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建強凌空接過,卻是一面四四方方的小鏡子,他皺眉,拿着它往自己身上一照,瞬間臉色大白,原來他就算拉了人擋在自己面前,可是自己左右兩側的太陽穴,還有後背後腦勺都有紅點在晃動。
正暗暗驚出一身冷汗時,突然幾個手下灰頭土臉地跑了進來,大聲叫道:“大哥,不好了!莊園各處都着火了。怎麼撲都撲不滅!現在已經燒成一片了,大有向這裡席捲而來的傾向!”
吳建強咬牙,“打電話叫救火車啊!”
“叫了。可是他們抵達這裡需要半個小時。現在寒風陣陣,等他們趕到的時候,只怕……”
此話一出,那些原來還想呆在原地看熱鬧的賭客們着急了,立即‘轟’地一聲作鳥獸散。
裴曜辰也禁不住有些詫異,到底是誰趁機對吳建強發起了偷襲?
難怪這裡出事後,這裡的人手並沒有增多,原來是有人襲擊了莊園,讓吳建強的人根本就沒空理會這邊。
當所有的賭客離去,吳建強便看清楚了二十來個持着狙擊槍全副武裝的男人分散在大廳各個角落,把他和他的十幾個手下團團圍在了中間。
每一個人的要害之處都有紅點在閃爍。
一時之間,他惱羞成怒,冷冷地說道:“裴曜辰,我現在算明白了,你救人是假,襲擊毀滅我的莊園是真。你好狠啊!我原本以爲你還算是個正直的人,沒想到你其實不過是個卑鄙無恥之徒!”
裴曜辰冷哼,“雖然我很喜歡你誇獎我,不過我無功不受祿,我的人全在這大廳裡,並沒有去火燒你的莊園。你要怪,只能怪你得罪的人太多!”
“曜辰,男子漢大丈夫既然做了,就要敢做敢當!我們爺孫第一次聯手就大獲全勝,實在是一件可喜可賀之事,何必要否認呢?”身着黑底金龍唐裝的裴峻山得意洋洋大笑着從側門走了進來,他身後的是上百號拿着重型武器的手下。
裴曜辰臉色倏地變得難看。
“裴峻山!果然是你們爺孫倆合起夥來搞鬼!怎麼?忍了這麼些年,終於是忍不住要對我吳家動手了?!”吳建強氣急敗壞地說。
“怪只怪你上臺之後就鋒芒畢露,忘記了我和你爹多年前立下的停戰協議,不停地試探我的底線。我再大度,也有容不下的一天。我今天就是讓你看看什麼叫做老虎不發威你當我是病貓的厲害性!”
裴峻山冷笑,轉頭看了一眼一臉驚愕的夏至,溫和地說,“夏小姐,不好意思,讓你受委屈了。趕緊讓曜辰帶你走吧,蘇珊就在外面的大門口等着你們。”
“蘇珊?”夏至這纔回過神來,看向裴曜辰,“你走嗎?如果你不走,我能理解。”
裴曜辰冷冷地瞪了她一眼,“這不廢話嗎?我來是爲了你,現在既然危機解除了,當然要走。老頭子的破事,我裴曜辰纔不會參與!”
他說着向自己的人揮了揮手,抓起夏至的手迅速地撤離大廳。
夏至走了一半,突然停下,不安地看他,“你爺爺會如何對付吳建強?”
裴曜辰冷冷地說:“江湖事江湖了。你不懂,就不要管了。”
他說着用力拉了她一下,拽着她迅速往門口衝去。
剛到門口,一直等候在車上的蘇珊立即推門下車撲入夏至的懷裡,哭道:“夏至,嚇死我了!”
抱蘇珊在懷,夏至這才感覺到了心安,急忙低聲安慰她。
而此時,謝子怡也跳下車來,一拳重擊在裴曜辰的胸口,恨恨地說:“曜辰哥哥,你好啊!竟然給我下安眠藥!”
裴曜辰一把抓住她的手,冷冷地問道:“你什麼時候對裴峻山比對我還親了?明明知道他存心佈局戲耍我,你還如此賣力地配合。謝子怡,你是欠揍了嗎?”
謝子怡見他從未有過的聲言俱厲,不由委屈莫名,嘴巴一癟,淚水便撲簌而下,“爺爺說你終究有一天會是裴家的主人,他得趁你上位之前幫忙掃除一切障礙,要求我幫忙,我當然要做了。只要是爲你好的事,哪怕就是要了我的命,我也樂意配合!你不喜歡就算了,大不了你打死我!你打啊打啊!”
她一邊哭一邊用頭往他懷裡撞。
裴曜辰連連後退,最後終於惱了,一把摁住了她,低聲喝道:“夠了!別再胡鬧了!”
謝子怡擡頭,熱淚盈眶地看他,“那你消氣了沒有?”
裴曜辰瞪了她一眼,並不說話,而是拉着在一旁看得有些發呆的夏至的手徑直登上了一旁的直升飛機。
“等等我!”謝子怡也想跟上,裴曜辰卻擋在了門口,冷聲說道,“別跟着我!我還沒原諒你!不想再惹怒我的話,就讓裴峻山的人送你回去!”
