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小妖如僵硬了一般,渾身都覺得不自在,手也不知道該往哪裡擺。
饒是自以爲做好了心理準備,可真正面對他的時候,嘴巴張了張卻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他。
那一瞬間她忽然覺得自己找上他是錯誤的選擇,甚至想要轉身離開這個難堪尷尬的困境裡。
她可以質問他,咆哮,憤怒,那些她壓抑了幾個月的心情卻最終被她碾碎吞回到肚子裡,半天之後風輕雲淡的張口笑:“舅舅。”
一聲舅舅,斬斷所有情絲;
一聲舅舅,親手埋葬初戀。
她夠倔強,對自己也夠狠,不該有的心思,自己和着血肉掐死掉。
賽羅嘴角微抽,沒有開口,單手落到她的肩頭,看着她一言不發。
這句舅舅就是一把利劍猝不及然的插--進他的心口,疼得他一瞬間覺得天昏地暗天旋地轉,只能扶着她的肩膀才能勉強支撐自己的身體,他想要碰觸她的臉,卻被他倔強的偏頭避開。
變了,一切都變得面目全非,回不到最初。
人生若只如初見。
賽羅摸摸她的頭,臉上漸漸染起風輕雲淡的淺笑。
“我是舅舅。”
心,卻緊緊的糾在一起。
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倔強,他另一隻藏在袖子裡的手緊攢成拳,任由指甲深嵌入肉裡,用最大的努力強忍着鈍痛。
從此刻起,他是舅舅,他心甘情願做她此生唯一的舅舅,就這樣吧,賽羅頗有些自怨自艾的想,不能言的真相,全部咽回肚子裡去,只能這樣,爲了她。
顧小妖深呼吸一口氣,覺得疼,某個地方好疼好疼,疼得她差點落下眼淚來。
我是舅舅!
他承認了,承認得如此風輕雲淡。她想起自己這些年的愛戀,頓時覺得像是一場撕心裂肺的惡作劇,要怎麼辦?
質問他爲什麼要讓她愛上她嗎?她不要自己那麼可憐!
質問他爲什麼不告訴她他們之間的關係嗎?她也不要那麼卑微!
她是顧小妖啊,微微偏頭阻止自己的眼淚滾落下來,手掌攤開貼着臉,壓着嘴巴和鼻子,努力剋制自己想揍他一拳的衝動,壓制了許久,她不想在他面前哭,那樣會讓她覺得自己傻到無地自容。
顧小妖狠狠的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強迫自己轉移注意力,哪怕對他這般風輕雲淡的態度恨得癢癢的,她也強迫自己深呼吸一口氣,收斂自己糟糕的心情,轉回正題。
“我來找你,是想請你幫忙。我的好姐妹可可過幾天就要舉行婚禮,可是婚禮現場我進不去,我能做你的女伴嗎?”
她揚着頭,望着他的眼睛,自認爲自己的情緒控制得很好。
兩個人都在努力掩飾自己的真實情緒。
“做我的女伴?”賽羅強迫自己忽視她微微泛紅的眼睛,眼神示意她說清楚。
可可他當然知道,他甚至知道鳳凰社每一個成員的名字,只因爲那是她的交際圈。
“世界富豪榜第四位的那個青年新秀陳立新就是新郎,可可不是自願的,我想……”她不想細說,總不能說自己是去破壞婚禮的吧。