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杉磯。天使之城。
隨着華人移民數量的增多,這裡不管是人文、建築都逐漸開始充滿中國文化的影子。中文逐漸成爲和西班牙語、英語鼎足而立的三大常用語言之一。
並且,由於這裡講中國話的人衆多。逐漸的,來自中國的商客也越來越多。這些人十有八九是來洛杉磯購買工業機器設備的。
原本,由於中國內地工業不發達,國內洋貨充斥。國內工商界中許多不滿足於做買辦的民族資本,已經開始積極在海外引進技術、設備、人才,自己辦起廠房,生產工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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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民族資本本能無意識的行爲,但是如果拔高到一定程度,可以認爲他們是在實業救國之路進行探索。
自從1840年來船堅炮利的西方軍隊打開了中國的國門,槍炮聲中,雖然大多數的官僚、愚民還在看不清世道、抱殘守缺。不過,中國商人作爲對於世界變化最敏感的階層,很多人已經開始觀察、模仿資本主義國家商人、資本家的發展模式。
這些人,資本小的,往往就在上海、天津、香港等等洋人租借之地中通過洋行、買辦們之手購買一些機器,引進一些人才。但是這些設備大多數是外國人造就淘汰多年的二手設備,拿了去,生產出來的產品達多數是競爭不過洋貨的!中國可是沒有美國這樣的高關稅來把外國商品擋在門外,還要面臨國內官僚資本的惡性競爭,所以民間崛起的民族資本處境大多是異常艱難。
所以,到國外引進最新的技術,引進比競爭對手還好地設備。引進最優秀的技術人才。這種想法也不是沒有市場的!並且,相當多的商人,開始了這樣的嘗試........
這些來洛杉磯引進設備的商人中,就包括一個名人----張謇!
張謇江蘇海門人,其父有五子,張謇排行老四。4歲識字,五歲能背《千字文》,這樣的人無疑是一塊讀書料、狀元料!果然,從十六歲起,張謇參加科舉考試後。一路勝出。不過從18歲起,張謇在科場的好運開始終結了。一連5次科舉,到二十七歲,均名落孫山。到三十三歲,終於運氣又回來了,到順天府參加考試。中了整個江南考生中的第一,俗稱南元。到1885年,清廷多位清流官員賞識其才華,多次想要通過批閱考卷提拔,然而,均是誤把其他人的卷子當成了張謇地卷子。當然,張謇依然是不斷落榜。直到1894年的恩科,張謇才走到科場的巔峰,中了一甲第一名的狀元!
這倒不足以讓人大吃一驚,畢竟歷朝歷代狀元多了去了。有幾個狀元能讓歷史記得?張謇讓人吃驚的是,在官場上的備受清流名士們重視,想必飛黃騰達也不過是熬幾年就能有地。可是。在中了狀元的第二年,張謇就辭去官職開始經商!他的這等行爲幾乎是扇了整個科舉、整個體系的一巴掌!
而事實上。張謇經商可不是故意要鬧彆扭。而是在1886年地時候。就已經萌發地念頭。這些年裡面他形成了主要一些觀念。中國須振興實業。其責任須在士大夫、富民強國之本實在於工。並抱着“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地心態。義無反顧得成爲讓天下士子譁然地下海經商狀元!
從去年開始。張謇爲他地大生紗廠籌集資金時候在籌藉資金時候碰壁次數也不少。不過。國內致公堂秘密開設地上海美洲華人商行打探到這一消息。便主動聯繫張謇。銀行按照年利6%。百分之百支付現款地方式給予張謇高達一百萬兩地信貸。
當然。銀行方面派出財務官員。入駐大生紗廠地財務部門。
獲得這樣足夠地資本。張謇在江蘇通州選址建廠。並在上海美洲華人商行地建議下。張謇決定到美國買最新最先進地設備。畢竟。在國內地許多設備。往往是沒有足夠地參照物作對比。天知道它會不會是落後世界二三十年.........
