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亮,郭冉就急匆匆地趕到顧必成身邊,把自己的設想說與他聽,“顧必成,你是不是也有一個系統?”
顧必成手中動作一頓,但笑不語。郭冉只當他默認了。
郭冉興奮不已,只是,現在這個場景,不適合深談,若有機會,一定要好好交流。說不定,能找到完成任務的最佳方法。你好我好大家好。
郭冉剛這樣想,突然想起了什麼,腦袋像炸了一顆雷,不對,顧必成之前壓根沒有記憶。
他臉色一白,深覺自己大意了。
郭冉繼續問道:“顧必成,你怎麼會想起來的?”
顧必成笑了笑,只是笑意不大眼底。
郭冉,郭冉。幾世的痛苦記憶,全部源自於他。他看到了什麼?郭冉這個騙子,把所有人都騙了。
就連他......也是。顧必成心中所有的不甘,全部都找到了出口。
郭冉,這一世,你別想這麼輕易逃走。
他留心了郭冉口中的“系統”,系統是什麼?他並不十分清楚,會不會是二十一世紀的小說中的“系統”?
他知道了郭冉與“系統”有關,那麼要留住郭冉,必定要了解“系統”是什麼了。
想着,顧必成的目光轉向了郭冉。
那目光怎麼看怎麼帶着幽怨,郭冉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顧必成,這個樣子,不適合你。”
顧必成哼道:“若不是你這個忘恩負義、狼心狗肺的,我怎麼會變成了這樣。”
“這哪兒跟哪兒啊,我也沒做什麼吧?”郭冉自認爲自己沒做什麼對他不好的事情,“我每個世界,都辛辛苦苦、任勞任怨地幫你,你就是這麼污衊我的?”
顧必成冷冷道:“爲了我,呵,你只是爲了自己而已!”
“話是......不錯的,但是,受益人,一直都是你啊。”
顧必成唉聲嘆氣,“阿冉,你知不知道,你的離開,對我造成了多麼大的傷害。”
郭冉見顧必成手捧胸口,似個深閨怨婦,與平日大相徑庭,訝道:“我?”
“是啊。”顧必成卻不再說下去了,他的樣子十分可憐,像個無家可歸的小孩。
郭冉善心大發,“必成,我也有迫不得已的理由......”
顧必成趁機道:“什麼?因爲那個“破系統”?”
郭冉沉痛地點頭。
顧必成卻不依不饒,“是我重要,還是系統重要?”
“......”
這是什麼話?郭冉無語。
顧必成苦着臉,說不出的難過。唉聲嘆氣的,似被拋棄了一樣。
“不對啊,”郭冉大聲道:“顧必成,你做的事情,對得起我嗎?還敢在我這兒賣慘。顧秉承的時候,你是怎麼對我的?”
糟了,顧必成心想,忘了這一茬了。
“顧必成,差點就想岔了,你這個烏龜王八蛋!”
顧必成面色糾結,“其實,我,我也是有苦衷的。”
“呵呵,我倒要聽一聽,你能編出什麼理由來。”
顧必成大罵顧秉承時候的自己,警惕心太強,還因此......害了郭冉的命。想到此,顧必成愧疚之情,如排山倒海而來,道:“阿冉,是我的錯,你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嘿喲,我怎麼敢這麼對你,你這麼厲害的人,萬一被你記恨了,你還不得有千萬種法子對付我。”
“不敢,不敢,阿冉。”
郭冉回憶往事,心中也委屈,嘆了口氣。
兩人相對無言。
“幹什麼呢?快來幫忙。”長髮披肩的玉舟喊道。
顧必成乖乖地過去,郭冉也要過去。
玉舟忙喊道:“別,你就在哪兒,可不敢讓你動。”
郭冉汗顏,他弱得這麼明顯嗎?連曬書這種小事,都不讓他幹。
郭冉也樂得清閒,沒有多說。
“哎,他這個樣子,也不像你說得那麼嚴重啊。說是先天不足,那精神氣還好。”玉舟小聲道。
顧必成不方便道明,便道:“城中找了很多大夫,都說如此。”
玉舟點頭,摸了摸鬍子,“我待會給你把把脈。”
郭冉瞧了瞧顧必成,又看着玉舟,點了點頭。
地上的落葉捲起又跌落,滿院子飄。
郭冉看着搭在脈搏處的手,身子有些坐不住了,用眼神示意顧必成道:“還要多久?”
