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是她的猜測,說不定左傲也不確定,關鍵時刻,她不能露出絲毫破綻。
於是,穆念亭臉上笑意收住,既疑惑又無辜,“林府?我不太懂,這是哪戶人家?”
按在她肩上的大手順勢探到她的臉上,冰涼的指尖觸着她溫熱的皮膚,“從迎香館出來一個多時辰,去了哪裡?”
“迎香館附近沒有黃包車,我找車回臨水別墅。左爺,您懷疑我去林府?哪戶人家我都不知道,您別和我開玩笑了。”
左傲眼中波光流轉,定定的看着她。一時之間,氣氛冷凝,空氣彷彿停止流動。
不知過了多久,輕笑聲響起,探在她臉上的大手放下,“這些,我自會知道。”
話落,左傲不再看她一眼轉身離開。穆念亭立馬跟上,出了巷子來到另一條大道,她一眼就看到他的車。
“接着。”冷冽的聲音霎時響起,不多時,一把銀色鑰匙被拋出,直朝穆念亭而來。
穆念亭不明白他的意思,出於身體自然反應接了過去,細細一看,上面有車標,是車鑰匙。
“開車。”
響亮的兩個字後,左傲徑自打開車門坐在副駕駛座上,雙臂更是擡起放在腦後,悠然的閉上眼睛。
穆念亭看了眼車鑰匙,他知道她會開車,她不能推脫,這下好了,她變成司機了。
心裡這麼想,但她行動絲毫不遲疑,利落的上車,插鑰匙踩油門,動作相當熟練一氣呵成。
這輛車是手動擋,自動擋在這個時代還沒出現,她當初學駕照,練的就是手動擋。
大道一路往前直開,夜深人靜街道無人,車速飆上七十碼。不知開了多久,直到前面出現一條岔路,穆念亭才微踩剎車。
“左爺,前面怎麼走?”
然而,回答她的是一陣寂靜,穆念亭扭頭看去發現他雙眼閉着,不知真的睡了還是假寐?
她只好先把車停下,再次喚了他一聲,“左爺?”
話落,他仍沒有動靜,穆念亭索性伸手推他一把。然而手還沒觸到他的襯衣就見他倏的睜開眼睛,一時之間四目相對。
“右轉。”
簡單利落的聲音後,左傲再次閉上眼睛。穆念亭輕嗯,方向盤往右一轉,迅速開到另一條大道。
順着左傲指示的方向,一路疾馳而去,每到岔路口左傲就會出聲。
過了四十分鐘開到臨水別墅,穆念亭剎車一踩利落的熄火。就在這時,冷聲悠然傳來。
“會開車的女子不多,依照你的熟練程度,至少兩年。”
話音平穩,語氣篤定。
穆念亭面色不變,他說的不錯,她在現代拿完駕照做兼職,需要開車,她就這麼開了兩年。
“誰教你的?別說自己天賦異稟。”
看着他冷峻的雙眼凝重的臉色,穆念亭笑出聲來,“左爺,還不許人家腦袋聰明?我就天賦異稟了,看人家開開就會了。”
說完,她將鑰匙遞給左傲,開了車門率先下車。
臨水別墅管家看到從駕駛座上下來的穆念亭,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管事變了臉,眼珠子快要瞪出來。
左爺的
車,怎讓一個女人開,她又怎會開車的?
管家驚訝不已,直到看到左爺從車上下來,心緒纔回轉,臉上表情稍稍斂下去。
“左爺。”
“嗯。”
“明隊幾分鐘前來了臨水別墅,正在等您。”
左傲照舊清冷的嗯了一聲,直往廳堂去。
穆念亭立馬跟上,在他進入廳堂之前問道,“左爺,您處理公務到什麼時候?”
左傲腳步一停,幽沉的視線在她身上略略掃去,“今晚不用伺候。”
平靜冷淡的聲音在穆念亭腦海迴旋,她站在原地看着左傲進入廳堂繼而消失在她眼前。他那麼喜歡壓榨她,今晚竟不用伺候。看來明隊前來稟告的事必是重要事宜,只是……
明隊不是剛去搜查林府?查完後直奔臨水別墅前來彙報。
穆念亭的心募地一跳,總覺地哪裡不對勁,但她不能進入廳堂聽不到任何牆角。
“姑娘,左爺沒有吩咐你進去,你不能在這裡逗留太久。”
管家嚴肅的聲音響起,穆念亭的思緒被瞬間拉回。
“我這就走,不會打擾左爺。”說罷,她收了所有心思,直往後院住處去。
此刻,一樓廳堂內
“左爺,林府上上下下全部查過,包括所有女眷,並未發現可疑人物。周圍住戶,亦是如此。”
“所有人都查了?可有缺席之人?”
