太慢了,所以他就以設宴爲名把我和拂曉騙了過去。”
orz,給跪了,師羿安覺得自己真是把朗倏和拂曉二人想的太過偉大了,什麼匡扶正義,什麼爲了愛與和平,都是騙人的,爲了保命纔是真的。不過不得不說,這個渾沌也真是貪心,一次就想吞下兩個“大補丸”,卻沒想到反而被這兩個“大補丸”給噎死了,真是太過諷刺。
師羿安手指微微曲起在桌子上有節奏的扣着,對朗倏說:“那就好辦了,當前我們有三件事要做,第一件就是幫地府找回失蹤的亡魂,第二件,就是幫其他家族找回失聯的人,第三件事情,就是要報仇。現在三件事情合成一件事情,一勞永逸。”
“這件事情非同小可,具體細節等拂曉和師羿行來了咱們還要深入討論一下。”朗倏說。
拂曉,聽到這個名字,師羿安覺得自己的腦仁就開始一跳一跳的疼,對了,除了這三件事情他還有一件事情要做,他至今還沒有將拂曉和師鄺的交易內容告訴師羿行,他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張口。
其實師羿安並不太願意同拂曉打交道,這個人城府太深。以前看到他賤兮兮的和師羿行打情罵俏總是讓師羿安忍俊不禁,而昨天他看到拂曉,捂着臉佯裝嬌羞的倒在師羿行身上,還偷吻師羿行的脖子時,師羿安卻覺得遍體生寒。
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這樣的人,一邊算計着,打算讓你從這個世界上永遠消失,一邊卻又能夠無比溫柔的對待你。就連師羿安這個局外人都不知道,拂曉究竟是演技太好,還是太過多情。
反觀師羿行,雖然總是冷豔傲嬌的像一隻孔雀,但卻總是有着遮掩都遮掩不住的濃濃的愛意從他的雙目中流出。師羿安每次話到嘴邊,都被師羿行滿滿的幸福感給堵了回去,直到現在,師羿安恨不得自己出門就遇到一場車禍,然後就像那些狗血言情劇那樣選擇性的把這件事給忘掉,這樣他就不用這樣煎熬了。
“拂曉……”師羿安言語至此,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他覺得自己嗓子就像是被摺疊在了一起一樣,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我和拂曉是天帝一分爲二所成的,神也是有缺點的,天帝有兩個致命的缺點,這兩個缺點伴隨着天帝的法力一個給了我,一個給了拂曉。我是冷漠,他是自私。”朗倏在儀式舉行之後就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情,但他卻從來沒給師羿安提出過任何建議,這一次他還是破例了。
師羿安聽了朗倏話,目不轉睛的盯着桌子上的木紋發呆,半晌之後師羿安說:“我不覺得你冷漠,事實上,你也正在改變,我相信拂曉也會改變的,所以我會努力阻止師鄺和拂曉的交易。”
“那你是不打算告訴師羿行了?”朗倏挑眉,嘴角浮上一絲笑意,師羿安這個蹙着眉頭糾結不已的小模樣真是太招人喜歡了。
“我,我,等咱們出發去解決重明鳥之前,我會告訴他的。”
師羿安話音剛落,就聽到了外面傳來雲墨的聲音,雲墨說:“三少爺,您要喝什麼茶,等一下雲墨沏了給您送過去。”
“不用了,剛剛在大廳裡陪着老爺子喝了一肚子的茶,現在看到水都想吐。我二哥在房裡嗎?”師羿羣的聲音打外面傳來,聽方向,應該是去了正房。
“二少爺在書房。”雲墨放下手中的活計,輕輕釦了兩下門,在師羿安應聲之後,推開了房門。
師羿羣搓着胳膊走進來,一邊抱怨着這山裡的天氣太過陰冷,一邊催促着雲墨快點關門。雲墨關上房門退了出去,房間裡便只剩下師羿安和師羿羣兩個人了。
“二哥,議事廳發生什麼事情了,我怎麼聽人說,他們明面上是來賀喜,其實是來問罪的,他們沒把你怎麼樣吧。”師羿羣端詳了師羿安半晌,看到他到是沒什麼事情,鬆了口氣。
師羿安看着他這個沒心沒肺的“二”弟弟,實在是羨慕不已,笑着說:“能有什麼事兒,在師家的地盤上,他們還能撒野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