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每當天亮一次,他的心就糾結得越緊,因爲凌凌離死亡又近了。
月站在窗前,望着外面的景色,一點精神都提不起來。
凌亂的頭髮,臘黃的皮膚,無神的雙眸,所有的一切都累了。
“叮鈴鈴…”手機響了,在櫃子上移動。
月一直沒動,根本沒有打算去接,任由它響個徹底。
“您撥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爲您轉入語音信箱,嘀聲後開始計費,嘀-”“月,我是帆,我們調查到凌凌的下落了,她轉到鎏金高校了,快去找她啊…”蕭帆還沒說完月便轉身跑出門了。
從福利院出來,凌凌轉身看了一眼,然後走了。
昨晚,她又答應阿姨今天去見一見爸爸,讓他知道他還有個女兒。
其實她很不想這麼做,可是阿姨答應過媽媽要讓女兒去認他,她只好這樣做了。
這一次,我又要去聖啓,去看看朋友,看看同學,還有學校的那片楓葉林,最後還有爸爸。我希望不要見到月,我說過,不會在他們面前出現了。
就像這樣,他們就像平行線,永遠沒有交點。
希望這次去了我就不再去了,我要陪着阿姨,陪蠻蠻,陪孩子們一起在福利院生活。
月腳步一直向地下鐵走去,人們一直高興地進行自己的旅途。
站在飛快的地鐵旁邊,等待有地鐵停下,有誰會爲她停下呢?
幾分鐘後,地鐵停了下來。
“鎏金站到了,請乘客下車。”
門開了,凌凌緩步進門,月急忙地從另一扇門出來。
他們的命運好像不會交織,永遠都只有錯過。
一次一次地擦肩而過讓兩顆年輕的心都深受傷害。凌凌坐在地鐵裡,車開走了,窗外閃過月那孤獨的身影。
月站在地鐵站,回頭看時,卻錯過了看凌凌坐在窗邊的身影。
熙熙攮攮的人羣,時不時傳來服務檯小姐的聲音,但是他的心卻焦急萬分,再一次回到這熟悉的地方,這熟悉的地鐵。
曾經,他毅然地走進地鐵,遠離了那個家。
現在,他與她在這裡再一次錯過,命運的交響曲在此中止,還會繼續嗎?
孤獨的身影,落寞的回頭,無奈的沉默,錯過就只有錯過。
平行線,終不會有相交的那一天。
回到聖啓,她久久望着學校出神。
雖然只有幾個月,可她對這座學校卻有深刻的記憶。
走進學校,才感到這裡也是有家的溫暖。
同學們來來往往,讓她好想再次踏進教室聽老師講課。
眼神不自覺的瞄向通往楓葉林的小路,她沒有進去,偶爾看到一兩對情侶肩並肩地走進。
看來去那個地方的人開始多了。
她看了最後一眼,決定走了,呆得越久會越捨不得。
轉身,走向校門口。
“凌凌?”有人叫住她。
可她感到不對勁,因爲那聲音真的好熟悉。
她緩慢地轉過身,看見依依捧着書站在那裡。
“砰…”手中的書全都掉到地上。
她只是抱着疑惑的心去叫她,沒想到真的是她。
依依回過神來,衝過去抱住凌凌。
“你去哪裡了?你怎麼不聲不響就走了,凌凌。”依依忍不住哭了。
“依依。”凌凌也抱住她,她以爲依依不會再想她了,但她現在很高興。
“我要走了,回到鎏金去。你自己一個人保重。”凌凌看着依依幼稚可愛的臉。“你不回來了嗎?”依依連忙抓住她的手。
“我要過回我以前的生活。”
她捨不得她,身爲姐姐應該照顧她的。
難道她以前做的還不夠嗎?
“無緣無故就回到鎏金去,你不給我一個理由嗎?”沒有理由,她不甘心。
“我…”我怎麼說呢?告訴她我有心zang病嗎?可她生命中應該是歡笑不能有淚水。依依,對不起。
“你真的很討厭,不要我這個妹妹就算了,難道你也不要爸爸了嗎?”