明三仔細回想,片刻後應道,“確有一人,林府遠房親戚,前不久從鄉野而出剛入江陵城,婢女們都喚她一聲表小姐。”
“林府表小姐?”左傲雙眼微眯,泛着道道思量。
“近日感染風寒,臉上更是起了風疹,從未出過林府。一個病人,又是女眷,屬下沒有親自查看。”
明三不明白爲何左爺對林府表小姐感興趣,短短時間內左爺的興趣點變了?那大膽女子,還未怎樣就令自家爺失了興致?
“盯住林府。”
清冷的聲音傳出,明隊心中疑惑,大了膽子問道,“左爺,您要查的人,專是女子?那位林府表小姐?”
“到時候你自然知曉。”
自家主子都這麼說了,明隊只能收了疑惑,躬身領命,“屬下遵命。”
一聲落下,沈二踱步而來,面色略帶匆匆,“兩江總督釋放孫明遠,更是直接下令,取消對孫局的調查令。”
左傲沉靜不已,右手輕敲大理石桌面,“左督軍如何反應?”
“督軍親自迎了兩江總督入府,更是……”
還未說完,臨水別墅管家快步而入,“左爺,左公館來了人,傳了督軍命令,請左爺明日務必回左公館。”
左傲嘴角揚起,眼神幽靜不已,“兩江總督千里迢迢來江陵城,我自要好好招待。”
管家聽後,說了聲是,隨即轉身回了左公館來人。
明三和沈二面面相覷,兩江總督最近一次來江陵城還是兩年前。當年就在左爺手裡吃過暗虧,如今和洋人關係甚好,國門大開,擁兵量也比以往多。
此次一來,仗着自己地位攀升,公然放了孫二少,更不許調查孫局,明擺着和左爺過不去
。人家囂張到家門口,自家爺定要出面。
“沈二。”
“在!”
“傳話給席大少,孫局在嶽城的勢力,全部斬殺,一個不留。”
“是,屬下這就去!”沈二立即領命,忙轉身擡腳走。
明三也想跟着做番大事,奈何自家爺只吩咐自己盯住林府,對那林府表小姐的興趣着實濃厚。不得已,他只好領命退下。
一樓廳堂內,左傲站在茶几前,視線落在一旁陶瓷茶杯上。靜思片刻,他腳步一擡出了廳堂,沒有上樓,而是去了後院。
穆念亭早已洗漱完畢躺在舒軟的牀上,睏意越來越濃,剛要沉睡去時,一絲涼氣從旁沁入。
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她眉頭微微一皺,因爲很困她沒有睜眼查看,捲了被子翻身重新睡去。
看着捲了所有牀被滾到牀另一邊的小女人,左傲的眼神一寸寸深了,手徑自擡起揪住被子一角,稍稍用力,連人帶被拖了過來。
速度太快,穆念亭身體裹在被中,夢中的她以爲自己掉懸崖了,緊緊的拽住她自以爲的救命稻草。
不曾想,被她揪住的男人神色更是陰沉,她到底真睡還是假寐,半夜和他玩火?
穆念亭在夢中極力挽救自己,左右兩手拽住救命繩。抓了一會後,她覺的不對勁,繩子怎麼還有溫度,還在上下起伏?
奇怪了,這是什麼繩子?
就在這時,她發覺身上一痛,心募地加快跳動,她一陣激靈,雙眼刷的一下睜開了。
迷糊狀態在看清眼前男人的那刻徹底清醒,眼睛大瞪,“左爺?!”
半夜三更,他怎麼出現在她的房中?放着大房子大牀不睡,跑來和她擠,漸漸入夏的天氣越來越熱,他何必呢?
“手放哪?”
陰沉的三個字落下,穆念亭一哆嗦,她還拽着他或許該說摳着他。
“左爺,我不是故意吃你豆腐。”她一邊說一邊環顧四周,然後再次出聲,“這是你分派給我住的房間,我睡前特意鎖了門。豈知你會來?咱協議說的清楚,沒有陪.睡條款。”
左傲看着她不斷開合的粉嫩脣瓣,只覺心中一陣煩躁,這小女人怎如此能說?他說一句,她恨不得回他十句。
這嘴,還是封了好。這般一想,左傲上身前傾,雙手而動,一把按住她。
穆念亭被整個壓住,大半夜的發.浪?這事,她可不幹。
“左爺,你是生意人,一切按照協議走。我這人保守的緊,從小姆媽就教導我,只有婚後,夫君方能如此。你現在和我只是債務關係,勞務關係。”
“閉嘴。”幽冷的兩個字,眼神越發陰寒。
穆念亭連忙閉嘴,看他的情形,越看越不對。難不成要霸王硬上弓?若真如此,休怪她不客氣。
“爺若上了你,你當如何?自盡以此捍衛操守?”
“左爺,失了操守再失命很不划算。我自然是……”
說到這裡,她雙手緊緊扯住他的襯衣,上身擡起湊近他的耳畔,輕聲吐出幾個字。
剎那間,左傲眼神微變,道道精光一閃而過。
好,很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