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當淚水忍不住要掉下來,他纔會給安慰。常常擔心短暫的晴天隨時都可能被陰霾收回。結果有可能最美也最可悲傷所有的都做好了準備,因爲太怕失去你所以連快樂裡都裝滿傷悲。

早晨,天有點灰濛濛的,好像要下雨了。

凌凌站在窗前看着天空。今天她請假了,她要調整自己。發生太多事,她快承受不住了,如果到學校裡再看見依依幸福快樂的表情,她會禁不住說出來的。雖然她很想依依快樂,但是她的負荷已經快到極限了。看來,依依的快樂只能建立在她的痛苦上了。

那天回到花店,老闆娘嚇了一跳,她的臉白得像一張紙,用針戳恐怕也流不出一滴血。所以老闆娘准許她請三天假,好好地休息一下。

凌凌轉過身,看見放在櫃子上的那個許願瓶。

今天的許願瓶還沒有掛呢?

凌凌將它放在手裡。

“你可真靈啊,我許什麼願意你都能實現。”

“砰”隔壁傳有重重的關門聲,凌凌才發覺隔壁的人每次關門都這樣,看來一定是脾氣暴躁的人吧!

凌凌決定要把它掛上,可是手機響了。

是一條短信:我在樓下,出來聊聊吧!—凱淵

她笑了笑,然後換上衣服,將許願瓶往包裡一仍,打開了門。

剛關上門時,她又發現隔壁門前有一片紅色楓葉。撿起,看見上面寫着:左手的旁邊是右手。

右手,可現在應該換成左手了吧!

她改了上面的字,然後放了回去。

雨下了起來,很大、很大。

凌凌坐在他們的車裡。

“凌凌,你不介意我們這樣冒昧的找你吧?”旁邊的蕭帆變得一本正經了,他說話很小心,怕不知什麼時候就戳傷了她。

“怎麼會呢,我並不介意。”凌凌也感覺到氣氛不對,平時兩隻酒窩都會笑的凱淵也變得僵硬了。

“那我們有什麼地方可以幫上你嗎?”凱淵透過反光鏡看着她。

凌凌沉默了,他們能幫什麼,什麼都不能,現在的結果是她自己選的,也是她最滿意的。

“就是你與月的故事。”天澤問,對於他們的事誰也不知道。

“我給你們講一個故事吧!”凌凌笑着告訴他們。“在以前,有個小女孩在經常到的楓樹林去,坐在樹下看着楓葉一片一片地落下。每當第一片楓葉落下來的時候,她會很坦然地在上面寫:左手的旁邊是右手…”她越去回憶以前,心就會越痛,可是隻有以前她才感到幸福。

“後來,有一個男孩將許願瓶送給她,希望她有個家,然後女孩就將那片寫着字的楓葉送給了男孩。”他們靜靜地聽着,每個人心裡都很清楚。

“長大後,她才發現自己還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妹妹。妹妹很可愛很單純,所以她的見面禮就是許願瓶。當男孩發現的時候,就拉着她妹妹去過幸福的生活了。”淚含在眼裡,始終沒有流出來。

他們沉默着。

這樣已經很清楚了,月將依依認爲是那個女孩,而傷害了真正愛他的人。

“那你爲什麼不告訴他?”蕭帆先發話了,以他的性格肯定憋不住。

“你們以爲會說嗎?”

“那你該怎麼辦?繼續這樣下去,不讓他知道嗎?”凱淵不知道她的心還承受不承受的了。

“我是一個活不了多久的人,總有一天會消失.”他怎麼也沒想到月會這麼做。“謝謝!”

其實他們都不贊同凌凌的堅持。

雨越下越大,路上的行人漸漸減少,但衝不走已留下的痕跡。

我每天都走不同的路,做不同的事,但是有一件卻始終沒有變,那就是想你…但是,無論我怎麼做,你愛的那個人不會是我。

月,我不怪你沒有認出我,因爲我認爲依依她可以給你幸福。

凌凌走在大街上,感受雨後的陽光。

那是溫和的,並不刺眼。

花店的花還是那麼鮮豔,散發着它們的芬芳,給人美的享受。

“老闆娘。”凌凌換上一副新的面貌來到花店。

今天她化了一層淡妝,她不想讓老闆娘看到她蒼白無色的臉,她自己也瞭解這很恐怖。

“凌凌,你來了,我不是讓你休息三天嗎?怎麼才二天就回來了?”老闆娘呵護似的摸摸她的臉,冰涼冰涼的。

“我已經好了很多,沒關係了。”凌凌握住老闆娘的手給她一些安慰吧,老闆娘擔心她擔心的憔悴了很多。

“孩子啊,身體是本錢,要好好保重啊!”

“嗯,我知道了。”凌凌很感謝老闆娘,離開阿姨後只有她在照顧自己了。

阿姨讓凌凌到這裡尋找父親,可她瞭解她父親情況後又不忍心插進去破壞他的家庭,現在她只有選擇放棄。

“今天你先回去吧,我一個人忙得過來。”

“不行!您忘了!今天是婦女節啊,您應該休息的。”凌凌解下老闆娘身上的圍裙系在自己的身上。“你這孩子,婦女節應該婦女勞動的嗎,怎麼可以休息呢。”老闆娘想奪回她身上的圍裙,凌凌連忙後退。

“不可以!今天你無論如何都不能工作,這裡就交給我吧!”凌凌過去推了她一下。

“真是服了你了,我一天不工作會全身不安的。”

“那您就學會習慣啊,婦女節就應該休息,對每個人都公平啊。”

公平,對每個人都公平,那上天對你公平嗎?

老闆娘憐惜地看着她。

“走吧!今天好好休息,明天再來工作也不遲啊。”凌凌將她的包遞過去。

“好好好,我走,我去休息了。那你自己注意一下身體。”老闆娘接過包拍了拍凌凌的手。

“嗯。”凌凌點點頭。

老闆娘轉身騎上電動車走了。

曾幾何時,我也想這樣勸勸媽媽,勸她不要太勞累,對身體不好。可是,媽媽連讓我見一面都沒見到,那讓我怎麼勸她。凌凌千呼萬喚,沒有一個人能瞭解她心裡的痛。她蹲下去,將自己埋在臂膀裡哭泣。

媽媽…媽媽…

這個詞在她心中埋藏了很多年…很多年…

其實,上天是公平。

“小姐,小姐。”

凌凌聽見叫聲,擡起頭看向他,是…靳成剛。

當她擡頭的一剎那,他被震住了,她哭泣的樣子真的很像許美文。

凌凌連忙站起來擦掉眼淚。

“您好。”凌凌的問候將他的思緒拉了回來。

“你好!你不就是…”

“是,我是依依的同學。”凌凌看到他時心裡很高興,是她爸爸。

“那你爲什麼哭呢?”

“沒有啊!只是沙子進眼睛了,等一會就沒事了。”凌凌儘量笑着面對他。

“哦。這是你開的花店嗎?很漂亮。”靳成剛注意到她身後的花店,的確很漂亮,很溫馨。

“不是,我在這裡工作而已。”凌凌一直盯着他,她要把他的面貌都刻在心裡。

靳成剛點了點頭進了花店。

如果我現在告訴你一切,你會承認我嗎?還是,你只想擁有依依,只有她一個女兒就夠了。

凌凌看着她在花店走動的身影,努力要自己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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