凌凌驚訝地看着她,她什麼都知道了嗎?
“你不用驚訝,我全都知道了。你爲了我,自己卻受那麼多苦。”依依一直不停地哭了。
“依依,不要哭了”凌凌擦掉她的眼淚。
她終於感到做姐姐的感覺了。
“走,我帶你去。”依依抓住她的手要拉她走。
“去哪?”凌凌緊張的問。“帶你去見爸爸,我不能讓你白跑這一次。”“不要,我不去。”凌凌掙脫開她的手。
“我不會去的,我並沒有想要和你分享一個爸爸,從來沒有。”凌凌想把幸福給她。
“爲什麼?你這麼做讓我覺得很不安。”
依依出乎意料的激動。
“依依,爸爸是你的,他只屬於你一個人的。”
“不是,難道你想讓我成爲你和她之間的阻礙人嗎?難道你想面對自己的父親卻不能叫他嗎?你讓我怎麼辦?”依依哭得很大聲,根本想象不出她平時的安靜。
“依依。”凌凌看着眼前的她,又不能說什麼。
依依慢慢的蹲下去,趴在膝蓋上哭泣。
她爲她不平,對她不公平,明明有爸爸,爲什麼只有她擁有?凌凌卻不能。現在凌凌在死亡的前端,她需要愛,需要關心。
凌凌走過去,在她的面前蹲下。
你不用爲我着想,只要你幸福,我就會幸福。依依,好好地陪着爸爸。就算以後我走了,我也會在天堂祝福你們。你們永遠是我最愛的人。
凌凌想安慰她,可是手伸到一半就收了回來。
她站起來走了,狠下心走了。
感覺四周沒有反應的依依擡起頭來,沒有看見凌凌。
“姐姐,姐姐。”她站起來哭喊。
卻沒有人迴應。
“對不起…”
酒吧,還是這個味道,這個氣氛,這個感覺。
她累了,坐在吧檯上喝酒。
他們應該在吧。
“各位,LEFT的演唱開始了。”
臺下的人歡呼。
凱淵、蕭帆、天澤上臺盡情地演唱,唯獨少了月這個主唱。
凌凌感到奇怪,但又明白了。
人們心知肚明。
他們,真的好謝謝他們,這幾個月,欠他們的好多、好多。
凌凌看着他們的表演,心裡輕鬆了許多。
可是,月到底去了哪裡?沒有和依依在一起,沒有在樂隊裡,那到底在哪裡?難道…在楓葉林?
算了,我不是說不要見到他嗎?又怎麼想到他呢?凌凌一口飲盡杯中酒。
看來酒喝多了也起不了作用。
“這次敲得真爽快,把所有的力氣都使出來了,痛快極了。”蕭帆邊走向後臺邊興奮的叫道。
“是啊,好久沒有這麼盡情地彈了。”凱淵也一頭熱。“三位,這是剛纔一位女生讓我交給你們的。”服務員遞上一封信,凱淵疑惑地接過信。
“是誰啊?”蕭帆問。
凱淵拆開信。
“哥哥們,這好像是我第一次叫你們哥哥,我想也是最後一次吧。看到你們在舞臺上的活力,我真的很高興。只要身邊的人開心快樂,我就幸福了。在鎏金,我會想你們的;在天堂,我也會想你們的,直到永遠,永遠…依依是個好女孩,你們可以像對待我一樣的對待她嗎?也把她當作妹妹吧!能遇見你們我很幸運,希望下輩子還能做你們的妹妹。
凌凌”
“她來過了,我們卻沒有看到她。”蕭帆感到失望,好久沒見到她了。
“她的時間不多了,只想靜靜的看看我們吧。”天澤想得很開,只是生離死別真的很痛苦。
“月找到她了嗎?”
蕭帆與天澤互相看了看,三人陷入迷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