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楓手中的是一份私募基金的認購協議書,認購金額是一千萬元,這便是方芸給出的謝媒禮。
錢不用江楓出,他只需要在認購協議書上籤個名,方芸掌舵的某私募基金裡就有他的一份資金了,從此以後,只要方芸還在執掌這個基金,那江楓這一千萬就能不斷增長。
當然,資金也有縮水的風險,不過方芸作爲大名鼎鼎的金融雙姝之一,她在金融領域的水平也是毋庸置疑的,基金長期持有的話,總體肯定是賺的。
這也是江楓說禮重的原因,方芸給的可不止一千萬,而是一個源源不斷賺錢的機會。
聽到江楓拒絕,方芸微笑道:“江大師,我聽裴姐說,你給她的閨蜜凌公主做媒,凌公主給你的請媒禮是一輛價值三千多萬的奢侈房車。
我跟裴姐雖然身家比凌公主差得遠了,但區區一千萬對於我們來說也不算什麼,而我跟裴姐比較擅長的就是金融投資,纔有了這份請媒禮,希望江大師你能夠收下。”
陳暮山也勸說道:“江大師,這是我們夫妻的一點心意,沒有伱的牽線搭橋,就沒有我們夫妻的今天,請你務必收下。”
見這夫妻倆真心誠意,江楓也就不再拒絕,點頭道:“行,那我就收下了。”
接下來,服務員開始上菜,三人是邊吃邊聊。
兜兜轉轉,話題又回到原點,江楓再次追問陳暮山新書的問題。
陳暮山有些感慨的說道:“寫了十幾年,精氣神都不比當年了,行文也沒有了以前的那種靈氣,我得沉澱一段時間,等有了靈感再出新書了。”
江楓理解道:“這倒也是,三尺大大你在玄幻這個類型寫了十幾年,再想有創新是真的太難了,你有沒有想過換類型?”
陳暮山點頭道:“想過,但除了玄幻,我是真的不知道自己還能寫什麼類型。”
江楓提出建議道:“三尺大大,要不你就試試都市唄,這個類型貼近現實生活,以你的閱歷應該比較容易上手。”
陳暮山喝了口湯,說道:“寫都市我確實有想過,但都市最好的時代已經過去了,現在寫都市限制太大了,完全不給作者發揮的餘地。”
方芸接話道:“我知道都市小說不能涉黃涉政,還有血腥暴力之類的也不能寫,不過你可以考慮寫金融啊,這方面我可以給你提供寫作資料的。”
陳暮山搖頭道:“金融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寫的,如果全部虛構倒無所謂,但凡是涉及到現實,金融也有很多雷不能碰的,就像之前那些炒股小說,後面直接全軍覆沒了。
反正束手束腳,寫起來沒什麼意思,相比而言玄幻就好多了。”
作爲擁有十來年書齡的江楓,對此也是深有感觸,當年他剛開始接觸小說的時候,那真的是最好的時代,各種經典的都市小說層出不窮,讓他看得大爲過癮。
可惜,那樣的時代一去不復返了。
江楓嘆道:“還是怪一些作者太浪了,收一號當小弟,一言不合能在中nán海殺個七進七出,這不限制是真的不行啊!”
陳暮山聞言也不禁長嘆了口氣,俗話說一粒老鼠屎,壞了一鍋湯,網文這個行業進入門檻是非常低的,難免會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作者。
一旦被抓了典型,整個行業都跟着倒黴。
“反正都市我是不打算碰的,先沉澱一段時間,如果玄幻找不到靈感,就嘗試一下審覈不那麼嚴格的類型。”
“行,那我拭目以待。”
這一頓飯,一直吃到晚上八點才結束。
……
半個小時後,江楓上了甄猛的車。
在前往某個知名商場的時候,坐在副駕室的江楓說道:“甄老闆,等會到了商場,我給你們雙方作介紹,然後我就撤了,接下來的時間,你自己把握,沒問題吧?”
甄猛有些緊張的說道:“江大師,不瞞你說,這是我第一次參加相親,以前也沒有過談戀愛的經歷,這單獨跟女孩子在一起,有點缺乏經驗啊!”
