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南平找上門來,但並沒有找麗塔,而是直接找上了麗塔家的老頭。來的路上陳南平滿腦子想的全是劉芒說的話,事實上他對這個計劃最後能不能成功實在很懷疑,但劉芒卻很自信的告訴他,百分之九九點九九的成功率。
“林克是沒有辦法反悔的,就算想反悔現在也晚了。”劉芒拿着幾盒錄音帶很是得意的說道:“而且他也不會因爲想報告復國米而把事實說出來,一來不一定能搞倒國米,二來,他不說,最多就是逃逸,坐個幾天也就出來,而他要說出來,那就是故意行兇了,少的幾年多的那就說不清了。另外,這樣吊着說不定他還能從別人那兒敲點,他不是笨人,具體應該怎麼做他比誰都清楚。”
陳南平不得不承認這個分析還是很有道理的。
“接下來的就是那個傻女人了。你認爲她會乖乖的去自首?”劉芒問道。
陳南平很快回答道:“不會。”
“就是了,像她這小嬌生慣養的十三點,從來都是被人捧着,拍着,做起事來從來不會動腦筋,而且這種人一向認爲自己高高在上,看誰都不順眼,恐怕就算警察在她看來也應該順着她,所以她是不會自首的,她最大的可能就是花錢讓林克閉嘴。”
“唔……”陳南平託着下巴:“有道理。”
“當然有道理。”劉芒打了個呵欠:“這可是我想了好多天才想出來的,其實如果她真自首反而麻煩了,不過我斷定她絕對不會而已,其實現在我擔心的反而是另一件事。”
陳南平有些疑惑,這計劃基本上該想到的全都想到了,還有什麼可擔心的。
“我擔心的不知道他家裡人怎麼想的。”
外國人和中國不同,在中國人眼裡孩子是永遠長不大的,就算是孩子的孩子都有孩子了,在家長眼裡,這仍是個孩子。
外國人則不同,孩子還小時就會培養他獨立生活的能力,等一旦長大成人,就會趕到外面去讓他獨自去面對外面的風風雨雨。
就好像中國人的錢總會留給孩子,而外國人卻把錢留給社會一樣,萬一麗塔的老頭子也是這樣的,那劉芒覺的倒麻煩了。
陳南平哈哈大笑起來,說這些全是國內的媒體吃飽了沒事幹,亂吹的。話是有一定根據,的確有些有錢淫把錢不給子女,留個什麼慈善機構的,但那絕對是少數,更多的人和國內一樣,是把錢留給子女的。
“你以爲人人都是比爾蓋茨啊?”陳南平大笑着說道:“國內也有一些有錢人把錢留給社會,不留給自己家子女,但那只是個例,極少數。只不過這種少數外國多點,國內少點罷了。”
“其實外國人和國內一樣,不然,你以爲外國人發明遺產稅來幹嘛,還有那麼多豪門恩怨,和爲了爭遺產手足相殘。如果真的全那麼大方,那哪來那麼多家族啊?還有那誰,希爾頓啥的,那她們還不喝西北風去。”
“那,那報紙上全是騙人的?”
“騙人倒不是,只不過國內的媒體把個別當成整體來宣揚。”陳南平說道:“這事我去處理,你就等着看結果吧。”
說歸說,但能否順利敲來竹槓陳南平心裡還是七上八下的,畢竟這次劉芒的胃口好像太大了,也不知道對方會不會同意。
見面的過程很順利,表面上,球員比起經紀來風光了不知多少倍,而暗地裡,經紀人卻比球員風光不少,當然,那些個因爲血緣或親情關係只經紀一個人的經紀人,不在此例。
做爲歐洲最著名的經紀人之一,陳南平的重要性對每個俱樂部不言自明。
“陳先生,不知道這次有什麼事啊。”老人端起了一杯咖啡,很隨意的說道:“你要知道,這球員的進出可不是我老頭子管的。”
看似隨意,但舉手投足間老人身上散發着無形的氣勢。
但陳南平卻並不輸他,一向和劉芒嬉哈沒個長輩樣的陳南平在這一刻就像突然變了一個人,變的冷靜,平淡,從容不迫。
“我並不是爲這些事來的。”陳南平靠在椅背上,淡淡說道:“況且,我的客戶也從來不用我去推銷,別人會自己找上門來。”
“哦。”老人有些詫異:“不爲這些事,那我就不知道陳先生是爲什麼來的了?”
“聽聽這個就知道了。”陳南平拿出了一支錄音筆。
內容不少,也很精彩,老人的臉色隨着錄音筆的進行變的陰晴不定,身體雖然沒有任何動作,但輕微顫抖的手還是出賣了他的內心。
醜聞,絕對是家族最大的醜聞,裡面放的全是林克和麗塔的談話,圍繞的主題只有一個,就是要給劉芒點顏色看看,當聽到麗塔高喊着要人一條腿的時候,老人終於忍不住說道:“夠了!”