張謇下了碼頭後。不爲繁華先進地各種現代化場景所迷住。事實上比其繁華。這時候地上海租界已經比洛杉磯繁華得多了。
這裡幾乎打多數的建築並不是歐式的,那磚那琉璃這完全是國內的風格!不過,這些往往高達六七層的高樓,在國內卻是不多見的。
街上的行人,大多明顯是華人。很多人面色紅潤,沒有國內常見的面黃肌瘦營養不良的樣子。
而且,穿着既不是洋人地西裝,也不是馬褂之類地滿清帶來的流毒服飾。這些工作裝似乎有點軍裝地風格男子是黑色,女子是棕色,看起來似乎也讓人顯得有幹警。
張謇看着這副中國傳統和現代化像結合的場景,幾乎認爲是自己看到中國未來的場景了!
“四哥,四哥!醒來!”隨行的大生紗廠財務經理說道。這人名爲張頌,原本就是美洲致公堂的人員。不過,1896年初就被派到上海發展。
因爲他姓張,並且上溯族譜還真能和張謇扯上一些親戚關係,所以,張謇在見識到張頌的財務會記能力確實比國內傳統的賬房先進得多,對其也相當信服。
事實上,王雲東、致公堂雖然沒有如同革命黨一般動不動就盲目搞暴動、起義。但是,卻在紮實的在國內工商業紮根發展,並且發展情報人員。工商業的力量和社交圈子,反過來又能用財帛買通官場力量,甚至有機會可以通過買官賣官的慶親王的那個“慶記公司”買些基層官員、軍官等職位.......
“這裡還真是美國嗎?”張謇問道。
張頌笑道:“是的!這裡就是洛杉磯,美國的境內!不過,隨着我們華人經濟力量的崛起,這裡逐漸成爲華人的城市!”
“華人也能在美國如此風生水起?”張謇備過不少關於美國的功課,是知道《排華法案》的。
張頌自豪的說道:
“以前不能!但是隨着我們的經濟力量,逐漸勢不可擋的崛起,並且在白人極端的民族主義力量還沒有來得及排斥我們的時候,我們已經用經濟上的優勢,壟斷了這裡的政治力量。讓地方的政府爲我們服務,讓輿論爲我們發出聲音。我們有足夠的經濟實力讓原本中立的白人被我們買通,成爲我們華人崛起的受益者。他們這些既得利益者必然會捨棄不了已經擁有的利益!所以,他們就會爲我們說話,爲我們思考!面對任何觀點,中立者都是主流,把中立者爭取到我們這一邊,我們就是主流了。主流是無法阻擋的潮流啊!”張謇看到這位來自美洲的兄弟,似乎眼光中有一點光芒,似乎是信仰的光芒。張謇看到過國內教民中的狂信者,這些人崇拜上帝就是這樣熾熱的神情。所以,張謇輕易的判斷,剛纔那番話絕對不是張頌自己說的,而是複述一個他所信仰者所發表的觀點。
雖然,張謇不知道那個人是誰,但是,這樣的觀點,充滿了征服、控制一切的慾望,還能如同傳染病一般的感染其他人,讓其他人的思想被他同化,就算是千萬人也只是發出那一個人的意志........
張謇心道:“張頌所崇拜的那個人,必然是一個野心家!還是個思想相當極端的野心家。”
到11月,洛杉磯催促王雲東回家的電報一個接着一個了。
事實上,當王小丫、王大丫她們學會發電報後,王雲東在紐約辦公室中的電報機幾乎不斷傳來她們發的幼稚電報。
公司中的電報接收員,在翻譯電報內容時候,經常要忍着臉上的黑線不要冒出來。簡單說,一天時間收到的電報如今至少有一半是雜音或者話家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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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之後,王雲東把紐約的一些工作交代好。再次返回西部了。這一次,過年倒不需要去舊金山了,而是在洛杉磯過年。這一年裡面,在西部。加州。華人移民已經佔據了新移民人口的主流。特別是洛杉磯,幾乎成了華人的城市。人口在一年裡面猛增到12萬人的洛杉磯,華人至少已經有5萬多人。因爲,王氏財團或者說是雲東系集團掌握當地經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