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經找到原因,荊建立刻回憶起“八一九”事件的過程。然而能回憶起的東西很模糊,只知道在蘇聯解體前夕,有這麼一場政變的發生。
蘇聯的解體過程,就是一個權力和財富私有化的過程。蘇聯時代的經理、廠長變成俄羅斯時代的資本家,大官僚變成政客,加盟共和國主席變身爲總統。整個過程之中,絕大多數蘇聯官僚成爲新的精英統治集團的骨幹,大家不再受任期的束縛,可以直接把財富和權力作爲遺產,交給自己的子女,可謂是皆大歡喜。
然而有一個團體就很失意,那個團體就是——軍隊!
由於大撤軍和大裁軍,軍費開支嚴重不足,拖欠軍餉成爲常態更不可能在私有化進程中分一杯羹。原先的蘇軍像中國的解放軍一樣,身爲精英團體,並且社會地位和待遇都很良好。然而現在待遇上是一塌糊塗,形象上不斷的被蘇聯的官方媒體抹黑,他們又怎麼不會一肚子的怨氣呢?更可悲的是,大批蘇軍從東歐和阿富汗撤退後,蘇聯國內,甚至營房緊張。當年的英雄,蘇維埃的鐵拳,甚至成爲連住處都沒有的喪家犬,許多部隊只能住養馬的地方?
不平則鳴,古今中外皆是如此。因此藉着這股怨氣,在八月十九日凌晨六點,當時蘇聯的副總統,政變後的代理總統亞納耶夫在電視臺和電臺廣播中公開宣佈:“鑑於蘇聯總統戈爾巴喬夫健康狀況已不能履行總統職務,根據蘇聯憲法,他本人即日起履行總統職務。亞納耶夫同時宣佈,成立由八人組成的蘇聯國家緊急狀態委員會。在蘇聯部分地區實施爲期六個月的緊急狀態。在此期間,國家全部權力移交給蘇聯國家緊急狀態委員會行使……”
與此同時,軍隊全面發動,坦克和全副武裝的軍隊出現在莫斯科街頭……
可是荊建知道這次政變的結果。短短兩天時間就無疾而終。而且莫斯科的平民涌上街頭,設置路障、用語言和鮮花說服那些士兵,因此很快的就失敗了。
當然,現在還是在半夜,凌晨六點的講話還沒有發生。不過政變明顯的已經開始,可是讓荊建糊塗的是,怎麼繆科元帥這麼重要的軍方人物,他竟然是和自己一起知道這個消息的嗎?
一時之間,荊建就覺得這事有趣了。從開始的組織上就那麼混亂,怪不得最後那些保守派會領盒飯啊?
……
反正這一切都與荊建無關。反而撥開了謎團後,他很快就陷入沉睡中。第二天更是睡了個自然醒,等諾娜親自送早餐的時候,荊建都還沒起牀。
不過諾娜的一身衣着讓荊建驚豔了一下,漂亮的少校軍禮服,套裙下,兩條修長的大腿讓人心曠神怡:“呵呵,真不錯,還是少校?要不要我向你敬禮?”
“當然!”諾娜驕傲的一揚下巴,“你還要大聲喊——長官好!”
“好吧!我今天乖乖的,長官能不能餵我吃飯?”
“你就不怕我把飯菜扔你頭上?”諾娜忍住笑,說的語氣實在沒什麼威懾力。
“那就扔吧,扔的準些。”荊建就是不動手,對着諾娜張大了嘴,惹得她笑的是花枝亂顫。
打鬧了一番,荊建終於起牀。大口喝着熱騰騰的燕麥粥,感覺自己的胃舒服了許多。荊建隨口詢問諾娜:“有沒有電視?能收看英語節目的那種?”
諾娜稍稍猶豫了一會兒:“我會安排的。其實莊園裡風景不錯,你可以隨便玩。只要不出莊園的範圍,你是可以隨意的自由活動。”
畢竟荊建是客人,享受的待遇還是挺不錯。不過他最需要的就是電視機,可以通過節目瞭解到外界的情況。
電視很快送到。諾娜似乎很忙碌,連副官加布洛夫也都率領着士兵不斷外出。終於收看到英語新聞臺,雖然是蘇聯國家電視臺的節目,但關於此次政變的消息依然是很詳盡。
讓荊建咋舌的是,那些報道居然相當客觀。不是打引號的客觀,而是真正的客觀。不僅有緊急狀態委員會頒佈的官方消息,而且民主改革派的消息同樣不缺。這還是蘇聯的官方媒體嗎?彷彿他們站在中立立場。這一刻,荊建都爲緊急狀態委員會而可憐,他們發動了政變後,居然連新聞都無法控制?
沒多久,諾娜又來到荊建房間。發現正在看新聞,諾娜依然是滿臉興奮:“你看到了嗎?從今天開始,蘇聯將獲得新生。未來的蘇聯必將更加偉大,我們會把國內外的敵人全部打倒!”
荊建看了一眼正在播放的新聞畫面:“……民主改革派的領導人在坦克上發表演講,宣佈國家緊急狀態委員會是‘非法的’,是‘右派反憲法的反動政變’,要求立即召開蘇聯非常人民代表大會,呼籲‘蘇聯人民對叛亂分子給予應有的回擊’,號召在蘇聯全境內進行無限期罷工……”
荊建頓時無語,不知道諾娜的樂觀從何而來?他實在忍不住,詢問道:“你們……連這樣的人都不抓?”
諾娜同樣看了一眼電視,表情就有點尷尬:“布蘭布爾,有些人我們會抓,可有些人影響力太大。緊急狀態委員會裡意見不統一,雖然我伯父堅持,但只有他這一票,我們也沒有辦法。”
天哪!荊建只能夠無語問蒼天。雖說他同樣沒什麼政變的經驗,但受到中國歷史的長期薰陶,並且看過不少外國政變的新聞,因此多少明白一些,政變最急需的就是控制新聞,尤其是反對派的新聞絕對要嚴防死守。而且能抓捕的儘量抓捕,千萬別猶猶豫豫,就算怕國際輿論,最多事後不殺,改流放國外嘛!
話說,你們蘇聯歷史上的流放傳統難道忘了嗎?
更可笑的是,居然在緊急狀態委員會裡還在玩投票?都什麼時候了呢?你們首先應該在委員會裡選舉出一位強力領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