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姑娘,有消息,我會告訴你的。”
玉如意幽幽道:“那就多謝顧公子了。”
郭冉離開屋子,顧秉承正在外面等着。
想了想,郭冉還是道:“有一個大夫,長得細眉細眼的,文文弱弱的樣子,我忘記他住在何方,姓甚名誰了。但他就在蒲陽城內,他有辦法能治好疫病。”
顧秉承半信半疑。
他進屋看了眼玉如意,問道:“如意,郭冉,他說什麼了?”
玉如意道:“他,他說,蒲陽城有一個大夫,或許能治好疫病。”
“細眉細眼,文文弱弱?”
“對,”玉如意費力道,“秉承,你相信郭公子的話嗎?”
“如今,也沒有別的辦法了。我一定要找到郭冉所說的那個人。”
“秉承,謝謝你。”
“如意,說什麼謝,一切都因我而起。”顧秉承愧疚道。
柳湖過來,“玉姑娘,你現在感覺如何?”
顧秉承看着柳湖的面容,也是細眉細眼,文弱,也有。
顧秉承和玉如意對視了一眼,“柳大夫,你有法子治好疫病嗎?”
柳湖心煩意亂,“我這不是在想嗎?”
顧秉承衝出門去,“郭冉!”
郭冉剛走不遠,回過頭來,“怎麼了?”
顧秉承氣喘吁吁,“郭冉,你說的具有那種特徵的人,現成的就有一個。你如何能判定哪一個是你要找的人?”
郭冉好奇,“你說的人,在哪?”
顧秉承道:“你跟我來。”
郭冉再次走進醫館,就見一個“細眉細眼”的文弱男子,正清理草藥。
“你看,如何?”顧秉承問。
郭冉一時也分不清了,“顧秉承,我,其實我也不能分辨出來,如果他有治疫病的方子,就是要找的人。”
顧秉承心灰意冷,冷聲道:“郭冉,你在耍我吧?!”
“我真的沒有!”郭冉很無力,“我只有這一個線索,如果找不到,或許他死了......也說不定?”
顧秉承聽此,完全歇了心思。他大步走進門內。
郭冉只見他利索的背影。
玉如意勉強支撐的身子終是扛不住了。
“如意,如意......”,顧秉承不停地呢喃,彷彿這樣就能減輕自己的罪責。
幾天後的晚上,玉如意到底是沒有挺過去,香消玉殞了。
顧秉承摸着玉如意冰冷的身子,不斷呼喚。
柳湖站在一旁,臉色灰敗,大受打擊,是他的錯,一切都是他的錯。
如今,疫病死了的人,只能焚燒。
顧秉承連玉如意的完整屍身,也沒有辦到。他的臉上無淚,心裡卻似在滴血。好痛啊,顧秉承□□。
這是又一次,他眼睜睜地看着他親近的人離開了他的身邊,以這種每天看着消瘦下去的折磨人的方式。
郭冉路過,見到門上的白花,也是一怔。
他這些天裡,見過了無數的離別。每一次,既慘烈,又悄無聲息,一個又一個,輕飄飄地飛走了,遠離了塵世,去到了一個沒有痛苦,也沒有快樂的地方。
爲了更少的人逝世,郭冉加緊尋找原文中解決疫病的人,就連晚上也沒有停歇。
又幾天過後,郭冉不由得懷疑起來。那個人,是真的存在的嗎?他會不會已經死了?又或者,因爲其他的因素,有了變化,他已經不再蒲陽城內了。
儘管心中存疑,他也沒有停下尋找的腳步。
直到有一天......
“大夥兒快去,城內‘妙手回春’醫館施藥了,聽說能治疫病!”
“真的假的?果真有這等好事!”
“說是這麼說,去看看總歸不會錯的。”
於是,這一天,懶散的蒲陽城,重新散發出活力來。
屋內的人,遮掩嚴實去尋找希望。
郭冉好奇,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腳步。
“妙手回春”醫館,竟然就是玉如意之前所在的醫館。
他前幾次來的時候,醫館外面沒有招牌,這一次,“妙手回春”四個大字的招牌就在掛在大門上方。
郭冉在人羣中,迅速準確地捕捉到了顧秉承的身影。
他外貌邋遢,眼睛紅腫,眼下週圍一片青色,髮絲散亂,一副沒有收拾的模樣。
郭冉還是第一次見這幅容貌的顧秉承,儘管有主角光環,卻散發着頹敗之氣。
醫館面前,施藥湯的,是面生的官衙。
柳大夫站在後面,看着微微笑,一副高深的樣子。
既然官衙出馬,那想必這藥是有療效的。
郭冉看着柳大夫的樣子,莫不是他要找的那個人真是他!
