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思晨,男,漢族,出生年月:1983年11月12日,就職於××考古研究所,職位:考古研究員。
“這是什麼?”我用難以置信的目光看着麻子陳,這張紙上大大小小蓋了六七個公章,上面還有我的照片,連照片上都被蓋上了鋼印。
“這個是咱們這次出來行動之前研究所出示的公文。”
麻子陳說着將另外幾張紙遞給我,上面分別有着胡閔儒、楊壽、李春文和顏韋琦等人的公文,我刻意看了麻子陳的,他是文化遺產保護人員。
然而翻看了所有照片,我卻沒有發現教授、鬼子六或者是阿道夫他們任何一個人,也沒有陸美妮和李春文,心中迷惑不解的我向麻子陳提出了問題。
“沒錯,這份檔案是不全,”我這纔有些釋然地點了點頭,誰知道麻子陳突然大喘氣地繼續接着說道,“但是這份檔案本身就沒有他們幾個人,因爲他們根本就不是研究所裡的人。”
我突然笑了,轉過身去站在窗邊,不知道什麼時候天已經亮了,街上有人在行走着,虔誠的信衆揮動着手中的轉經筒跟着僧人穿越街道。雲像是長在山上的,與山巒纏綿在一起,我知道那種感覺,就像是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的感慨一樣,那霧氣昭昭引人嚮往,然而真正來到山間卻發現霧氣全然不在,你去追它,它不躲不閃,卻永遠只是遠遠環繞在你的身邊。
凝望着層巒疊嶂,我心中感慨萬千。自己爲什麼那麼傻,從開始到現在所做的一切無異於管中窺豹,我見到黑便認爲它是黑的,見到白就否認之前的看法而認定它就是白的,到最後將自己帶入了雲山霧罩之中。
沉默了片刻,我稍微平靜下來許多,擡起頭凝視着麻子陳,“好,你繼續說。”
“反正,”麻子陳遞了一根菸給我,“我知道我說多少你也不會相信,不如這樣,我給你一份東西你慢慢看一下。”
麻子陳將一個文件夾遞到我的手中之後轉身出去了。
在我手裡的是一個牛皮紙袋子,異常厚重,捧起來沉甸甸的,如同我此刻的心境。
輕輕地打開袋子,裡面是一沓複印資料,一張接一張,令我目不暇接,越看下去,我的手就抖得越厲害,簡直無法控制自己了。
“恩子,一起去吃早飯麼?”麻子陳靠在門邊問着。
我擡起頭,目光呆滯地看着他,時間像是凝固了的黃油,大概兩三分鐘我才慢慢反應過來他的問題,緩緩搖了搖頭,“不餓,煙。”
麻子陳把一包煙扔在了我的牀上,然後關上門轉身出去了,我坐在牀上,拄在膝蓋上上的雙手撐着腦袋,它沉重得好像我一鬆手就會掉在地上一樣。
那報告上寫着的事情我實在難以相信,簡直就是在挑戰科學、挑戰自然、挑戰人類!
接連抽了兩三根菸,我用力踩滅了菸頭,心裡繁亂得無法忍受。
門外十分安靜,想必他們全
都出去吃飯了,我雙手顫抖地握着那些文件站起身來,剛一站直身子便兩眼金星,眼前一片漆黑撞在牆上。
“啊!”我放肆地大聲吼着,扶着牆慢慢站了起來,剛剛那一下撞得不輕,卻不敵我心中的難受,我跌跌撞撞走出了房間,身子一歪撞在了衛生間的門上,整個人像是摔進去一樣。
不知道是因爲我的聲音太大了還是別的什麼,在我進入衛生間的那一剎那,喬吉睜開了眼睛,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嘴裡發出嗚咽的聲音,含含糊糊地正在說着什麼,淚水頓時傾瀉而出,從臉頰上劃過,身體扭動着。
我一把扯掉了她臉上的膠帶,喬吉看着我大聲哭了,“你怎麼纔來……我還以爲我會死掉……”
“是麼?”我冷笑着反問道,對於她的撒嬌也好哀求也好,似乎都不能打動我了。
“你……”喬吉疑惑地看着我,不明白我爲什麼會用這種態度對待她,然而她思索了片刻,“恩子,你怎麼了……”
“沒什麼,我挺好的。”
“真的麼?”
“嗯。”
“那……”喬吉在浴缸裡笨拙地扭動着身體,像是一條被剝了皮的蛇一樣醜陋,“你先幫我解開好麼,我們出去了再慢慢說。”
我擺擺手,不慌不忙地點上了一根菸,然後隨便找了條浴巾鋪在地上坐在她的面前,“不急着走,我們先把事情弄清楚。”
“弄清楚?什麼事情?”喬吉的表情沒有變化,依舊是那一副梨花帶雨惹人憐的樣子,我不禁自嘲,就是她那招牌表情差點害死我,女人真的這麼擅長演戲?雖然表情依舊是無辜的樣子,但是她說起話來有些結結巴巴,這表現已經被我認定是做賊心虛了。
“什麼事情你最清楚,喬吉,我來問問你,四爺是誰?”
