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遙有些日子沒出去花了, 在家修身養性。看看書，打打球，身體也比以前好。年紀大了, 自然也玩不了幾年了, 當還是青春年少風華正茂的十七八, 一夜七次郎都沒有問題啊？年紀上去了, 總要有些別的追求, 比如安穩的生活，輝煌的事業。
“看什麼呢？”司徒擦着頭髮坐到任遙旁邊，後者抱着靠枕窩在沙發看碟片, 鏡頭裡廝殺一片，鬧哄哄亂糟糟。
“去, 煮杯咖啡來。”任遙踹他一腳, 毫不客套得把那人當菲傭使喚。
“這麼晚還喝咖啡？”司徒看了看時間, “明天早起啊……”
“還有一張片子看完。”任遙說着起身換了碟片，“傷城, 你看麼？”
“看。”司徒起身，走進廚房準備咖啡，還從冰箱裡拿出一小碟點心。等他弄好端到客廳，電影已經開始很久。
“電影說什麼？”
“謀殺。”任遙一手抓着紅豆酥，一手端起咖啡抿了一口, 嗯, 好香。
司徒沒有再說話, 只是伸手攬過任遙肩膀讓那人靠在自己肩頭, 摸着他柔順的發。
電影結束已經是兩個多小時之後的事情, 司徒嘆了口氣，一轉頭卻發現那人睡着了。沒有平時的慵懶或者蠱惑, 只是安靜而乖巧的，躺在自己肩頭。長長的睫毛低垂着，司徒忍不住湊上去親了一口。
“呃？”任遙動了動睜開眼，茫然的擡起視線看着身旁的人，“幾點了？”
“十二點多了，”司徒撥開他垂在額前的頭髮，“睡吧。”
“嗯……”任遙應着，卻還是不甚清醒的樣子，“電影完了？”
“嗯，”司徒應，是他要看的，但竟然看着就能睡着。
“你覺得怎麼樣？”
“還可以吧。”
“覺得慘麼？”
司徒沉吟一下，“可以理解，但無法原諒。”
“哦……”
“你看過？”
“是啊，”任遙點頭，“覺得好看，就拿來給你看看。”
司徒看了他一會，只是柔聲說：“睡覺吧，明天上班呢。”
***
John：我愛上了一個沒心沒肺，冷漠無情的人。
任遙：需要我安慰？
John：你可以？
任遙：試試。
John：他很快就要結婚了。
任遙：所以你很難過？
John：他不愛她。我只是覺得惋惜。
任遙：惋惜什麼？
John：他都沒有爲自己爭取過。
任遙：也許他有苦衷。
John：苦衷不是藉口。
任遙：那他有自己的選擇與生活方式。
John：你說的對。
任遙：那你也不用難過了。
John：真這麼簡單就好了……
任遙：三條腿的□□難找，兩條腿的男人難道還少？
John：切……老土。
任遙：你個小鬼，我是好心安慰你啊，不領情就算了！
John：請我吃飯吧，我需要人安慰。
任遙：約我啊？可惜我現在浪子回頭改邪歸正了……
John：切……
任遙：小鬼，這樣的事情多了去了，沒什麼的，也許你一回頭，就看到個帥哥了。聖誕快樂！88
John：老鬼，聖誕快樂！88
平安夜很快到來，任遙約了高翔和廖清遠到司徒家裡吃飯，他本該一下班就趕回去幫忙，可是柯書彥一個電話，讓他只能陷在下班洪流中進退不得。
“不好意思啊……”副駕駛座位的白晶晶已經N次流露出抱歉的姿態，任遙無奈的笑，“沒事。”
“也不是很遠了，我自己下車走過去好了。”倆女孩自從認識，關係竟然升溫快速，這不，晚上她約了柯書彥吃飯，後者見她就在任遙公司附近，就提議讓任遙送她，卻不知道那路段堵車比平時嚴重許多。
“即便你下去了，我還是堵在這裡，”任遙打開收音機，悠揚樂曲傳來，“既來之則安之吧，反正堵在這裡的也不止我們一輛車。”
“那謝謝你了。”
手機響，高翔告訴任遙他也堵在路上呢，“你甭急，我也堵着呢，清遠呢？”
“我車上呢。”
“那一會見吧，掛了。”
車子一點點往前挪，任遙倒沒有一點不耐煩的表現，跟白晶晶聊天時間倒也好打發。但柯書彥卻來了電話，“表哥……”
“還堵着呢，別急。”
“不是的表哥，外公好像要提早回來，不知道爲什麼我哥好像很生氣……你自己小心一點兒……”
任遙笑，有些不屑，“行，我明白了。你到了麼？”
“我……表哥，本來我哥是送我的，但他接了外公的電話就把我丟下了，晶晶在你車上麼？”
“在啊……”前頭有鬆動跡象，堵了幾段，終於有點恢復正常了。
“表哥，你還是送她回家吧……”
“怎麼了？你不是約了人家吃飯麼？”
