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蕪眼神一暗,伸手接住了柯黎姍的胳膊,“怎麼,你還想再打一次?”
原本就沉浸在震驚裡的歸雨更是激動得站了起來,“你說什麼?她之前打過你?!”
“沒有,姥姥您放心。”
江蕪安慰完歸雨,重新換回冷着一張臉的表情,冷嗤了一聲之後鬆開了柯黎姍的手。
“扇巴掌這種戲份您還是別給自己加了,段位太低。我不還手並不是說我好欺負,只是你畢竟掛了個我爸的妻子的名頭。”
柯黎姍被推開,有些狼狽地後退了一步。
“就是再掛了名頭,我還是你爸名正言順的妻子,要想離婚,除非我死!”
“荒唐啊!”
歸雨指着柯黎姍,噎了半天,才艱難地吐出這三個字。
嫿兒當年是怎麼認識了這麼個不知所謂的白眼狼!
看出她眼裡的震驚,柯黎姍露出了一個快意的笑,“她不是過得好嗎?我偏要佔了她的丈夫,住她的房子,順便欺負一下她到死了還在牽掛的女兒……”
“啪~”
一記響亮的耳朵打在了柯黎姍臉上。
歸雨渾身都在發抖,目眥欲裂地看着柯黎姍迅速腫起來的半邊臉,只覺得遠遠不夠!
“說起來我還要感謝你個老婆子呢。”柯黎姍單手覆上自己被打的那半張臉,冷笑道。
“當時不是你求着江應康給我個名分嗎?說到底,現在這個局面你就是罪魁禍首!”
說話間,她趁歸雨愣神之際,直直地把手機甩向了歸雨的臉。
江蕪眼疾手快一把接住,不料柯黎姍像瘋了一樣衝了過來。
一時躲閃不及,江蕪的腿直直地撞在了桌角處。
原本長得差不多的傷口處傳來一陣撕裂的疼痛,江蕪眼神一按,伸出另一條腿一腳踢向了柯黎姍的小腿。
柯黎姍受不住痛,登時跪了下來。
場面一度混亂。
江蕪腿上的紗布瞬間被鮮血染紅,疼得她險些站不起來。
提防着柯黎姍的二度發瘋,她只好忍着眼淚撐着地板站了起來。
“我不想再看到你。”她居高臨下地看着柯黎姍。
她的一腳沒有任何收斂。
柯黎姍起碼要疼上十天半個月。
柯黎姍不動,還咬牙切齒地坐在地上,微仰着頭看向江蕪和歸雨。
“我偏要!我再是傷敵一百自損八千又能怎樣,我看你一家不好受,這裡就出離痛快。”
柯黎姍指了指自己的心口,緩緩站了起來。
來時的光鮮亮麗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頭髮凌亂、暗色上衣上也沾了不少麪粉。
右腿鑽心地痛。
她強忍着痛意轉過身,卻看向了面帶怒容的傅海。
他是聽了傭人的消息趕過來的,桶都沒來得及帶回來。
老爺子拄着柺杖,怒氣衝衝地走了進來,柺杖點在地上,發出的“噠噠”聲讓人頭皮發麻。
尤其是,柯黎姍見識過傅海的身份,她敢在女人面前鬧,卻是一點兒也不敢在傅海面前造次的。
“你好大的膽子!”傅海本就是不怒自威的一類人,眼下真發了火,單從氣勢和眼神上,就沒幾個人能扛得住。
柯黎姍無意識地捏了捏手心。
她突然有些後悔。
“我……”
“你什麼你!現在跟我去醫院,江蕪要是有什麼事我拿你是問!”
傅海叫了司機過來,顫顫巍巍地走到了江蕪身旁,“乖啊,疼不疼,咱們這就去醫院。”
江蕪點了點頭,看了眼自己的腿。
許是撞得厲害,傷口撕裂得太大,現在血已經暈滿了紗布,隱隱有外流的趨勢。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去了醫院。
路上,傅海給江應康打了電話,毫不客氣地把他罵了個狗血淋頭。
柯黎姍在旁邊聽着他的“內涵”,一言不發。
江應康頂着一頭亂糟糟的頭髮趕到了醫院。
醫生正在給江蕪的傷口消毒,重新包紮
酒精沾在傷口處的感覺並不好受,又刺又痛的,像是碎玻璃在傷口裡攪來攪去,江蕪好幾次都忍不住把腿縮回去,卻被那醫生無情拉住。
“要不然不消毒了?”醫生戲謔着看向她。
江蕪搖頭,“不行。”
眼看着眼淚把口罩都給暈溼了,那醫生給她遞了個新的,“小姑娘就是眼淚多,待會兒把口罩換上哈~”
江蕪“嗯”了聲,接過了口罩。
急診科門診室外,公共座椅上,幾個等待的人之間的氣氛異常凝重。
“爸……”江應康站在傅海面前,明明比傅海高了一個肩,氣勢上卻弱了一大截。
“別叫我爸!我不是你爸!你看看你自己現在像個什麼樣子!”
傅海恨鐵不成鋼地看了眼頂着亂糟頭髮的江應康,又忍不住“哼”了一聲。
“對不起。”
“是我沒有處理好,平白讓幼檸受了傷。”
他眸中滿是愧疚,心裡難受得像是被一隻手緊緊攥着。
“嫿兒怕疼,小江兒也怕疼,指不定要哭成什麼樣子了。她人呢?!”歸雨擰着袖子,時不時焦急地瞄上一眼急診室內的情況。
後面那個“她”是誰,不言而喻。
傅海冷哼了聲,“看醫生去了,估計待會兒你也見不着她。”
歸雨急道,“那你怎麼不攔着點兒,不是你把她叫來醫院的嗎?”
“我能管住她的腿?”傅海對柯黎姍現在是滿心滿眼的厭惡,“愛去哪去哪,以後小江兒就在咱們家,那邊有這麼個壞女人,我不放心!”
“爸,幼檸終究是我的孩子,怎麼能不讓她回家呢?”江應康一見勢頭不對,連忙反駁。
“回去?回狼窩嗎!她今天敢闖到我家鬧事,明天就敢明目張膽地把手伸到小江兒身上!”
傅海把臉別開,不再看江應康一眼。
他怕自己待會兒控制不住,用柺杖給他身上來那麼一下,教訓一下這個哪哪都好,就是有些優柔寡斷、癡情到死的前女婿。
“你們兩個少吵點!不是我說你啊應康,按理說你現在有了妻子,要麼讓她們兩個和諧相處,要麼就各論各的,再不來往,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你們兩個問題沒處理好,倒叫我們小江兒遭了殃。”
歸雨一邊探頭看急診室內的情況,一邊壓低了聲音抱怨道。
江應康低着頭,悶悶地應了聲,“媽您說得對。我會處理好的。”
說話間,江蕪在護士的攙扶下一瘸一拐地走了出來,因爲疼痛,額間沁出了一片薄汗。
歸雨連忙接過,心疼得老臉都皺了起來,恨不得受傷的是自己。
江應康想說點什麼,傅海脾氣一上來,馬上擋在了他身前,三個人走去了休息室。
江應康摸了摸鼻子,自覺地去了藥方拿藥。
最後還是他把江蕪給揹回家的。
傅海從頭至尾沒給他一個好臉色,就是把對柯黎姍的怒火遷到了他身上。
誰讓他沒處理好自己的家務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