“我不知道。”喬吉低下頭來不肯擡眼看我。
“不要說不知道,你最好一五一十地告訴我。”
她的腦袋裡好像灌了鉛,怎麼也不肯擡起頭,那裝可憐的樣子幾乎已經惹惱了我,氣急敗壞的時候,我對着她大聲地吼道,“你到底說不說!”
喬吉像是看着外星人一樣看着我,她歪着腦袋,“我什麼都不知道……你讓我怎麼說?”
“不知道?”我忍不住冷笑,“那這是什麼!你給我解釋一下這他媽 的到底是什麼!”
連我自己都感覺到自己太陽穴上暴起的青筋了,我的嘴脣開始麻木起來,說起話來也在不停地顫抖着,結結巴巴字不成句,雙手顫抖着將手中的資料扔在了喬吉臉上。
“這……”喬吉哆哆嗦嗦地張開嘴巴,那張照片剛好就在資料的第一頁,身穿一身黑色運動裝的喬吉手中握着一杆獵槍,她的身後……
“你說這怎麼解釋?”我似乎有些洋洋得意,看着喬吉的表情也不禁高傲起來,抓到了她的把柄確實是件很開心的事情。
“這是誰給你的?麻子陳是
麼。”喬吉突然冷笑起來,“我就知道他會這麼做,當初就有人勸過爸爸,本想着他不會這樣做,誰知道果然是如此陰險的人。”
我沒有搭腔,看着喬吉笑了起來,不知道她還打算怎樣掩飾。
“這張照片是怎麼來的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可以很清楚地告訴你,如果你信了麻子陳的話,以後會有什麼下場誰都說不好,我知道現在不管我說什麼你也不會相信了,但是我可以告訴你,張恩晨……”
“閉嘴!”
我憤憤地站起身來,聽到這個名字我就會莫名地火大。
不管是誰,教授和喬吉也好,麻子陳,或者是胡教授和李春文他們幾人也罷,我能相信誰?
我就是一個傻瓜,至少身邊的人是這樣認爲的,到底拿我當什麼了?一個名字也要這樣地將我騙來騙去。
聽到喬吉的那句“我知道現在不管我說什麼你也不會信”的時候,我真是覺得諷刺到極點了,就在幾十分鐘之前我也聽到了麻子陳說同樣的話。是,你們都很有自知之明,知道你們說什麼我都不會信,但是這是爲什麼呢?如果不是幾次三番,一夥又一夥人突然地出現,肆意地向我灌輸着欺騙和僞裝,我又何至於如此多疑?再笨的人也不會每次都掉進同一個陷阱裡面,寧可十年怕井繩,也不想他朝被蛇咬!
我能信誰?誰都不行!
看着喬吉用可憐巴巴的目光看着我,讓我覺得無法忍受,我站起身來衝進房間,從那一堆資料裡找到了我的那一張,雖然不知道是真是假,帶着它總是沒錯的。
這個房間裡亂七八糟的,沒有一樣東西是屬於我的,也算是孑然一身了。
來到了房間門口,我想了想轉身走進衛生間,一把拿過喬吉耳朵上的耳機和MP3裝進口袋裡飛奔而去。
房門被關上的剎那,我以爲會聽到喬吉撕心裂肺地哭喊聲音,她之前就屢次這樣,每次都會打動我,屢試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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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一次卻沒有,房間裡很安靜。
一片死寂。
還未走下樓梯的時候我就聽到了麻子陳等人的腳步聲,閃身進入了一旁的雜物間,擁擠的房間裡到處都是用作換洗的牀單被套,已經堆到了門口,無處可藏。環視一週,我一腳踩在門板上借力一躍跳上了高高的一摞牀單上。
麻子陳他們剛走過去,我便跳了下來,當聽到他們關門的聲音之後往樓下飛奔,衝到了一樓,再往下走就是賓館大廳了,我猶豫了一下沒有出去,看看四周,一樓後面有員工衛生間,女廁靠窗。
看看周圍並沒有人,我閃身進入了女廁中,想必這是我平生第一次進入女廁吧。
我站在窗臺上,頂端的窗戶沒有關上,我雙手抓住了窗框手臂猛地用力撐起全身往外猛躥,像是泥鰍一樣從窗戶中間鑽了過去。
這樣的動作如果不用力的話就會被卡在窗戶上,用力過頭了就會摔得很慘,比如我現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