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久沒有過如此痛快的汲取知識了?吳雲自己也不知道,似乎自從到了普林斯頓,他每獲得一點,都要付出良多,在拿到博士學位以後,這種感覺就更感清晰。雖然這主要是因爲隨着知識能力的提高,再有所提高太過困難,但也有懷爾斯的部分影響。
在數學方面,懷爾斯絕對是一位巨人,三百年來解出費瑪大定理的第一人,僅這一個稱號就足夠奠定他的數學宗師的地位,更別說其他的諸多成就。但在做老師方面,和其他的宗師一樣,懷爾斯的教學方法就很有問題。就好的方面講,他的教學方法就是本着放任自流的方式,但按照吳雲的理解,他根本就是在“放羊”,他也絕對沒有仔細的考慮過切實可行的教學計劃,這樣說是因爲吳雲自己教學也是如此。
但因爲懷爾斯的傑出貢獻,在數學界是聲名在外。每年他只要象徵性的錄取一二名研究生以作爲普林斯頓招攬學生的招牌,大量不知情的學生就會如飛蛾撲火一般涌向普林斯頓,例如當年的吳雲。如果是想要這份名聲的學生也就罷了,可從上百名敢於報考的考生中選拔出的幾名學生卻絕對是已在數學上有所建樹,致力於數學的優秀人才,而這樣的學生,就總是會有或多或少的困惑了。
除此以外,因爲導師帶來的名聲也讓吳雲感到爲難,這種情況在他出師以後更是明顯,這種類似於權威的名聲讓他與人交流,共同提高愈顯艱難。
說到這裡,就不能不說一說學術界的現況。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所謂的權威又日漸盛行,也許正是缺少真正的權威吧,人們,具體說就是學者和與學者們有交集的人總是對一個領域裡的領軍者有着出乎意料的尊重——至少是表面上的尊重。在有兩個相悖的問題難以達成一致的時候,所謂領頭羊的身份總是能讓這種相持有一個暫時性的結果,不得不說的是,這種相持最多的還是生在物理學上,因爲要證明那些常人難以理解的猜想實在是太過困難,所以幾個世紀以來,物理學方面的爭論也總是最多的。
但這不能說數學就沒有爭論,例如著名的歌德巴赫猜想,雖然世界上大多數的數學家都同意以現在的數學方法是無法解出這個猜想的,但依然有很多人試圖現在就解出這個問題,就像是懷爾斯當年做的那樣。
但無論爭論的多少,權威力量的大小,在整個學術界都通行着一個令人難以理解的潛規則,權威的弟子也是權威。這是一種無所謂年齡國界的劃分。一個很明顯的例子就是,假如吳雲在數學上表了一個新的觀點,除非是懷爾斯本人反對,那麼其他人除非有足夠嚴謹的證明,否則哪怕你的理論再令人信服,哪怕你是和懷爾斯齊名的其他數學家,哪怕你也是聲名卓著,你也無法否定吳雲的觀點,好像否定弟子就有否定宗師,否定權威的意思一樣。而就是那麼一點點的差距,即便你表不同意見,其他的學者也不會輕易相信,尤其是在有人想要集衆家之大成構思一篇用於升職的論文,那麼他絕對會將吳雲的理論放在前面,然後再說“現在還有一種認識是……”。假如不幸你連聲名卓著這一點都沒有,那麼也就沒有前面後面了。
這種奇異的現象造成的結果就是,吳雲不能向其他羨慕他的師兄師弟一樣,只要有了新的觀點,只要有了新的想法,就可以表出去,然後藉此與人交流,彌補自我的不足,並有所提高。他必須考慮許久,認真驗算,在幾乎確定觀點正確之後才能投稿,而他唯一的優勢——向懷爾斯請教——也在畢業之後失去了。
有人會問,這怎麼會是吳雲提高的障礙呢?仔細考慮,力求正確不正是科學的精神嗎?然而,這種精神是不完全的,對於提高也是不利。相信所有人都能感覺到,在學習的效率方面,向願意共同進取的人學習的效率遠高於向久負盛名的人學習,而自己一個人閉門造車,冥思苦想帶來的提高又會遠低於向人求教,懷爾斯的名望讓吳雲無法很人共同學習,而畢業讓他不能隨時求教,這是他在工作以後難以提高的很大阻礙。
但這不能說懷爾斯給吳雲帶來的就是壞處了,當然就現在而言,是弊大於利。但吳雲在其門下學習的四年卻絕對是好處多多。當時的吳雲已經顯露出了他的數學天賦,遠高同輩的能力讓他得到了接受懷爾斯教導的機會,並在很多問題上的到了正確的指導,尤其是在學習方向上的指導,可以讓吳雲少走很多彎路,這種快的提高——當然是遠低於此刻的度的提高讓他在畢業伊始就得到了留校的機會。想想看,留在這個數學王國金字塔尖的地方,和懷爾斯成爲同事,這偌大的榮譽是多麼的珍貴。
此刻,回想到求學時的艱辛,吳雲心中是充滿甜蜜,他暗下決定,一定要把握這次機會,榨取羅蘭每一分知識,力圖在最短的時間裡得到最多的知識。再回想羅蘭他們離開的時間,好像還有幾十年吧,吳雲開心的想:“應該足夠了吧”
伴隨着吳雲支持不住的熟睡,船長的意識逐漸清醒,原來現在已經是兩天以後了。
羅蘭頭痛的看着吳雲趴在桌子上的身子,苦着臉自言自語道:“他難道不會自己上netg睡覺嗎?又要讓我搬,一百多斤啊!”
就在這良好的學習氛圍中,吳雲每隔一兩天睡一覺,睡醒了就由羅蘭講他在上學時學到的一些數學上的東西,思考完畢再由羅蘭搬他回去,這種在吳雲看來美妙無比,在羅蘭看來不堪忍受的生活持續了兩週還多,如果不是船長醒了過來,羅蘭一定會徹底的厭惡數學。
在這十多天中,羅蘭被迫回憶起他在過去兩百年裡記得的全部與數學有關的東西,包括他在初等學校學習時的那個可惡的老學究,羅蘭恨恨的對吳雲說:“數學家都是精神分裂,那個老妖怪,是的,就是那個活了七千多歲的科摩多人,他不但“毆打”我們這些不到他年紀百分之一的小孩子,還變成巨大的怪物嚇我們,你能想象嗎?用他那巨大的臉嚇唬還不到四十歲的我們。”
吳雲一臉誠懇的回答道:“的確如此,這老妖怪真是笨的可以,哪個四十歲的人還會用這種辦法來教育自己的孩子呀,你說是嗎?羅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