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醫生,有你的快遞。”
薄冰剛出了辦公室門口,就看到快遞員捧着一大束玫瑰花,幾乎將他整張臉都遮擋了。
“你確定這是送我的嗎?”
快遞員看了一眼上面的地址,“薄氏醫院的薄冰,應該是你吧?”
她點了點頭,飛快的簽收了,“有沒有說是誰送的?”
“卡片上應該有署名,我先走了。”
佘寒香看她抱着火紅玫瑰花,不由得嘖嘖稱奇,“還從來沒有人給我們的薄醫生送過花兒呢,是哪個愛慕者?”
“你幫我拿着。”薄冰將花塞到她手裡,從花束裡拿了精緻帶着香氣的卡片瞄了一眼。
“你是我生命中的太陽,照亮了我黑暗的世界。”
佘寒香噗嗤一聲笑了,“這人是逗比嗎?連表白也不會選好聽的。誒,沒有署名誒,這麼說,那就是默默無聞的愛慕者咯?”
薄冰卻沒有笑,這字跡……
她神情有點恍惚。
當年的事,似乎都已經記不清了,夏兮離開人世,那些塵封的記憶,又開始悄然復甦。
“冰冰,你在想什麼?”
佘寒香喊了好幾次都沒見她有反應,便伸手掐了她一下。
薄冰茫然的眼神這才慢慢恢復了清明,“沒什麼,想起一些往事罷了。”
“你是不是知道這花是誰送的?”
她沒有否認,也就是默認了。
“你喜歡的話就拿去吧,插在花瓶裡觀賞還挺不錯的。”
“不是,這花這麼漂亮,肯定花了不少錢,你竟然不收?”
薄冰笑了笑,“美麗的事物也不一定要獨自欣賞,跟大家一起分享豈不是更好?我還有工作先去忙了。”
不過是一束花,不到一個早上,整個醫院的人都知道薄冰收到了愛慕者示愛的鮮花。
上官凌雲不太淡定,藉着午休的時間來找薄冰,想試探那位愛慕者的身份,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盛三少。
“上官醫生,你什麼時候也變得如此八卦了?這不像你。”
他摸了摸鼻子,“人都是好奇心的,我們醫院的院花,可不能隨便就被人拐走了。”
“送花不過是一個形式罷了,我也可以不接受,看心情。”
“我聽說顧修澤最近似乎纏着你不放,他是不是對你有意思?”
“呵,你說笑了,誰都有可能,就他不可能。”
顧修澤對她有多怨恨,她心裡清楚,若是顧修澤轉而對她上了心,那才叫驚悚。
“爲何?他失憶了,忘記了夏兮,也忘了和你之間的恩怨,我以爲,你至少會考慮給他機會。”
上官凌雲多少知道六年前發生的事,也曉得薄冰的心裡,恐怕還有顧修澤的存在,所以如今顧修澤失憶了,變了一個人,他就如臨大敵。
更別提最近又冒出一個盛韶華,他有點招架不住。
薄冰沉默了好一會兒,“凌雲,時間過去太久了,當年就算再濃烈的感情,也會慢慢變淡,更別提本來就沒什麼情感基礎。”
她和顧修澤,怎麼說呢,本來就不是那樣的關係。
上官凌雲聞言頓時放鬆了心情,“你說的也沒錯,顧修澤性格乖張,不是良配,他不適合你。我只是擔心你會受他的影響,畢竟女生總是容易心軟。”
冰兒以前對顧修澤動過心,顧修澤如今這個樣子,很容易勾起別人的同情和憐憫。
“同情並不是感情,我能分的清。”
她看得開,也沒打算跟顧修澤再有牽扯,反而看不清的是顧修澤。
連着五天,每天早晨她都會收到一束紅玫瑰,雖然沒有署名,可薄冰心知肚明,總會將花分送給護士們。
她按捺得住,可是先衝動的卻是顧修澤。
“冰兒……”他嚥了嚥唾沫,聲音乾巴巴的,原本想好的話,在看到她淡漠的表情時,頓時被嚥了回去。
“你的情況本不是心臟科負責的,這幾天實在是吵的厲害,我纔過來看看,麻煩顧先生配合醫生的工作,不要影響到其他病人。”
她公事公辦的樣子,讓顧修澤惱怒。
“我送你的花,你沒有收到嗎?”
她挑眉,一副氣死人不償命的口氣,“哦?原來那些花兒是你送的?顧先生,出手還挺大方的。”
顧修澤頓時被噎住了。
“護士長應該也傳達了我的話,顧先生,以後請不要再做這些無聊的舉動,沒有任何意義。”
“你竟然覺得很無聊沒意義?”他提高了聲音。
薄冰掃了他一眼,“不然呢?”
顧修澤似乎被她的話氣到了,胸口劇烈起伏,呼吸不順暢。
過了好一會兒,薄冰檢查完要注意的事項,覺得沒有留下來的必要,擡腳正準備走,卻被他叫住了。
“薇薇的事,我不會過問了。誠如你所說,她犯下的錯誤就應該承擔,再者,訓練對她來說,也不是沒有任何好處。”
薄冰不吭聲,等待他的下文。
她不想提起任何關於薄千薇的事,那會影響心情。
顧修澤深吸了一口氣,勉強穩住自己的情緒,語氣還算平和。
“冰兒,也許你覺得不可思議,連我自己都不相信,莫名其妙的,我就是對你,對你……”
他似乎覺得羞惱,這麼簡單的話都說不出口。
“對我動心了?”
薄冰將他的話接了下去,“的確讓人難以置信,顧修澤,理由呢?”
“我……如果說之前我就已經對你產生了好感,你會不會相信?”
她搖頭,“不會。”
“你爲什麼如此篤定?難道我的表現有那麼差勁嗎?”
薄冰將病歷記錄合上,目光和他對視,“因爲你的心裡,一直住着一個夏兮,不管她是否還活在這個世上,你都對她念念不忘。”
“我失憶了,什麼都不記得了,夏兮對我來說,根本毫無意義。你現在拿她來堵我,無疑是沒用的。”
“這不過是暫時的,等你想起來的時候,你對她那刻骨銘心的愛情,會是你這輩子最珍貴的東西。而我,不過是你的表妹,僅此而已。”
她很慶幸自己在面對顧修澤的時候,已經能心如止水,是不是代表着,一切都已經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