陳南平按下停止。
“這能說明什麼?”老人直視着陳南平:“這就是你來的目的?”
“這的確不能說明什麼,不過後面還有,你還想聽嗎。”陳南平繼續放了起來。
接下來就是兩人的密謀,然後就是林克向劉芒的坦白。
老人就這樣盯着陳南平,而陳南平卻沒有一絲不自在,基本上他確定,今天這事已經算成功了。
“我不想送誰去法庭,事情已經這樣了,就算有人去坐牢也挽回不了什麼,我也不想把東西給媒體,畢竟這樣對某些人有些不公平,比如……你,或你的家族。不過,我的球員的職業生涯已經沒了,而且……”陳南平一笑:“他還沒買保險,我的目的還用說嗎?”
“多少?”老頭很乾脆的問道。
陳南平伸出了一根手指。
老人說道:“我考慮一下,去,把麗塔找來。”
剩下的只不過是老人想覈實一下而已,陳南平很識趣的告辭離開,接下來,就是人家家事了,自己留在這兒沒什麼必要了。
“你的筆。”老人喊住了陳南平,指了指桌上。
“不用了,這只是備份,原件還在。”陳南平頭也不回。
麗塔匆匆返回,在林克說去自首的時候麗塔已經失去了主心骨,費盡心機見到林克後,麗塔花了二百萬才和林克達成協議,絕不把她供出來,只不過剛鬆了一口氣,沒想到家裡又出了事,面對談話錄音任何辨解都顯的多餘。
“爸,救我。”麗塔抱着老人哭了起來。
老人很想就這樣置之不理,但卻做不到,五十多歲才辛苦生出一對女兒來,難道就要讓人弄到監獄去,況且,這事傳出去家庭的聲譽,自己的臉面豈不全丟盡了。
“你沒事吧?”看見劉芒和陳南平兩個人笑的嘴都不攏,前來照顧劉芒的陳佳雨只覺的這兩人是不是瘋了,自己擔心的要死,這兩個人卻像中了六合彩一樣:“只不過一個電話,到底誰打來的?”
“一個老闆。”劉芒太過興奮,一不小心,腳從吊着的鋼架上掉了下來,嚇的陳佳雨臉色雪白:“小心!”
“沒事。”劉芒踢了踢腿,除了石膏打的太厚,有些不便外,其他的早就沒什麼事了。
陳南平偷偷的溜了出去。
“你……”陳佳雨呆了一下突然醒悟過來:“你騙我!你根本就沒事!”
“噓……”劉芒嚇的不輕,一把拉住陳佳雨:“小聲點。”
“怎麼回事,快說!”
“其實,這全是假的。是我事先找人演的一齣戲。”劉芒的嘴貼着陳佳雨耳邊小聲說道。
想想自己這幾天白掉了這麼多眼淚,陳佳雨小臉氣的通紅,突然又想到一件事:“爲什麼?”
“我想和你每天都在一起。”劉芒的神色中充滿嚮往。
兩個人,一間小屋,幾個孩子,每天睡到日出,然後看着日落,天天這麼手牽着手不分開。
“這樣不好嗎?”
“好是好。不過……不過你還是沒說爲什麼。”
“因爲我不想做球員,我想做老闆,因爲我不想在飛來飛去,我想在家裡,因爲我想每天看見你,不想去訓練。”
劉芒慢慢低下頭,嘴貼着嘴:“這樣夠嗎。”
“唔,唔。”陳佳雨的小嘴被堵了起來,勉強能聽出兩個字:“夠……了……。”
一個星期後,劉芒回到了國內,理由是想用中醫的辦法看看能不能使自己儘快恢復。
又一星期後,米蘭在冠杯決賽中點球輸給了皇馬。
下賽季意甲轉會大戰開始,重傷的劉芒的被一隻二級聯賽的小球會買入,至於說爲什麼這支球隊會買一個幾年上不了場的球員,就沒人知道了,另外一名中國球員趙九九也轉會到了這家小球會。
國內球迷有理由感到傷心,只不過一年時間,四名出色的中國球員都因爲種種原因退出了頂級賽事,退的退,傷的傷,禁的禁,轉的轉。
“乾杯!”福賈俱樂部的高層首次集合,只不過這幾個人可不會傷心。
“芒哥,你到底黑了人多少錢啊?”幾個人好奇的問道。
劉芒一根手指幾乎捅到了天上。
“一個億!歐元!”
“發了,拿出來,在再買人!”
“這個錢當然要花,而且要大花特花!”
劉芒舉起了酒杯:“誰叫咱現在是……”
幾個杯子一起端了起來。
“老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