顧必成搖搖頭,沒說什麼。
又過了好長陣子,玉舟唉聲嘆氣,把手拿回來。
顧必成見此,心中忐忑不安,“怎麼樣?”
兩雙蹭亮的眼睛直盯着他,玉舟表示,“別這樣看我,我受不了。”
“你嘆氣是爲那般?”郭冉問道,他只感覺身子弱了點,也沒什麼不舒服的。
玉舟老臉一紅,“這,這,我跟虛子學了幾招,然而壓根什麼也沒摸出來。”
郭冉揶揄地看了顧必成一眼,見他眼神不對,忙收起了臉上的笑意。
顧必成卻心中一輕,道:“虛子何時才能回來?”
玉舟也一副不解的樣兒,“怪哉怪哉,他昨晚應當是要回來的。只是不知何故,現在還沒回。”
郭冉奇道:“顧兄,你是帶我來看病的呀,那多謝了。”
“再過一個時辰,虛子再不回來,你們就離開吧。”玉舟道。
顧必成失望點頭,“只能如此了。”
兩人最終還是無功而返。
郭冉心情甚好,“顧必成,看你爲我找大夫的份上。我就稍微原諒你一點好了。”
“......那就多謝你了。”
“哈,不用客氣。你不必爲我費心找大夫了,我這病治不治,都沒啥關係。”
“......”
“顧必成,你不是知道了嗎?我到時候總要離開的。”郭冉語氣輕鬆愜意,顧必成知道真相,那完成任務更好辦了啊。
顧必成眉頭皺得極深,“郭冉,你還要離開?!”
郭冉沒有聽出異樣,不在意道:“是啊,完成了任務就去下個地方......”
突然,手腕一緊,郭冉擡頭一看,發現顧秉承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陰沉形容了,簡直像是要暴風雨的前兆。
郭冉不敢說話。眼神飄忽,不敢對上顧必成的視線,爲什麼,看他這個樣子突然覺得自己心虛了,明明什麼也沒有做錯。
顧必成忍了忍,聲音嘶啞道:“你,你還要離開?又突然一下子消失,任由我怎麼找你,都找不到你......郭冉,你真狠心。就沒有什麼讓你留戀的嗎?比如,比如......”我?
聽他說完,一股莫名的異樣,油然而生。他心中突然有了一絲暖意,原來,自己是被需要的人麼?
郭冉悶悶道:“必成,我們下個世界就可以見到了......”
顧必成心涼了,渾身的寒氣,簡直要把人凍僵。
一前一後,明明還是來時的路,變得特別漫長。
下了山,仍是那個馬車,趕車的人,也是那個人。
只是,車上的人,心情全不能與來時比了。
終於,顧必成打破了沉默,“下個世界,不知道還能不能見到......所以,留下來吧。”
郭冉聽明白了意思,只是,自己怎麼能承諾呢?他自己如何能控制?
馬車“噠噠噠”地走了,郭冉看到馬車的影子,消失在視野中,心中悵然若失。
馬伕勒緊了繮繩,馬車停下,顧必成坐在馬車裡,良久沒有挪動身子。外面下起雨來,顧必成也全然不顧。
雨停了,夜也深了。顧必成下了馬車,直往顧將軍的書房走。
“喲,顧校尉來了,也真是稀客。”
顧必成皮笑肉不笑,“勞煩通報一聲。”
來人去了打了個轉兒,又回來了,“顧將軍正忙,你且先等着吧。”
顧必成無暇顧及來人的無理,心思全然不在了。
雨後的蚊蚋似乎更加瘋狂了,兜頭亂竄,顧必成在外等了許久。臉上被叮咬的包,令他極爲難耐。
顧將軍總算是想起了門外的顧必成,道:“讓他進來吧。”
顧必成輕推開門,開門見山,“顧將軍,與郭家的婚事,現在可以辦一辦了。”
顧將軍也沒問他爲什麼改變了心意,只點頭道:“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