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要是我知道哪個天殺的把我家孩子給抱走的,我一定要活活敲死他們!”
歸雨聽了江蕪雲淡風輕的講述,一把年紀哭的不能自已。
自家原本可以好好當掌上明珠的寶貝,被歹人抱走,過的都是什麼日子啊!
福利院長大,打幾份工上學,爲了掙錢、找父母親,小小年紀跑到國外留學,跟兩個外國人擠在一間小房子裡。
硬是把自己從一朵嬌花抗成了不畏寒霜的菊花。
她哭的厲害,江蕪一直哄一直哄,差點都要以爲自己纔是那個長輩了。
好容易等歸雨情緒穩定下來,再問到江蕪以前的生活,江蕪就保留着說了。
畢竟在自家姥姥眼裡,她無論做了啥,都擺脫不了“可憐兮兮的娃”的身份。
焦急的三個小時過去,幾人拿到了最終鑑定結果,確認是兩人是親生父女沒錯。
送報告的人意味深長地看了江蕪兩眼,他認出了江蕪的身份,卻也只能基於職業道德憋着不能透露出去。
“從我在這工作開始,有大概六年了,你爸爸每年都會來幾趟,看看有沒有找到自己的女兒。唉,箇中心酸啊,只有自己知道。孩子,以後好好孝順你爸爸,看看頭髮都白了。”
江蕪的目光看向了江應康的鬢角,以前她以爲這是時尚,特意染來的白色,現在仔細看看,分明是操勞過度生出來的白髮。
一時間,她百感交集,眼淚不受控制地流了下來。
“爸爸……”她抱住了江應康。
歸雨和傅海頓時站了起來,他們本以爲要江蕪喊出那一聲“爸爸”要好長時間,沒想到……這孩子,是真真兒的懂事。
此時此刻被一把抱住的江應康,被從天而降的一聲“爸爸”給砸昏了頭。
他臉上的表情極其豐富,又是想哭又是想笑的,一面又笨拙地伸出手在江蕪的丸子頭上拍了拍。
“好孩子,是爸爸對不起你,讓你在外面受了這麼多苦,以後你放心,只要有爸爸在一天就沒人敢欺負你。”
“嗯!”江蕪悶悶地應下。
塵埃落定,便再也沒有什麼顧忌的,畢竟三個小時的臨時鑑定,沒有人的手能伸這麼長。
江應康思來想去,還是在鑑定處就先問了問,“江兒,家裡情況比較特殊,等會兒你願不願意跟爸爸一起去看媽媽?”
江蕪的眼睛還是紅紅的,聽了這近乎請求的語氣,她莫名有些難受,趕緊點了點頭。
生怕傷了幾個親人的心。
一行人來到了墓園,安靜的角落裡,傅嫿的墓靜靜屹立着。
江應康把一捧百合花放在了墓碑前。
“嫿兒,我帶着女兒來看你了,你看,你們母女倆多像啊。”
“你若是在天有靈的話,也可以安心了。”
江應康輕撫着墓碑,目光裡滿是眷戀。
江蕪的心口有些刺痛,一進這個墓園,感覺就越強烈,她不曉得是不是心理反應,只遵從本心,“噗通”一聲跪在了傅嫿墓前。
“媽媽。女兒不孝,現在纔來看您。”
一個陌生又熟悉的詞從口中說出來,江蕪內心裡忽然就有了極大的滿足。
墓碑上,照片裡的女子笑容溫婉,脣角的梨渦淺淺,給黑白照片都染上了幾分明媚。
事已至此,江蕪總算明白,爲什麼爸爸和姥姥第一次見她爲什麼會這麼震驚。
看到照片,一切才真正有了答案。
臨走時,江應康又輾轉幾趟,把特意多買的一束百合花放在了另一個墓前,並在墓前站了一分鐘左右才離開。
車上,看出了江蕪的疑惑,江應康解釋道,“剛剛,是你媽媽生前的好友季如萱的墓碑,她先一步離開,你媽媽之前每年都會給她送花,現在我來替她完成。”
江蕪點點頭,暗自記下了這個事情。
同時對江應康這個爸爸的敬意又多了幾分。
***
柳葉灣,江蕪卸下一身的疲憊,“嗖”一下躺在了牀上。
旁邊的桌子上擺着歸雨和傅海送的禮物,滿滿當當的,佔了大半個桌面。
要不是盒子一角的“水晶鑽”還在閃閃發光,江蕪都會覺得今天發生的一切是一場夢了。
“唉。”她長嘆了一口氣。
明天還要在家裡做一天的釀荷花,她都擔心直接給餿了就不好了。
這般想着,她趕緊分別給廖了了和程兼發了一條微信。
次日一早,江蕪是被毛茸茸的腦袋給拱醒的,不知道什麼時候,小乖爬到了牀上和她躺在了一塊,老老實實縮在她腳邊。
也就早上看太陽都照得刺眼了,才用腦瓜給江蕪蹭了蹭,把她給叫醒。
江蕪懵了一小會兒,打開了手機。
“江妹兒!我大概九點去你家嗷,別到時候你還在睡,我就要打你屁股了。”廖了了凌晨兩點發來的消息。
江蕪看了下時間,現在是八點零幾,時間還來得及,趕緊洗漱了一番。
沒多久,廖了了騎着上次的小電驢,風風火火地停在了院子外。
“快點開門呀!我帶了早餐給你們!”她的頭盔還沒拔掉,人倒是先一步下了車。
兩人吃完早餐就開始準備。
江蕪特地點了生鮮外賣,買了幾隻新鮮荷花來,相比於盛夏,這會兒價錢還漲了點。
“你打算做多少個?”廖了了戴上一次性手套,湊到江蕪跟前問了句,“不會還跟上次一樣做它七八十個吧。”
“不。”江蕪搖了搖頭,露出了一抹別有深意的笑,“這次要做一百個左右。”
廖了了驚掉了下巴。
終於,在做完一盤也就是四十個之後,廖了了終於撐不住,躺在沙發上睡得昏天黑地。
江蕪搖頭失笑,對廖了了這三分鐘熱度的性子表示了無奈。
她給廖了了蓋了個毯子。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江蕪耐心做着第二盤,程兼撥來了一通電話,表示自己已經在門外了。
江蕪把打包好的兩份拿了出去,一份十個,一份三十。
別說她區別對待,問就是蕭執讓這麼幹的。
程兼倒是不知道里頭的“黑幕”,得知還有自己的一份時,樂呵極了,打完招呼提着東西就跑路。
不過,他要是知道等待自己的是那樣的結果的話……一定不會高興得這麼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