若這藥湯真有效,想必是如此了。
郭冉想着,往後面退去。
顧秉承看着郭冉離開的方向,蹙眉深思,郭冉說的那個人,可能真是柳湖了。
這藥讓人試過,確實是有用的。
只是,柳湖現想起來方子的時間太晚了。如意,如意她已經離開了啊。
想着,顧秉承眼睛卻乾澀流不出淚來。
他已經很久沒有合過眼了,爲了找出柳湖說的那味藥。
最終找到了,哪想到,那是蒲陽城最常見的青蒿。
因爲這青蒿,如意走了。
不過,顧秉承想到,連柳湖也不確定的事,郭冉怎麼會知道?怎麼會知道有一個“細眉細眼”的文弱大夫能有辦法解決疫病?
顧秉承愈發覺得自己防備郭冉是由理由的,他總是令人猜不透。
說來,這麼多年,顧秉承厭惡郭冉的原因,就是因爲他的直覺。他直覺郭冉的有意接近,只是說來,他也沒做什麼十惡不赦的大事。所以,他也是既惡又喜。這一次,玉如意的事情,他們該是沒有改善的機會了。
就這樣吧,郭冉,再見!
郭冉的身體忽冷忽熱,時而上吐,時而下泄。
他的腹部如被扭緊一般,劇烈的疼痛襲來。
郭冉就在這樣的日子裡,一天一天地過。
另一邊,顧秉承的日子可是一天天好過起來。
他幸不辱命地完成了蘇浩海的任務,加上幫助解決了蒲陽城的疫病問題,可讓他得了一位大人物的青眼。
回去之後,蘇浩福兌現了他的諾言。
顧秉承短短在三年裡獲得了科舉考試的資格。
當他一路過關斬將地衝到京城時,見着昔日故鄉,可謂是感慨不已。
他終有一日又回到了京城,有了新的身份。這一次,他要完成母親的遺願:沉冤得雪。
他不敢懈怠,在最後一次的會試中,爭得前列。
大街上,街角站着一個人,他全身包裹緊緊的,只留下一雙眼睛,熠熠生輝。
此時天已有涼意,可是格外不同的打扮,還是吸引了人多誒注意。
郭冉小心翼翼地路過人羣,直到經過一個賣鴿子的攤子,在那裡停留。
“多少?”聲音格外的粗啞。
小攤販擡起頭來,熱情招呼道:“一百文。客官,我跟你說,我這鴿子,可不簡單,它們……”
郭冉懶得聽他廢話,直接把銀子扔過去,“我帶走了。”
小販摸着手中的銀子,看着客人的背影,心想:可真是怪人。
怪人郭冉縮成一團,他不敢見人,不敢去客棧,只能在大街上湊合一晚。
這是會試結束後,殿試之前的日子。郭冉從現實走向中獲知兵部尚書要從中作梗,把顧秉承換掉。
郭冉得知,立即蒐集兵部尚書的罪證。
在現實走向的幫助下,他獲知了兵部尚書的兒子多次欺男霸女,甚至害死了多名弱女子。
他知曉後,自然是多方蒐集證據。
罪證他貼身藏着,只待今晚,他便會尋摸把罪證送給兵部尚書的死對頭——戶部尚書。
這一夜,是無眠的一夜。
郭冉等待着,把鴿子扔進戶部尚書府中。
夜深人靜之時,郭冉瞅準沒人巡視的時機,把鴿子扔進。
他爬上一顆大樹,不敢走遠。
那隻鴿子的腿上綁了重物,飛不了太高。
他知道戶部尚書的府中戒備森嚴,這隻鴿子一定會被發現。
如此之後,郭冉就一直待在兵部尚書府附近,他等着變故發生。
顧秉承回到京城,會試後,就見了自己父親以前的忠心屬下鍾布。
那位是唯一能信之人。
顧秉承從鍾布口中得知,兵部尚書的兒子也參加了這次的會試。如今,他權力滔天,動個手腳什麼的不再話下。
照理說,顧秉承不該擔心。
可是,壞就壞在,兵部尚書與顧秉承見過一面。
名字能變,年紀能變,可容貌卻不好變。
顧秉承與他的父親容貌太相似,引起了兵部尚書趙振的懷疑。
趙振曾是顧秉承父親顧於懷的死對頭。因了容貌的關係,趙振對顧秉承的不喜由此而來。
鍾布滄桑的臉上佈滿憂慮,“秉承,趙振年輕時與顧大人針鋒相對。見了你的容貌,知道了你這麼個人,若他真要讓他的兒子出頭,找的那個人,恐怕會是你。”
顧秉承道:“鍾伯父,你是說,他會把我弄下去,讓他的兒子頂上來。”
“沒錯,”鍾布摸摸鬍子,“趙振一個兵部尚書,上頭也有人壓着,照理說,不該這麼大膽。可是,當今的皇后就是趙振的女兒,皇后又很是受寵,因着這一層,可謂是隻一人之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