對面頓了一會，“你們在哪裡？我去找你們。”
“你就乖乖去餐廳等着吧，已經不堵了，很快就能到。”
“那……好吧，你們注意安全。”
“是書彥？”白晶晶問。
“是啊，”任遙一打方向盤，“她好像有點等不及了，我們抄近路。”
“這是近路？”白晶晶奇怪的看着他拐彎，這明明就是出城的方向，怎麼會是近路？
任遙笑了一下，不置可否。但白晶晶很快明白，任遙改變方向是因爲他根本走不了正確的車道。
“怕麼？”任遙看了眼白晶晶，後者臉色發白，手指緊緊攪着。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幾輛車一直貼着他們開，任遙的X5雖然動力強勁，但他畢竟不是專業賽車手。車技一般的下場就是他根本無法擺脫追趕。
“打電話給司徒。”任遙掏出手機遞過去，白晶晶接過來，卻在一個強勁的拐彎下甩了出去。白晶晶伸手去夠，卻怎麼也夠不着。無奈之下她只能解開安全帶，但“砰”得一聲就被甩了過去，重重撞在車門上。
“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白晶晶還未坐穩，就又是“砰”得一聲，那劇烈撞擊讓他她忍不住“啊”得尖叫起來，。
明明就是繁華時段，但公路卻是越來越偏僻。任遙的車技太次，只能像被牧羊犬追趕的羊羣，順着他們的軌跡運行。
等車被迫停下的時候，白晶晶已經全身無力的癱倒在了座位。接下來的事情似乎是順理成章的，兩人被蒙上眼睛帶上別的車。任遙連反抗都沒有。
開玩笑。追他們的有四輛車，四乘四是多少？他一個連運動都不擅長的傢伙怎麼反抗？那壓根就是被揍，還是羣毆。任遙是俊傑，他不吃這個虧。
識時務者爲俊傑。尤其……他怕被人打臉。
只是白晶晶就有些無辜，根本就不關她什麼事啊……
也許她的倒黴，就是因爲認識了任遙。
任遙一個踉蹌被人推了進去，地方很冷，大冬天還有一股子黴味。真沒創意，就不能找個好點的地方？好歹是平安夜啊。不知道司徒準備了什麼好吃的……
不知道還趕不趕得回去過平安夜。
爲什麼就偏偏要挑今天動手呢？過了年不行啊……
真是。沒大腦。
任遙在心裡唧唧歪歪破口大罵，臉上卻是不動聲色。
周圍很安靜，只有白晶晶凌亂的呼吸和一些雜亂的腳步聲。
“你們想怎麼樣？”任遙開口，聲音乾澀，顫巍巍的感覺。
沒有人回答，任遙耳邊靜得似乎能聽到回聲。
“喂！”他不甘心喊了一聲，肚子上馬上就捱了一腳。
靠！這是幹什麼？不過談談條件而已。總不見得連言論權都沒了吧？
任遙動了動身子，手臂被綁在後背，時間長了就有些麻痹，冬天氣溫低，他都覺得再這樣下去兩條手臂就要廢了。胡思亂想的當口，任遙卻聽到“啊……”得一聲，撕聲裂肺。
他一怔，這些人哪裡找來的，這麼沒有專業質素？
那是衣襟撕裂的聲音，任遙聽得懂，“一百萬。”他大聲喊，“你們放過她，我給你們一百萬！”
聲音小了下去，他知道自己說的起作用了，本來麼，人爲財死鳥爲食亡，人在最後一刻總能知道什麼纔是對自己真實有用。
“你們看，一百萬都夠你們去泰國好好玩一圈了，那地方氣候好，東西也好吃，風景更不錯，更關鍵是那裡美人多，男的，女的，不男不女的，又男又女的，都有，任君挑選……這地方又冷又臭，那女孩還一點情趣也沒有，多掃大家雅興，對不？”
“一百萬不是小數目，你給不出就慘了……”那聲音透着冷酷，任遙倒是笑了，“我確實給不出……”
“你說什麼？”衣襟一把給人揪住，任遙笑，“我人在這裡，即便有也給不出，我給你們個電話，你只要跟他說，任遙要他給你們一百萬，他一定二話不說就給。”
“我怎麼相信你？”
任遙輕輕笑了，報上電話和姓名。他聽到那腳步聲遠去，沒過多久又向着自己來了。“他說要聽到你的聲音。”
“喂？”那熟悉的聲音有些遙遠，空洞洞的飄忽不定，“任遙，是你麼？”
“啊……”不知怎的，任遙心口一熱，鼻翼一酸，幾乎要落下淚來。他深深吐了口氣才道：“晚飯做好了麼？我好餓……”
對方一怔，柔聲道：“好了，他們都來了，就等你回來吃飯了……”
任遙沒能聽對方說完，因爲手機被拿走了，任遙保持着那個姿勢，回味着剛纔的電話，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