江楓安慰道:“不用緊張,艾麗莎對你的印象很好,你們擁有很多共同語言,只要話題聊開了,一切就水到渠成了。”
甄猛請教道:“江大師,你在相親這方面有着豐富的經驗,我想請教一下,等會互相認識之後,我約艾麗莎到哪裡去比較好?”
江楓笑着給出了建議:“約的九點見面,這個時間不早不晚,在商場裡隨便逛逛,然後就可以約她去吃夜宵了。
你們最有共同語言的就是吃,甄老闆你最好選擇一家非常有特色的夜宵店,你在餐飲界混了那麼多年,想必這個難不到你吧?”
一提到吃,甄猛便自信滿滿,一邊開車一邊說道:“這完全沒問題,我知道幾家非常有特色的夜宵店,肯定有她沒去過的。”
江楓道:“那就沒問題了,艾麗莎屬於看到美食就走不動道的資深吃貨,你就從美食這方面入手,把話題打開,到時你們自然會有聊不完的話。”
有了江楓這個媒人大師的建議,甄猛原本有些緊張的心情不自覺的放鬆下來,對於即將到來的相親充滿了信心。
很快,兩人便提前來到了約好見面的商場,在商場門口等待着。
不到十分鐘,艾麗莎也趕到了。
今天艾麗莎穿着一件非常有特色的字母T恤,搭配一條牛仔超短裙,露出了她那雙超過一米的筆直大長腿,腳下踩着一雙白色的涼高跟,拎着一隻精美的包包。
迎面朝商場門口走過來的時候,那迷人的風姿吸引了無數男人的目光,甄猛就更加不用說了,兩隻眼睛死死盯着人家那兩條大長腿,完全挪不開眼睛。
直到艾麗莎走到他的面前,甄猛才真心誠意的誇讚道:“你就是艾麗莎美女吧,我是甄猛,江大師應該跟你說過,你真人長得真是比照片還要漂亮啊!”
艾麗莎落落大方的笑道:“甄哥你好,我是艾麗莎,很高興認識你,你也跟照片中一樣帥氣。”說完,艾麗莎跟江楓也打了個招呼。
江楓見狀不由得笑道:“甄老闆,艾麗莎,看來你們已經不用我多介紹了,那就祝兩位今晚玩得愉快,我還要跟我女朋友匯合,就不多打擾了。”
“好的,江大師,那咱們回頭再聯繫。”
“嗯,有什麼情況再給我電話。”
“江大師再見。”
“再見。”
……
豫省Q市。
某個出租屋,一男一女正在吃飯。
男人名叫袁鋒,今年24歲,身高1米75,相貌中等,普通大學畢業,目前是個月薪不足五千的打工仔。
女的是袁鋒的女朋友小貞,兩人同居已經有一年多了。
“袁鋒,今天我媽又打電話催婚了。”小貞瞥了一眼埋頭吃飯的男友,說道。
袁鋒聞言臉色微微一變,這已經是女友在他面前第三次提起這個事了,他又傻,自然明白女友話裡蘊含的意思。
因爲擔心女友接受不了他父母的職業,所以前兩次女友提起她父母催婚的事情,袁鋒都找藉口搪塞過去。
可事不過三,今天女友第三次提起,袁鋒心中便知道這次是避不過去了。
袁鋒放下筷子,看着女友的眼睛道:“小貞,你的意思我明白,我們在一起生活了一年多,你知道我的長短,我也瞭解你的深淺,確實是到了該談婚論嫁的時候了。”
小貞道:“袁鋒,我知道你工資不高,每個月除去房租也就勉強夠花,根本就攢不了什麼錢,你之前不肯回應這個事,是不是在爲彩禮頭痛呢?
這個你放心,我父母不需要你家出多少彩禮,給個萬兒八千意思意思就行了。”
袁鋒搖頭道:“小貞,我之前不願意迴應,不是因爲彩禮的事,而是怕你和你的家人接受不了我父母的職業,所以纔不想那麼快談婚姻的事情。”
小貞聞言眉頭一皺,問道:“袁鋒,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有事情瞞着我?你之前不是說你農村出身,你父母都是農民嗎?難道這是騙我的?”