“那你去哪兒啊?不回病房嗎?你身體還沒完全恢復啊!”謝子怡焦慮地說。
“這些都是我的事,用不着你操心!還有,明天我會打電話給你,如果你不是人在倫敦的話,那你我便一刀兩斷,從此再無瓜葛!”
謝子怡‘哇’地一聲失聲痛哭,“裴曜辰!你欺負人!你……”
話還沒說完,機艙門已經關上,而飛機冉冉上升。
她一邊哭一邊追,卻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飛機越升越高,最後隱入雲層完全不見。
機艙裡,夏至看了一眼臉色十分難看的裴曜辰,低聲說:“她是個喜歡你的小女孩,你這樣對她,是不是有些太殘酷了?”
裴曜辰冷冷地看她一眼,“喜歡我的人多了,如果每一個都要我溫言軟語的哄,就是沒把我累死,也得把我逼瘋!更何況,她只是我的小妹妹,你不要想多了!”
“是嗎?”夏至淡淡一笑,不再多說。
裴曜辰卻皺了眉,深深打量了她幾眼,不悅地說道:“你陰陽怪氣做什麼?”
夏至無辜地眨眨眼,“我有嗎?”
裴曜辰冷哼,“你最好不要有。你該明白,我們之間也什麼都不是,吃醋的事還輪不到你來做!”
夏至咬牙,“全世界女人都是吃你的醋,我也不會吃你的醋!還有,你別以爲是個女的就會愛上你,你別太得意了!”
裴曜辰聽了,微微勾脣一笑,“記得你現在說的話!”
他說着捂住胸口靠在椅子上緩緩閉上了眼睛。
剛纔謝子怡一個勁地拿頭往他懷裡撞,讓他的傷口又綻開了,現在痛得厲害,再加上剛纔的那一場對峙,他現在真心覺得心力交瘁。
夏至看他皺眉捂胸,這才記起他是拖着受重傷的身體不顧一切地來救她,她卻還在爲他的無禮而計較生氣,不由暗暗懊惱不已,伸手輕輕地碰了碰他的手,問道:“你沒事吧?”
裴曜辰眼睛也不睜地說:“死不了。”
夏至看了看窗外漆黑的夜空,問:“咱們這是回醫院吧?”
“不。先送你到韓景那住一個晚上,明天我再去接你送你回國!”
“不急。等你身體康復之後,我再走也不遲。”夏至急忙說道,隨後又解釋說,“你別誤會我對你會有什麼企圖,我只是希望能夠爲你做些什麼。要不然欠你情太多,我受不住。”
“你很受得住。因爲你所遭遇的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我怎麼救你都不爲過,你不用念我的好。還有裴峻山那老傢伙,讓我一個人噁心就行了,沒必要拖上你!”裴曜辰淡淡地說,“所以,你剛纔說的話駁回,不準異議!”
“暴君!”夏至不滿地嘟囔。
裴曜辰聽得清楚,卻懶得再回應。
很快,飛機穩穩地降落在了韓景的院子裡,久候已久的韓景匆匆迎上前,當看到夏至安然無恙,一顆忐忑了一晚的心這才穩穩地落了地。
他笑着上前招呼道:“我準備好了宵夜,大夥都累了吧,趕緊都進來坐着好好喝一杯暖暖身吧!”
裴曜辰擺了擺手,“我的幾個兄弟都不喝酒,而且時間對他們來說很寶貴,就不打擾你了。只是夏至和蘇珊,得放在你這裡過一晚。我明天再來接她們。”
韓景疑惑地問:“你也不留下來?”
“不了。我還有件很重要的事情需要親自去解決。趕緊帶她們進去吧,我先走了!”裴曜辰說着轉身登上飛機,由始至終都沒看夏至一眼。
夏至咬咬牙,也不再看他,拉着蘇珊就往屋子裡走。
韓景笑笑,揮手跟裴曜辰道別,目送飛機消失不見,這才轉身進屋。
一進屋,就看到夏至和蘇珊坐在桌前一人拿着一隻雞腿狂啃,不由笑道:“你們餓得都不想等他們走了?”
夏至淡淡地說:“反正他又不稀罕這一套,那又何必做樣子給他看?”
蘇珊心滿意足地舔了舔油乎乎的手指頭,笑嘻嘻地說:“而且我們的確也餓了。您不知道,這些天他們天天都沒讓我們吃飽,讓我現在一看見美食就恨不得像頭豬一樣風捲殘雲!”
韓景皺眉,“他們沒給你們改善伙食?”
“自從您給我們看過病後,他們倒的確讓我們住在一間比較乾淨的房間了,食物也精緻起來,不過少得可憐,像鳥食一樣,哪裡能填飽我們的胃?您是不知道,我每天餓得連路都走不動!”蘇珊委屈地說。
夏至淡笑,“他們那樣是讓我們既有營養,卻又不會發胖。只有這樣,才能賣個好價錢。”
不過她雖然表現得雲淡風輕,可是想想剛纔的驚心動魄,仍然心有餘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