袁鋒道:“我沒騙你,我確實是農村出身,父母都是農民,只是他們現在從事的職業有些另類,我擔心你跟你家人接受不了。”
小貞心中有股不好的預感,放下筷子道:“你父母到底從事什麼職業?”
袁鋒張了張嘴,艱難的從嘴裡吐出了五個字:“職業哭喪人!”
小貞聞言豁然站起,驚怒道:“該死的,你怎麼不早說?”
看到女友的反應,袁鋒心瞬間就涼了半截,張了張嘴,卻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小貞見狀陰沉着臉,氣沖沖的進房間開始收拾行李,不過十幾分鍾,她便拖着一個行李箱走了出來。
這樣的場景兩人不是沒經歷過,每次小貞生氣要收拾行李走人的時候,都被袁鋒給哄了回來,但這一次兩人心裡都明白是玩真的了。
袁鋒一直沉默的坐在那裡,直到小貞收拾好行李走出來,他才心情複雜的開口道:“小貞,對不起!”
小貞腳步頓了一頓,畢竟是同居了一年多,感情基礎還是有的,知道她這一走,從此兩人就形同陌路了,她努力冷靜下來,想說點什麼,最終只丟下一句“你好自爲之吧”,便頭也不回的開門走了出去。
等鎖門的聲音響起,哪怕已經有了心理準備,袁鋒還是忍不住抓頭髮。
但很快,袁鋒便接受了這個事實。
他父母從事的這個職業,讓他和弟弟妹妹在村裡一直受排斥,跟他們同齡的小夥伴都被父母叮囑不要跟他們兄妹玩,他們兄妹早就習慣了這種歧視。
他不怪父母,父母在沒有從事哭喪人這個職業的時候,家裡窮得都快揭不開鍋了,是他母親頂着巨大的壓力勇敢的跨出那一步,最終憑實力改善了他們家的生活。
當然,說句實在話,如果有得選擇,袁鋒也不希望父母從事哭喪人這份職業,不是怕被人歧視,主要是他曾親眼目睹,母親在陌生人的靈堂前下跪磕頭,哭得撕心裂肺的。
那錢……真的不好掙啊!
但凡他這個當兒子的有點本事,都不願意父母受這個罪,可惜他就是庸人一個,幹啥啥不行,就只有當打工仔的命。
憑他這一個月不到五千塊的工資,哪裡勸得動月入兩三萬的父母?
就在袁鋒想着心事的時候,手機忽然響了起來,他掏出手機一看,發現是母親打過來的電話,便接通道:“媽。”
袁母問道:“小鋒,吃飯了嗎?”
袁鋒答道:“剛剛吃過了。”
袁母:“過兩天是你奶奶70歲生日,你有空回來嗎?”
袁鋒:“我會請假回去的。”
袁母小心翼翼的問道:“小鋒,能不能順便帶你那個女朋友回來給我們看看啊?”
袁鋒沉默了一下,回道:“媽,她剛剛跟我分手了!”
袁母雖然沒讀過多少書,但她能從衆多職業哭喪人中脫穎而出,成爲當地名聲最大的職業哭喪人,腦子肯定是靈活的,聞言心中便咯噔一下,有些難受的問道:“小鋒,你是不是告訴她我們從事的職業了?”
袁鋒道:“她父母催了幾次婚了,我也不想騙她,就照實說了,結果……”
袁母嘆了口氣,自責道:“都怪爸媽沒有本事,只能從事這種讓人看不起的職業,我跟你爸已經商量好了,等賺到你們兩兄弟的買房錢和彩禮錢,我們就退出這個行業,不能因爲我們讓你們兄弟娶不上老婆。”
袁鋒連忙說道:“媽,你別自責,你跟爸已經做得夠好了,是我們當兒女的沒本事,讀了那麼多書,卻只能出來打工,房子跟彩禮還得你們跟着操心。”
袁母道:“我們當父母的不爲你們操心爲誰操心啊,現在我跟你爸已經存了不少錢,根據現在的行情,再幹個兩三年應該就夠了。”
想到母親還得在陌生人的靈堂前跪跪拜拜撕心裂肺的哭上兩三年,袁鋒心裡就難受得一批,可這種情況他又沒有能力去改變,真是讓人無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